龙行龘龘!
  • 午夜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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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踪

    回到家,将照片洗出来,张东明一直盯着女孩的脸。她的神色温柔,手里似乎还拎着一个小礼包。不知怎么,张东明对她竟有一种格外亲切的感觉。

    吃过晚饭,张东明酣然入睡。正睡得香甜,蓦然从梦中醒了过来。看看表,十二点整。床下,再次传来列车的轰鸣声。张东明披衣起身,坐车来到地铁站。

    一点整,张东明再次看到灯光一阵明灭,然后一辆绿皮电车进站。车门打开,下来一个黑衣女孩。张东明的镜头对准了她,奇怪的是,还和那天一模一样的装束,甚至手里的礼包也是同一款。

    往前走十几步,又有几个小流氓围了过来。张东明诧异,怎么同样的事再次发生了?不同的是,这次是四个流氓,一个刀疤脸看上去异常凶恶。女孩被他们推搡着,有人伸手去扯她的衣服。就在这时,绿皮电车上又跳下三个人。三个人身手了得,四个歹徒不堪一击,很快就被抓到了车上。

    张东明看得目瞪口呆。绿皮车,每晚都藏着便衣?

    令张东明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从他半夜惊醒开始拍地铁站,一连十多天,每晚都看到女孩在同一时间下车,然后遭遇不同的小流氓,然后是那些歹徒被抓走。张东明知道,女孩是诱饵,也许是个胆大的女警官?可为什么不把小流氓抓上警车?那样的绿皮车,分明像是过去淘汰的老电车。

    好奇是人的天性。作为一个敏感的摄影师,张东明的好奇心更加强烈。渐渐地,他把镜头对准了女孩。她从哪儿来?家住在哪儿?为什么每天都是同样的装束?

    这天晚上,张东明不再去理会那从绿皮车上下来的人,却一直都盯着女孩。他看到女孩摆脱几个人的纠缠后,朝着远处走去。张东明悄然跟在她身后。女孩走得很快,张东明几乎是一路小跑才跟得上。

    差不多过了半个多小时,女孩在地道里拐了个弯,钻进了一条深巷子。张东明抬起头,有些诧异。这是哪儿?他好像从没来过。女孩悄然推开一扇门,张东明紧随其后,也推门进去。令张东明感到震惊的是,眼前一片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他心头陡然有了几分恐惧。他举起相机,打开闪光灯,一路拍着朝前走。

    走到楼梯口,张东明看到前面是一个大的房间,有点儿像大车店。房间里有许多工人忙碌着,张东明悄悄探身,离得近些看。只见几个工人打开刚刚运来的箱子,箱子里,竟然是几个冰冻的尸体!张东明惊得几乎叫出声来,其中一具,白色的冰霜下,分明看得到额角的伤疤。只见其中一个工人将尸体摆到台子上,片刻之后,一具水泥雕塑做了出来。

    张东明的心剧烈地跳着,几乎跳出了喉咙口。他不敢再看,拍了一张照片转身就逃。不小心碰倒了什么,“咚”地一声响。张东明吓得毛骨悚然,头都不敢回,急急地逃出了大车店。

    礼物

    第二天清早,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张东明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那么漂亮柔弱的女人,怎么可能干这么血腥残忍的事?

    吃过早饭,张东明来到了大街上。他想寻找昨晚的大车店。可是,拼命回想,张东明的记忆却只是在地铁通道里。开始沿地铁一直走了很远,然后又在地铁里拐了个弯儿。他感到奇怪的是,自己是怎么回到地面的?

    在街上兜来绕去转了很久,张东明一无所获。索性,他回家静等夜晚的来临。今天晚上,他要再去跟踪那个女孩。

    进了暗房,张东明将昨晚的图片都洗了出来。那被横到台上的冰冻人,开始被带上了绿皮车,被人杀死后又运到了这儿?不过几天的功夫,不可能走过了司法程序,这么看来,那绿皮车上下来的,可能不是便衣。张东明脑子里划过一个念头,也许他该报警?可转念一想,那些人带走的都是歹徒,流氓。他每晚都出现在地铁站,也有普通工人上下地铁,却没有一个人被带走。这么一想,张东明又犹豫了。

    天渐渐黑下来,张东明想着心事,有些忐忑。他早早上床休息,却一直都睡不着。好不容易打了个盹儿,又在睡梦中被轰隆声惊醒。看看表,12点。

    起身下床,张东明匆匆来到地铁站。像这些日子每天都发生的一样,女孩又引来两个目光淫邪的歹人。那两人,自然又被带上绿皮车。张东明正要跟踪女孩前行,女孩突然回过头,对张东明说:“不要再跟着我。我已经送了你礼物。”

    张东明看着女孩温和的目光,目瞪口呆。女孩匆匆朝前走去,而张东明立在原地,如泥塑木雕。她送给自己礼物?礼物在哪儿?

    就在这一晚之后,令张东明感到离奇的是,他的睡眠又回到了从前。一觉睡到大天亮,看看表,通常已经七点钟。

    连续许多天,张东明再没有听到地铁的轰隆声,再没有在凌晨惊醒。他掐指算过,去地铁站拍照,历时21天。

    将所有的照片全都洗出来,张东明思忖再三,还是去了公安局。他想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看到那个女孩的照片,一个老警察大声叫过队长。老队长戴上花镜,仔细看过照片,疑惑地对张东明说:“这女孩子我认识,叫叶文露,二十多年前就死了。我亲手办的案子。那时地铁刚通行,还是老旧的绿皮车。你怎么会有她的照片?”

    张东明惊讶地睁大眼睛,二十多年前就死了?这怎么可能?老队长叹了口气,接着说:“她死得很惨,先是被七个流氓糟蹋,后被刺破了喉咙。这件案子当年很轰动,当时因为牵涉黑社会,有三名警官牺牲了。”

    张东明的心沉了下去。犹豫一下,他又把几十个歹徒的图片拿出来。老队长眯起眼,渐渐皱紧了眉:“这都是些地痞、流氓,有的是黑社会,有的是毒贩马仔,不知被抓过几次判过几次的恶棍。不过,最近一阵子,好像没看到他们再惹是生非?”

    “这些人渣好像都从良了,的确没再被抓到。”有警察过来,看看照片说。

    “还有这几张,是绿皮车。”张东明将下面的照片翻出来,指给老队长看。

    老警察的眉头皱成了疙瘩,他的脸色微微有些吃惊:“这怎么可能?他们是二十年前牺牲的三个警察!这绿皮车,分明就是二十年前的电车,早被淘汰了!”说罢,他死死地盯住张东明:“这些图片,你从哪儿拍到的?”

    张东明不说话,再拿出一张大车店的雕塑照。众多警察都惊呆了。

    尾声

    市里开通地铁新线路,施工中发现一批怪异的地下雕塑。听到消息,张东明第一个去拍照。那些雕塑栩栩如生,他一眼认出来,都是他曾在地铁站碰到的试图侵犯女孩的歹徒。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咙口。不巧的是,雕塑在发掘过程中突然被风化成尘,全部悄无声息地消失。

    这个城市的夜晚,太平了许多。城市垃圾被悄悄扫了去,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张东明如愿以偿,开了自己的摄影展。画展获得轰动。人们对他拍出的“夜晚、暴力与怀旧”主题格外感兴趣,一时间张东明成为摄影界先锋人物。静下心来,张东明忍不住想,也许这就是女孩送他的礼物?可是,她为什么要送他这样的礼物?张东明一时半刻恐怕无法得到答案。因为没有人告诉他,他其实是被收养的孩子,他的单身母亲于凌晨时分在地铁站被残杀。那天,正好是他一周岁生日。

    1059  2020-08-02  鬼故事
  • 哭生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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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春三月,春醉人困,一辆长途大巴车在通往城乡的柏油马路上行驶着。

    中午一点左右,开车的司机看见路边站着一个人在招手拦车,他回头看了看车厢,见刚好还剩下一个空位子,就停车让那个人上来了。

    上车的是一个30多岁的男人,他上身穿着一件紧束口的灰夹克,可能是由于站在路边等车过久的原因,这男子看起来有些疲劳,他一上车就急着环视整个车厢寻找座位。售票员站起身来说道:“来,你先买张票吧,前边那个抱小孩的旁边还有一个座位。”

    男人买完票,看了抱小孩的农村妇女一眼,极不情愿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那人才坐下不久,妇女怀抱中的小孩就咋然一惊醒来。

    接着,那小孩又开始高一声低一声地大哭起来。刚开始,那农村妇女以为小孩肚子饿了,就掀开衣服让小孩吃奶,不料,那小孩根本不吃奶,哭声反而越来越烈了,妇女就端着小孩的双腿让他撒尿,谁知,那小孩不但不撒,反而倔强地挣扎着弹动双腿,紧闭着双眼,满嗓子地哭叫着。

    小孩的哭叫声惊扰了乘客们午休的美梦,一阵骚动过后,有人开始低声责怪着什么。那农村妇女见状,只得抱起小孩站起来不停地晃动着、轻轻拍打着哄小孩入睡。可说来也怪,那小孩看上去已经合眼入睡了,只要她一坐下来,小孩马上又开始啼哭了。如此三番,那农村妇女被折磨得大为恼火,她低声骂了一句“你真是要磨死我了!”之后,便索性抱起孩子走出座位,在车厢的过道上来回晃悠着。那中年男人见状,则主动同抱小孩的妇女交换了位置,打开右边的窗口向外张望着,不一会儿,他也打起了瞌睡。

    闹瞌睡的小孩在母亲的来回晃动中很快又安然入睡,车厢内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只是偶尔能听到一两声短暂的汽车错车时礼让的喇叭声音。

    为了避免再次惊扰午休的乘客,这农村妇女抱着自己的孩子足足在过道上晃悠了半个小时,一直等到小孩进入深度睡眠状态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在外面的位子上坐了下来。这一次,小孩果然没哭,窗外的凉风徐徐吹拂,疲惫的母亲也伏在小孩身上睡着了。车内一片死寂。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抱小孩的母亲又被小孩那不停的抓挠踢弹的动作给弄醒了,这回小孩可能是饿醒了,当母亲掀开衣服给他喂奶时,他紧抱着母亲的奶子津津有味地吮吸着。吃完奶后,小孩又不安稳了,他又是弹腿,又是用自己的小手不停地去挠母亲的脸。妇女在小孩脸蛋上亲吻了一下,轻骂一声“小捣蛋!”便将小孩身子扶正,让她踩在自己的双腿上,同他逗着玩。

    谁知,这小孩站在母亲怀里,不望自己母亲的脸,却一个劲地瞅着靠右边的窗口处傻笑。那农村妇女好奇地跟着小孩往右边窗户处一看,顿时,惊得她立马大叫起来:“妈呀,旁边这个人脑袋咋不见了!”

    她这一声惊叫,吓醒了车内所有的人。人们聚过来一看,真的,旁边那个男人的脑袋竟然不见了,只剩下脖子下边的一个完整的身子,软沓沓地歪斜着靠在座位上。衣领下面,正流淌着腥红的血迹。

    大巴车戛然而止!妇女抱着小孩惊慌失措地离开了座位。

    顷刻间,车内乱成了一锅粥。人们都在议论说,这中年男子睡觉的时候不该将头伸出了窗外,如今,他的头颅被什么东西挂掉或者挂掉在哪里恐怕都不知道了。

    一辆警车由远而近呼啸着在大巴车前停下来。几名警察对大巴车内那无头死者进行了全面检查及身份确认。当警察拉开死者的夹壳衫之后,却意外地发现他身上竟捆绑着几枚自制的炸弹!接着,又从他口袋内掏出了一把手枪与大量现金,再掏出他的身份证一看,原来这无头死者竟是公安部前两天刚下达通缉的持枪抢劫杀人重大犯罪嫌疑人!

    面对这一意外结局,大巴车上的乘客一片哗然。特别是那妇女怀抱中的小婴儿,他也许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竟一个劲儿地向上蹭动身子,弹动双脚,望着那些热闹的人群,开心得手舞足蹈地傻笑!

    警察望着这个无头的尸体开始犯愁了,他们都担心,万一这挂掉在路边的人头被野狗叼去吃了,那将会给核对重大罪犯嫌疑人的身份带来诸多不便。

    1012  2020-08-02  鬼故事
  • 生于照片的影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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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雅昕刚从家居饰品店出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是雅昕为我们的新家精心挑选的装饰品,下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

    然后我就见到了小安,穿着浅蓝色背带裤,白色泡泡袖衬衫,正站在对面长街的拐角朝我眨眼睛,我清晰地记得我们热恋时她就常常穿着这套衣服,像个小公主一样,当时我爱极了她的样子,恨不得把她当成一颗蜜糖吞进肚里去。

    可是,现在我见到了小安之后,却吓得四肢冰冷,浑身发抖,我掉头就跑。

    雅昕随后跟过来,在后面喊我:“东正,是那个女孩儿,我在你照片上见过,我认得她,你不过去跟她打个招呼吗?她正盯着你呢!”

    我的头发根瞬间就炸了起来,我一边跑一边问雅昕:“她跟过来了吗?”

    雅昕半天没出声,我忍不住回过头去,刚一侧身就迎上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正是小安,我惨叫一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床上,阳光透过橘黄色的窗帘照在我的脸上,暖暖的,一种懒洋洋的情绪在我的体内滋生,我觉得好累,闭上了眼睛,真想就此沉睡下去,永远不再醒来。

    眼前的阳光被一小片阴影遮住,我睁开眼睛,看到小安正朝我微笑,她的声音柔柔的:“东正,我终于找到你了!”

    小安把脸埋在我的肩头,不一会儿,我的肩头便出现了一小汪眼泪汇聚成的湖泊。如此真切的哀伤牵动了我心底的隐痛,所有的恐惧都灰飞烟灭了,我紧紧地抱住小安:“小安,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小安啜泣着:“我能有什么事啊?”

    我惊奇不已:“这十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她一脸迷惘,喃喃自语:“十年?已经有十年了?”

    是的,我和小安分开已十年了。

    十年前,我和小安都是研三的学生,马上就要毕业了,小安在本市找到了工作,我也顺利地留校任教,我们已经恋爱了三年,我答应小安一毕业就跟她结婚。

    我原本不想过早踏足围城,可是那个时候校长的大胖女儿正对我展开如火如荼的追求,小安整天跟着我,还动不动就神经兮兮地跟我发脾气,我只好拿婚姻来稳住她的心。

    喜帖发出去的第二天我就接到学校的电话,主任告诉我留校任教有些困难,学校需要再考虑考虑。

    我知道一定是校长的女儿在搞鬼,气愤懊恼到了极点。

    我是从偏远山区考出来的穷学生,一没钱二没人,可是能成为一名大学教师,每天风光地穿梭在校园里,受人尊敬,是我毕生的梦想,于是我比别人付出了加倍的努力,天天陪着导师做项目,还发表了十几篇论文,终于获得这个留校任教的机会,我知道如果失去这个机会,我以后就再难翻身了。

    我仔细地考虑了三天,江山美人既然不可兼得,作为男人当然应该选择江山,有了江山,还愁没有美人吗?

    我没脸见小安,只是给她发了条短信,让她再找个好男人,忘了我吧!

    小安一直没回我短信,也一直没消息。

    我的婚礼如期举行,只是新娘换了人,花车停在本市最豪华的酒店门前,我刚下车,就见车前围了一堆人,如鲁大人笔下抻长了脖子的鸭一样,齐齐抬头看天。我顺着他们的目光望过去,就看见了楼顶的人,50层的高度看不清她的样子。

    我的心突然悬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紧紧地勒住我的喉咙,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从楼顶飘下来,她穿着跟我身边新娘一个样式的婚纱,却如同折断了翅膀的飞鸟一样,“啪”地一声掉在我脚下,她手里的一张照片随风飞了起来,那是我和小安的合影。

    我从婚礼上逃跑,逃离了我熟悉的生活圈子,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

    可是,在新城市的当天夜里我就梦到了小安,倒在血泊中,瞪大了眼睛望着我,我又恐慌起来,连夜逃往另一个城市。

    就这样,我逃了整整八年,终于,在这个城市的两年里,我再没梦见过小安,我想她应该原谅我了吧!

    我的心渐渐安定起来,我找了一份工作,打算开始新生活。

    缘份来得也快,很快雅昕就走进了我的生活。

    我是在一个同事的婚礼上遇见雅昕的,她独自坐在餐室的一角喝着饮料,神情高雅而孤傲,我一下子就被她吸引了,主动过去搭讪,没多久我们就开始交往了。

    后来我跟同事夫妇提起雅昕,感谢他们的婚礼让我遇见了雅昕,他们一副茫然的样子,都不记得自己有一个叫雅昕的朋友,我笑笑说:可能是远亲吧!心里却想这真是天定的缘分。

    和雅昕交往没多久她就常常跑到我的小出租屋里,帮我洗衣做饭,收拾家务。

    有一天,她正帮我整理换季的衣服,把箱底的衣服都拿出来熨烫,突然从一条浅灰色的西装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相片,看了半晌,然后递到我面前,撅着嘴巴问:“这上面的女孩子是谁呀?”

    当时我正看书,抬头扫了一眼,一下子就愣住了,那是我跟小安的合影,正是小安跳楼时手里拿的那张合影。

    照片上的小安依偎在我肩头幸福地笑着,我告诉雅昕,这是我的初恋女友,早就不联系了,雅昕有些半信半疑。

    我觉得有些奇怪,这张照片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当初我从婚礼上逃走,什么也没带呀!我摇了摇头,对自己说: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是小安对你的祝福,她彻底原谅你了!

    我没敢问小安怎么会死而复生,那必定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

    小安对此也绝口不提,她好像一点儿也不记得我曾经带给她的毁灭性的伤害,只是絮絮地聊着我们恋爱时候的一些往事。她对那时的一切琐事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几乎怀疑她是不是得了间歇性失忆症,就像电视里说的那样,把我背叛她的悲苦记忆都洗掉了,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跟我恋爱时的温馨片段。

    我问小安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她又是一脸迷茫:“我一直在找你啊!”

    我愣了一下便也理解了她的话,如果她问起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我第一反应也一定是:“我一直在逃跑啊!”

    幸好她什么也没问,她只是拉着我的手,深情地望着我说:“东正,我们结婚吧!”

    我的手机就在这时响起来,我到阳台上接了雅昕的电话,她急急地问:“老公,你在哪儿?”

    我看了一眼小安,她正站在卧室门口一脸紧张地盯着我看,十年前校长女儿追我时,她就常常是这副神经兮兮的表情。

    我压低了声音说:“我在一个朋友家。”

    雅昕紧追不放:“哪个朋友?是不是刚才在街上遇见的那个女孩儿?我说怎么一转身你就没了,我还以为你回家了呢,到家了你又不在,你赶紧给我回家!”

    说完,“啪”的挂了电话,我看了一眼小安,脑袋大了一圈。

    我没敢告诉小安我要跟另外一个女人结婚了,她已经为我死了一次,我不能再伤害她了,我决定把有关小安的一切都向雅昕和盘托出,我知道雅昕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她一定能挺过来的。

    我告诉小安我回去准备一下,要她等我回来,她乖乖地点了点头。

    我先去珠宝店买了一颗钻戒,准备回去就向小安求婚。

    我站在新房的门前犹豫了半天,隔着门,房间里传来阴森恐怖的音乐,我知道雅昕又看恐怖片了,她每次情绪波动就要通过恐怖片来调节。

    我作了一个深呼吸,给自己提提气,然后打开了房门。

    正陶醉在剧情中的雅昕听到身后的响动,吓得“妈呀”一声大叫,然后扑进我怀里。

    我轻轻推开雅昕:“以后一个人别再看这些吓人的电影了。”

    她敏感地抬起头,盯着我:“哦?为什么我会一个人?”

    我低着头把小安的故事讲给她听,她听完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直直地盯着我看,我给她盯得心头泛起一阵寒意,绕过她就想走。

    她突然扑上来,从后面抱住我,哭喊着:“东正,不要走,不要走。”

    我已经打开了门,我看见门口的小安,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小安怎么会在这儿?她一定是跟踪了我。

    雅昕也看到了小安,她愣了一下,而小安已经冲了进来,小安从我的口袋里翻出那枚钻戒,戴在自己的手上,然后举到雅昕面前,恶狠狠地说:“东正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他。”

    雅昕一巴掌掴在了小安的脸上,等我反应过来,两个女人已经扭在了一起,我扎煞着双手不知该帮哪一边,然后我就看到雅昕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水果刀,我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冲上去,可是已经晚了,刀子扑哧一声插进小安的身体。

    时间静止了,小安没有叫喊,呆呆地看着那把刀,一脸迷惑的样子,刀子深深地插进她的肚子里,可是,没有一滴血。

    雅昕突然指着小安叫了起来:“你不是人,你是影魅!”

    我和小安茫然地望着雅昕,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雅昕退到我身边,惊恐地说:“刚才的恐怖片里就有介绍,影魅不是人,有的人死前心里怀着极大的希望或者怨恨,死得很不甘心,所以灵魂就附在自己的相片里出来活动,来完成自己的心愿,这种东西就是影魅,它看起来跟常人无异,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要有人告诉它,它才会真正死去……”

    小安愣了一下,突然看着我笑了:“影魅也好,鬼也罢,我终于得到了你的婚戒,不是吗?”

    她说完,身子突然定格,一动也不动了。

    我碰了碰她的手指,她的身体突然如纸灰一般迅速化为灰烬。

    我惊恐地大叫一声:“不!”

    我的记忆突然空前清明起来,脑海里清晰地浮出一幅画面,小安倒在血泊中,一张照片从她张开的手中掉了出来,随风飞走,我跟着照片走过一条街,看它停在马路上,我低头正要捡起它,我的身子突然飞了起来。

    我一心想要捡起照片,我想这是小安最后留给我的纪念,我一定要得到它,所以,我的身子落在地上后,我就立刻跳起来,一把捡起照片,这时我看见身后围了一堆人,说是一辆出租车刚刚撞死了新郎,我瞥了一眼血泊中的小安,顾不得看热闹,转身就跑。

    原来我也只是一个影魅,生于一张照片,存活于一时执着的信念,又或者我的存活也只是为了圆小安一个关于婚姻的梦想,我来不及想太多,一阵风从走廊吹进来,我的身体立刻灰飞烟灭……

    1020  2020-08-02  鬼故事
  • 另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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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人如果看到另一个自己,就说明这个人会在一个礼拜之内死去——因为他们会被替身杀死并取代。`

    虽然很多人都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但我却深信这个传说的真实性。因为某一天,我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看到了那个人,他胸前的钻石胸针发出夺目的光芒。那一瞬间,仿佛世界都静止了一样,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当我再次看向人群的时候,却发现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那个人我当然认识,每天早上洗漱的时候,我都会在镜子里看见他。

    有个心理学的好朋友跟我说“人如果看到另一个自己,那就说明这个人会在一个礼拜之内被替身杀害,从而被替身代替。但替身在代替本体之前,是无法被本体杀死的。”

    那天,我走进我家,突然,我发现外面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我追了出去。那个影子,我绝对不会认错——那是我自己,囚禁他一个星期,也能致使其死亡,我这样想,可最终还是被他逃掉了。

    走进家门,我突然意识到家里的灯居然是关着的——我追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关上房门。

    打开灯,迎接我的,居然是一场大爆炸,本能让我在瞬间卧倒,好在爆炸的威力虽然毁掉了客厅却只是擦伤了我的手肘。

    我报了警,警察来得很快。一位老警察看过现场后说:“这是二次炸弹,需要按两次开关才能启动,电灯的开关被改造成炸弹的开关了。”

    警察检查过现场,却没找到什么确凿的证据,只有我知道是“我”干的,可是我却不能开口,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和医生一样,我并不想被当成一个疯子。

    后来,我便搬到附近的宾馆住下了。但是,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早上,我被一声枪击声惊醒,然后从枕头后的墙壁里挖出一颗子弹——有人在对面大楼上,想要杀死熟睡中的我——是“我”。

    一天晚上,有个朋友来看我,他知道我这几天的苦恼。

    “他想要杀死你?”朋友问我。

    “是的,他试了很多次,但还是被我逃过了。”

    “但是看得出你现在很憔悴。”

    我点点头,觉得很累。

    “与其被替身杀死倒不如自己掌握生命,如果本体在一礼拜之内不是被替身杀死,而是自杀的话,替身也会死去,这样你不也报仇了吗?”朋友那富有磁性的声音犹如救赎的天籁。

    是的,朋友说得对。这样的日子我已经无法忍受下去了,别说两天,我连一刻都忍受不了。站在天台上的时候,我的心却异常冷静。

    死亡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需要轻轻一跃,什么都了结了。我走出了第一步,然后,整个世界都变得迅速了。

    朋友看着重重跌在街道上的“我”,微微一笑。

    然后,“我”化成无数飞灰,消失在空气中,连一点血迹都没留下。

    “出来吧。”朋友朝天台上某一个被黑暗完全笼罩的地方喊去,从黑暗里走出一个人——真正的我。

    “他自杀了?”我问。

    “是的。”

    “幸亏是我先看到了他,而不是他先看到了我,我利用钻石胸针产生的光芒使其进入催眠状态,让他以为他是本体,而我是替身。然后利用自己引开他,让你有机会在我家里装上各种装置,虽然毁了我的家,但是也比丢了我的生命强。”

    朋友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也会帮我的是吧?”朋友的语气里带有一丝脆弱,“今天,我在人群里看到了另一个我,但在我看到他的同时,他也看到了我……”

    929  2020-08-02  鬼故事
  • 烟头上的男孩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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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邮递员送来了今天的报纸,刘山打开来一看,一条寻人启事赫然入目:两天前,就在本市的烤烟之乡永安镇的四黄村,有个男孩一早在上学的路上突然失踪,至今仍是音讯全无,有能提供线索者,定重金酬谢云云。在报纸的右下角,还配有张男孩的照片,圆脸,大眼,胖墩墩的,是个挺可爱的男孩。

    这样的孩子走丢了,他的家人一定会悲痛欲绝吧?刘山叹了口气,放下报纸,习惯性地一摸口袋,想掏出根香烟来抽,没想到这一摸,却发现香烟盒子已经瘪了。刘山是个儿童文学作家,正在创作一部长篇儿童小说,要知道,写东西最是费神伤脑,要是没根香烟抽着提神,还怎么写文章?缺了老婆也不能少了根烟呀。于是刘山下了楼,刚好小区门口新开了个烟摊,摊主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刘山就在他的烟摊买了几包市卷烟厂出产的白云牌香烟上来。这个牌子的香烟劲冲,味浓,特能解乏,刘山就爱抽这个牌子的香烟。

    吃过早饭,刘山打开电脑,开始了今天的工作。不知不觉已是两个钟头过去,刘山点上根香烟,抽着解乏,继续打字。敲打了一会儿键盘,他从嘴边取下香烟弹烟灰,眼睛不经意扫过燃烧着的烟头,他顿时惊呆了:烟头上,一股青烟居然聚而不散,拢成了个小小的人的形状飘在空中!

    刘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景象,揉揉眼睛,再看,确确实实是个人的影像,依稀是个男孩,短发,背上似乎还背着个书包。更奇怪的是,这男孩看着有点眼熟,就像刘山认识似的。刘山仔细再看,突然一个激灵,这不就是报纸上所登的寻人启事上的那个男孩吗?尽管鼻子眼睛看不清,但圆圆的脸,胖墩墩的身材,还有头顶上那缕顽皮地往上翘的头发,简直就是照着男孩照片拓下来的一个轮廓!

    可这男孩不是在永安镇的四黄村失踪的么?他的影像又怎么能够出现在香烟里?刘山只觉一颗心砰砰地狂跳个不停,他又惊又怕,却想不通为啥会出现这种诡异的景象。

    门外响起一阵叫门声:“刘山在家吗?该交这个月的水费了……”是管物业的王大爷,刘山小心翼翼地把香烟放在桌上,开了门,把王大爷让进屋:“大爷你快点过来,看这烟头,上面的烟怎么会聚成个男孩的影像?”

    王大爷一脸的惊奇:“哪有什么男孩的影像?”

    下午,刘山到图书馆查资料,烟瘾犯了,进到吸烟区里,他点上根香烟,一抽,青烟袅袅而起,很快重又聚成男孩的影像,静静地飘在空中。刘山问身边一起吸烟的人,有没有看见他的烟头上有个男孩的影像,一个年轻小伙笑了,说:“你以为你的烟是放映机呀,不就是缕白烟么,哪有什么男孩影像?我还想我的烟里能有个女人影像呢,最好是裸体的,可以过过眼瘾。”

    四周一片哄笑,吸烟的人都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刘山。确实,大家都在抽烟,可是烟头上都是一缕青烟朝天,哪有什么人的影像?刘山挠挠脑袋,解嘲地笑笑,把烟熄了,走出吸烟区。

    第二天,刘山决定去野外走走,彻底放松一下自己。他驾着车来到了郊外,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看着青山绿水,蓝天白云,顿觉心旷神怡。刘山正拿着相机对着眼前的美景一通狂拍,突然一阵狂风刮过,顿时飞沙走石,乌云密布,眼前伸手不见五指。

    真是怪了,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居然说变就变,眼看着就要暴雨倾盆,什么时候曾见过这样的古怪天气?风越来越大了,雷声隆隆,闪电如蛇般在黑色的天空乱窜,刘山忙抓起照相机钻进车里,发动车子急着寻找避雨的地方。

    车子穿行在弯曲的乡间公路上,漆黑如夜,刘山打开车大灯,灯光利刃一般刺向前方,却怎么也刺不破铁一般的黑幕。刘山急了,这是什么样的天气?简直就像天塌下来似的。风声越来越大,刘山的车子就像大海里的一叶扁舟,不停地晃来晃去,他只能睁大双眼,把住方向盘,努力控制住车子向前驶去。

    也不知跑了多远,前方的黑幕还是没有尽头,刘山的心陷入了无边的恐惧之中。突然,车前头的灯光一下子灭了,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前方响起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刘山忙踩刹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嗵”的一声巨响,车子已经结结实实地撞了上去。刘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你给我下车,装什么死?有你这样开车的吗?”一个男子怒气冲冲的声音在刘山耳边响起,随后,他伸手一把将刘山拖下了车。

    原来自己还没死,刘山松了口气,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张叼着根香烟气急败坏的脸。他忙说:“对不起,要下雨天太黑,看不清路况……”

    “你他娘的不会开车还找啥借口?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天上艳阳当空,万里无云,什么时候要下雨了?”

    刘山仰头向天,果真,阳光遍布,回头一看身后自己刚才走过来的地方,同样是晴空万里,云片儿也没有一朵,哪有一丝要下雨的迹象?

    真是撞鬼了,刚才天空明明还是电闪雷鸣乌云密布的呀,怎么现在一下子就变成晴好的天气了?刘山糊涂了,挨了他一撞的男子越说越气,骂骂咧咧地提起了钵头般的拳头,就要往刘山身上招呼。好汉不吃眼前亏,刘山忙掏出手机要拨110。没想到一见他手中的电话,男子倒是把拳头放了下来,说:“算了,交警过来处理得花上不少的时间,我还要赶远路,就放你一马吧,下次开车小心点,知道不?”

    刘山千感恩万道谢的,忙从口袋里掏出烟盒要给男子敬烟。男子扬了扬手中的烟说不用,走向驾驶室。就在男子扬手的一刹那,刘山赫然看见,就在他的烟头上居然也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像!短发,圆脸,胖墩墩的身材,头顶上一缕顽皮地往上翘的头发,正是失踪的那个男孩,与刘山的不同,男子烟头上赫然多了道绳索般的烟,紧紧地绑住了烟幕中的男孩!

    难道这不是幻觉,而是另有隐情?这样一想,刘山蹲下身,假装检查车子,男子的车开过来了,这是一段狭小的乡间公路,刚好能容两辆车通过,不能开快,就在两车交错的一刹那,刘山飞快窜到男子的车屁股后面,用钳子拧开锁头,把车门打开道缝,钻了进去,再把车门关好。

    车厢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一袋袋的烤烟,刘山摸索着一找,摸出个书包,打开一看,里面有一本自己的童话故事作品集,封面上贴有一张大头贴,正是报纸上所看到的失踪男孩。再一找,最里面的一个麻袋软乎乎的有些异样,打开一看,一个熟睡不醒的男孩赫然入目。

    刘山忙掏出手机拨通110,报告了自己所发现的情况。焦急等待中,半个多钟头过去了,外面传来一声断喝:“别动,警察,你涉嫌拐卖儿童,请下车接受检查!”

    男子弃车逃窜,眼看着就要让他逃进路边的密林里,冷不防树上“咿呀”一声断下根粗大的树枝,连枝带叶掉在地上,阻住了他的去路。就这么一缓,警察已经追了上来,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男子,他一声哀叹,束手就擒了。

    就连警察也不由得直叹幸运。要不是这突然断了的树枝阻住去路,让男子逃进密林后,要想再抓他归案,可就难了。经审讯,男孩是被男子去永安镇收烤烟的路上拐上车的,当时他发现有个男孩独自走在上学的路上,就起了歹心,把男孩抓上车,给他灌了迷药,然后装进麻袋里。他今天是前去交货的,眼看着一切顺利,可就没想到给刘山撞破了好事……

    刘山陪着把男孩送回家。在男孩家里,他惊奇地发现,墙壁上挂着张照片,赫然就是卖香烟给自己的老头。

    男孩的父亲告诉刘山,照片上的老人是他爹,是永安镇上出了名的烤烟大王,种了多年的烤烟,去年已经去世了。刘山惊呆了,这怎么可能?两天前自己还在他的烟摊上买了几包香烟呢,今天一早出门,老人还和自己打了招呼。见刘山不信,男孩的父亲专程带他上老人的坟上看了看。荒草萋萋,墓碑上一张照片,不是卖香烟给自己的老头还会是谁?

    回城后,刘山刚把家门打开,就惊奇地发现,茶几上居然放着几块钱,刘山认出来了,这钱,正是那天自己付给老人的烟钱。

    998  2020-08-02  鬼故事
  • 电梯通向异度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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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是封闭、狭窄的空间易使人产生莫名的恐惧,而电梯却同时具备这两个条件,所以才会作为种种传说的高发地。

    医学上认为,这是幽闭恐惧症。患者会在数分钟内恐慌增至极点,感觉自己濒临死亡的边缘,最后出现不能自控的行为。

    其中的一种恐慌,大抵是由灵异事件引发,传说中电梯是个通道,通道的一头是阳世,另一端则是不可知的空间。

    永远打不开的6号

    这幢大楼一共20层,因为人流量很大,一大楼一共有6部电梯,双排的,每排三部,落地的镜面玻璃,电梯门也是那种能照出清晰人像的金属,映照出水晶灯的光亮,显得气派十足。上下按钮是全感应式的,只有在人体皮肤的直接触碰下才会亮。曾有人试着戴了手套再去按,结果没用。

    但是,第6号电梯,似乎从来没有在众人面前开启过。

    在大楼工作的小职员陈进起初以为,那是领导和贵宾专用。这不奇怪,因为工作性质,大楼里经常有重要领导来视察。但留心观察后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

    陈进很好奇,他也看过卫斯理的《大厦》,对那个不可知的异度空间充满好奇。于是某天他早早来到大楼,决定一定要乘坐6号电梯。

    时间还早,陈进看到除了第1部电梯正在上升外,其余几部都显示它们停留在1楼──包括6号电梯。

    他如法炮制地把剩余三部电梯送上了楼,最后,只有6号电梯了。

    陈进再次按了向上的箭头,6号电梯的门打开了。他却愣住了,里面有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男人。

    他40岁上下,穿着西装,衬衫领口解开着,领带像上吊绳一样垂在胸前。男人脸上都是汗,油油地泛着光,“地中海”头顶上紧紧贴着一缕被汗水浸透的头发。

    男人看见陈进时表情很怪异,先是惊恐地往里靠了一靠,接着仓皇抬头看了看,见显示是1楼,以箭一般的速度撞了出来。

    那真正是“撞”出来的──陈进离电梯门也很近,那人实实地撞在陈进身上后,马上踉跄着跑向大门,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呻吟。设想过多种结果,陈进从没想过会是这一种。他看着6号电梯,里面充满了未知,还带着一些刺激。迟疑了一会儿,陈进还是迈进了电梯,门,缓缓地关上了。

    陈进按了“14”,这是陈进公司所在的楼层。电梯平稳地上升了,没有任何异样。

    他的心跳得很厉害,按照电梯6米/秒的上行速度,可以在10秒内到达14楼。这是一个非常短的时间,但在7楼,电梯“叮”的一声后,毫无征兆地停住了。

    眼前的景象并不是写字楼,而像是一个大堂。一个25岁左右的女人,面容清丽,身材匀称。还有一个中年男人,相貌有些眼熟。两人不知为何便争吵起来,女人掌掴了男方一耳光,男子盛怒之下,将女人推倒在地,双方扭打成一团。男人最后用力捏着女人的脖子,直至她双眼凸起不再挣扎。

    陈进没有一丝动弹的力气,他很想伸手去按关门键,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将女人掐死。一阵天旋地转后,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待到陈进醒来,已经在1楼大堂的沙发上,边上围着保安和陌生的人。据说,他被发现时躺在6号电梯里,门开着。陈进不敢描述见到的一切,只推说自己中暑昏倒。便挣扎着离开了。

    很快,陈进辞职离开了大楼。他再没坐过6号电梯,也不愿去追究那一幕。

    又过了大概一个月,陈进看到一条新闻。自己曾经工作过的大楼,发现一具高度腐烂的女尸,被绑在电梯上方,大约已经遇害了一年。凶手被抓捕,正是遇害者的情人、大楼的某位领导。他约她至办公室谈分手不成便生了杀人之心。随后将尸体固定在电梯上,用麻袋和胶带纸固定,又利用职权让这部电梯不能乘坐。

    被抛尸的电梯,正是6号。

    凶杀案的破获缘于男人的自首,他说自从抛尸后,每次单独坐电梯,打开的永远是6号。一次他硬着头皮坐了进去,电梯在凶杀案发生的7楼停了下来,门怎么都关不上。他在电梯里不知道被困了多久,几乎发疯。一种凉飕飕的感觉涌了上来,陈进看了看报纸右下角的小图,赫然就是那个从电梯里冲出来的男人。

    没有人修的电梯

    安娜工作的单位在庆春路,单位里有两部电梯。一部客用电梯在大门,一部工作人员电梯在侧门。

    工作人员电梯有些老旧,门是绿色的,斑驳的锈迹,上升的速度也很慢。加上单位食堂的原料也从这里运,地板的缝隙里常嵌着菜叶,空气有些污浊。

    某个夏日,安娜办事回来,远远地看到电梯门要关了。她喊了一声,门就又晃悠悠地打开了。安娜匆匆跑进去,说了声“谢谢”,角落里有人小声回答,不用谢。

    安娜这才看清楚,电梯里还有一对母女,母亲穿着油渍斑斑的文化衫,女儿穿着宽大的运动服,瞪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从穿着来看,不像是城里人。

    出于热心,安娜忍不住问,你们找谁啊?这不是客用电梯。妇女不好意思地说,那我坐错了,想到3楼的饭店找工作,外面贴着招聘启事,不留神走错道了。

    没关系,一会儿你们坐到一楼,从正门进去,就能到三楼了。

    谢谢你啊。那个女人笑了起来,然后冲身边的小女孩说,快叫阿姨。阿姨。女孩的眼睛扑闪扑闪的,一脸可爱。

    忽然,电梯里的灯闪了几下,然后熄灭了,电梯出故障了。安娜沉住气,找到记忆中报警按钮的位置,用手指摸到,狠命地按下去,没有任何反应。

    有人吗,安娜大声喊。没有任何回应。小女孩嘤嘤地哭了起来。别怕,一会儿就有人来救我们了。女人开始安慰孩子,但女孩忽然呜呜地哼了起来,像只迷路的小猫。

    妈妈,我怕,好黑。

    安娜的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便顺着声音摸着,想去安慰小女孩。但摸到的都是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你们在哪里?她惊恐地问,怎么找不到你们?

    妈妈,叔叔怎么还不来啊。我好热好热。

    安娜的声音开始颤抖了,她被无边的黑暗包围着,小女孩的抽泣一声紧似一声,像是从地底传来。空气的温度炙热得让人无法呼吸。安娜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哗”,电梯门忽然打开了,一道白光刺破了黑暗。修理工奋力地把门拉开,电梯卡在5楼和6楼之间。他们用力把安娜拉了出去,她气喘吁吁地说,快,还有人在里面。

    没有了啊,修理工用电筒照了一圈后,疑惑地说。不可能,还有一对母女在里面。她挣扎着站起来,电梯里空空如也。安娜感到了一股逼人的凉意,那女人呢,她的小孩呢?

    修理工继续说,还好今天故障排除得快,不然这么热的天,在里面会被活活闷死的。呶,两年前也是这么热的天,这部电梯在维修,不知道为什么一对母女坐了上来,结果电梯动不了也打不开,被人发现时,两个人都闷死在了里面,把墙都抓烂了……

    1061  2020-08-02  鬼故事
  • 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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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白素拒绝了女医生的挽留,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家。

    和她一起等电梯的那个胖大婶,一直不停地偷偷打量白素。进电梯时,胖大婶还好心地伸手扶了她一把:“白小姐,你的脸色好难看啊,是不是生病了?”

    白素还没来得及回答,一阵旋风紧跟着她刮进了电梯里。那是一个穿着黑裙的高挑女子,厚厚的嘴唇生得极美极艳,眉眼间有几分舒琪的味道。

    黑裙女子名叫苏拉,她和白素原本一起合住在白素父母留下的1103室里,每天同进同出,关系很不错。没有人知道,一年前的那个夜晚,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苏拉搬出了白素的1103室,却在两天后租下了与它一墙之隔的1105室。

    从那天开始,苏拉与白素老死不相往来。偶尔在电梯中遇见,还会时不时地针对白素说些冷嘲热讽的话。

    白素不动声色地向后挪了几步,站到了电梯的角落里。但很显然,苏拉也听到了胖大婶的话。她从一进电梯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白素,然后紧盯着那条慢慢沁出血来的裤子,叽咕一声笑起来:“白小姐不会是刚做完流产手术吧?”

    白素扭头一看,灰色的长裤上已经开了一大片红花,她的脸色变得更白了。苏拉冷冷一笑,眼睛里闪过一丝嘲讽:“孙大少爷出去泡洋妞了,你可要节哀顺变,小心悲伤过度引起失血过多哦!”

    电梯里的气氛一下子凝滞了,胖大婶尴尬地看着白素,又悄悄地拉了拉苏拉的衣角。苏拉却像是得到了她的鼓励似的,仰起头,用更加冰冷的目光盯着白素,嘴边也露出一丝挑衅的笑。

    白素的眼前模糊一片,她看见苏拉脸上的讥笑逐渐扭曲成大大小小的漩涡,像是要把她整个儿吸进去一样。她无力地摇了摇头,试图摆脱那种眩晕感,却发现自己的头反倒更加痛了。

    恰在这时,电梯“当”地一声停在了十一楼。白素抢先一步走出电梯,把苏拉尖酸的嘲笑声远远地抛在了脑后。

    2

    阳台上放着一盆迷迭香,那些银绿色的叶子一片片地长得极茂盛。白素每天回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这盆不开花的花浇水。这一次,也不例外。

    这盆迷迭香是孙子楚和白素第一次约会时,特意买来送给她的。白素每次看见它,就好像看见了孙子楚明亮的脸庞。虽然,孙子楚后来又送来了许多茉莉、栀子、月季……让各种各样的花开满了白素的阳台,但她依然最爱这盆不开花的迷迭香。

    白素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叶片,冰凉的触感立刻从她的指尖传遍了周身。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大冷战,这些年来,施肥,浇水,捉虫,自己从来都没有懈怠过,怎么这花还是不开呢?

    就在这时候,门铃响了起来。白素趴在猫眼后看了一眼,飞快地跑回卧室里换了一条淑女裙,涂上了粉色的口红。跑去开门时,她又用双手狠狠地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试图让气色变得更好一些。

    门开了,孙子楚的母亲走了进来。她皱着眉头打量了白素一阵,淡淡地说:“这样穿着还不错,只是口红的颜色太淡了,看起来冷冰冰的。”说着话,她伸手在皮包里摸索一阵,递给白素一支口红,“以后就用这种吧。想做我们孙家的媳妇儿,不会打扮怎么行?”

    虽然孙子楚在去美国留学前,执意和白素订了婚,可孙太太仍然不太喜欢白素。偶尔过来探望她一次,也只是被迫于孙子楚的请求,做做样子,从来没给过白素好脸色。

    白素认为这支口红是孙太太开始接受自己的表现,她高兴地接过来,脸上露出了一抹红晕:“谢谢妈妈!”

    孙太太低低地“嗯”一声,用手抚了抚沙发垫后,坐了下来:“子楚刚刚打电话回来,说在美国又结识了不少女朋友呢。你的这支口红,还有我用的那一整套兰蔻,都是一个名叫Anday的漂亮女孩子给我寄过来的。她们美国妞的眼光和我们就是不一样,这么鲜嫩的颜色怎么会适合我这个老太婆呢?”

    白素听了这话,脸色显得更加青白了。孙太太也不再多看她一眼,皱了皱眉,拎起包就开门走了。

    白素挣扎着站起身,想要到卧室里给孙子楚打给个电话,却发现裙子湿漉漉地粘在了腿上。好难受!她伸手到背后一摸,粘糊糊的一手——全是血。

    那片红色刺得白素眼睛疼,她闭了闭眼,终于倒了下去。

    3

    为什么总是睡不暖和呢?白素裹紧了被子,却依然没能吸收到任何热度。

    不知道是为什么,白素觉得自己很冷很冷,身体里的血液都快凝固了。她和孙子楚在一起时,这张大床是从来没有这么冷过的。

    孙子楚总是喜欢和白素在床上拉拉扯扯,亲一下,还要再亲一下,两个人纠缠翻滚在一起时,空气是热的,床被是热的,就连淌下来的每一滴汗都是滚烫的。谁会在那个时候,感觉到冷呢?爱情可以让世间万物都随他们一起燃烧!

    电话铃声响起时,白素仍然在做梦。她迷迷糊糊地接起来,说:“喂……”

    听筒里传来风铃的声音,“丁零零……丁零零……”又像是孙子楚高兴时的笑声。白素揉了揉眼睛,哪来的风铃?是孙子楚在电话里笑,还有他温柔的声音:“素素,我明天回来。”

    白素一下子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她兴奋地握着电话,问个不停:“真的吗?你是来接我去美国的吗?我们不会再分开了吧?”

    电话里安静异常,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了孙子楚的哽咽声:“嗯。我永远陪着你,永远和你在一起。”

    白素兴高采烈地跳下床,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后,又去阳台上为那盆迷迭香浇水。太阳很大,许多娇滴滴的花儿都因为缺水枯死了。只有那盆三年都没开过花的迷迭香,却在这时候开出了一咕噜一咕噜的蓝色小花,像泪珠儿一样晶莹得惹人怜爱。

    墙上的电子日历显示为七月二十日,星期五。白素敲了敲头,不是刚过了周日么,怎么突然就又是星期五了?她心疼地摸了摸那些枯掉的花,一定是最近太累了,昏昏沉沉地睡了几天忘了浇水。

    好不容易等到迷迭香开了花,自己却要和孙子楚离开这儿了。白素看着那些蓝色的花骨朵儿,苦恼地咬了咬唇,临走之前,她一定要给它找个好归宿。

    就在这时候,白素突然看见了在隔壁阳台上晾衣服的苏拉,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当天晚上,她就去菜场买了很多苏拉爱吃的菜,然后敲响了1105室的门。

    苏拉打开门,看见白素,顿时愣住了。白素微微一笑,低声说:“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和酱香鸡……”

    苏拉还在犹豫。白素却抢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含着泪说:“你是我的亲妹妹啊,你打算永远和我这样生疏下去吗?”

    说完话,白素像往常那样张开了双臂。没过一会儿,苏拉就扑过来,伏在白素的肩膀上小声抽泣起来。

    4

    二十多年前,几乎是在白素母亲怀孕的同时,她的丈夫有了一个漂亮的外遇。那个外遇在白素出生不久,也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

    虽然父亲百般遮掩,白素五岁时,白素的母亲还是发现了丈夫的那个外遇,还有那个隐瞒了她五年的大秘密——私生女苏拉。

    白素的母亲是个很果敢的女人,她既不哭也不闹,只是不动声色地核查了苏拉与丈夫的DNA配对情况,又找私家侦探查出了丈夫和外遇在另一处买的房。证据确凿后,她带着早就准备好的一把尖刀敲开了那个外遇的房门。

    那个夜晚对苏拉和白素来说,都是一场骇人的噩梦。白素的母亲持刀砍伤了赤身裸体的丈夫后,又去追杀那个外遇。两个人在楼梯上厮打时,她被那个外遇推下楼,跌断了自己的脖子。

    父亲把苏拉带回了家,让她和白素相依为命,自己却在办完妻子的丧事后,永远在这座城市里消失了。有人在清河上游的大桥上见到过他,却没有人知道他最后到底去了哪里,只有白素隐约感觉到,她和苏拉的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了。

    从那天起,白素既是苏拉的姐姐,又是一家之主。她用父亲留下来的微薄财产把苏拉和自己养大,两个人好得像一个人一样,从来没有发生过矛盾。直到,她们在大学校园里遇见了孙子楚。

    孙子楚和白素同岁,却早她们一年入学。迎新生晚会上,白素第一眼看见孙子楚便爱上了他。那样好看而且温柔的男人,白素觉得自己就是为他而生的。但很快的,她却发现苏拉和孙子楚的关系很不正常。

    每一次和孙子楚相遇,苏拉都会抓紧白素的胳膊,狠狠地瞪着他,像是警告,又像是生怕他抢走自己的宝贝一样。白素这才明白,苏拉只是害怕失去自己。

    为了苏拉,白素和孙子楚达成约定,等到大学毕业后再续前缘。可白素没有想到,就在一年前,她和苏拉举行毕业典礼的那个晚上,苏拉和孙子楚酒后乱性,被白素发现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白素坐在苏拉的身旁,听她说着过去的那些往事,只觉得心底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她遗忘了,却又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苏拉沉默一会儿后,突然哭起来,拉着白素的手说:“姐姐,我一直想告诉你,那天晚上我和孙大哥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傻妹妹,我早就看出你的心思啦。我和子楚借着这个机会把你赶出去住,就是为了让你离开我,真正地独立起来。”白素把苏拉揽进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人总是要学会自己长大的,你不会怪姐姐太狠心吧?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哦,还有那盆迷迭香,我也一起交给你啦!”

    苏拉胡乱地擦了把眼泪,瞪大了眼睛:“姐姐,你要去哪里?你流了那么多血,身体肯定还没完全恢复呢!”

    白素怔住了,她流过血吗?为什么自己不记得了?

    苏拉的话像是解开了白素的魔咒,她大叫一声蹲下身去,全身的鲜血都顺着裙底汩汩地流了出来。只一瞬间,便染红了身上的那条淑女裙。

    5

    鲜血流干时,白素终于想起来了——上个星期五,孙子楚的母亲走后,她就因为失血过多死去了。原来,今天是自己的回魂夜啊!

    苏拉尖叫起来,就在她准备拨打120求救的时候,一个男人阻止了她。他从门外缓缓地走进来,抚摸着白素说:“苏拉,不用打电话了,她在七天前就已经死了。”

    男人话音刚落,瘫倒在地的白素就变成了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很快的,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白素”从尸体上跳起来,扑到了他的怀里:“子楚,你终于回来了!”

    孙子楚紧紧地抱着“白素”,低声说:“都是我不好,让你吃了那么多苦。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

    苏拉躲在一边,吓得瑟瑟发抖。怎么会这样呢,姐姐居然在七天前就死了,她居然和一个死人在一起待了整整一个晚上。而孙子楚,现在居然在和一个鬼魂拥抱。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家打开了电视机。苏拉听见,晚间新闻的女播音员正用沉痛的声音说着:“空难搜救工作今天已经结束。现在正式公布七月十九日遇难的人员名单:李家军,王烨,孙子楚……”

    天哪!孙子楚昨天遇到了坠机事故!苏拉伏在地上痛哭起来,这两个傻瓜,都这样苦苦地撑着不离开,只是为了再见对方一面吗?

    孙子楚转过头,冲着苏拉点了点头,然后更加用力地抱住了“白素”,两个人化作一道白光,飞入了那盆盛开的迷迭香中。

    1023  2020-08-02  鬼故事
  • 司机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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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阳原本在一家小企业里当驾驶员,虽然工资不高,但旱涝保收,撑不着也饿不死。他原本打算这辈子就这么凑合着过了。谁想到突然来了场金融危机,他上班的小企业说垮就垮了。

    丢了饭碗的苏阳开始四处找事做,可他除了会开车,其他什么也不会。而现在社会上会开车的人一抓一大把,所以苏阳老也找不着事儿。

    正当苏阳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的一个老朋友找到他,请他帮忙开夜班出租车。苏阳虽然知道开夜班出租车是件很辛苦的活儿,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应承了下来。

    这天晚上,苏阳送完一个乘客后,正准备开车,路边的小巷里突然钻出了一个人。那人站在路边大声喊道:“桃源路。”

    苏阳一听就乐了,自己心里刚还在琢磨,今晚生意不错,钱挣得差不多了,这会儿乘客也少,该去桃源路的小大汉烧烤摊吃点东西了。没想到就这还不用跑空车,居然能顺路捎上一个乘客。

    等客人上车后,苏阳刚发动车子,那乘客突然说不去桃源路了,让苏阳去另一个地方。当乘客说出要去的地名时,苏阳的脸“刷”地就白了。

    客人要去三洞沟。

    三洞沟位于市郊,里程虽然不远,但地处偏僻,还有一段十分危险的急弯道,出过不少车祸,被人称为“司机公墓”。再加上几个月前有个出租车司机在那个地方被人杀害了,所以开夜班的出租车司机们都不愿意跑那个地方。

    估计这客人也知道这茬儿,所以才使了这么个小花招,先说去桃源路这个司机们爱跑的地儿,上车后才说出自己真正的目的地。

    这个时候再赶客人下车,苏阳也没那个脾气,被人投诉拒载的话,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车子很快就驶出了市区,开上了去三洞沟的公路。

    一路上,苏阳的心里始终有些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苏阳一边开着车,一边忐忑不安地通过后视镜悄悄地关注着坐在后座的客人。好在那客人上车后就闭上眼睛打起了盹儿,一直不见有什么异动。

    前面再转一个弯就到三洞沟了,苏阳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些,脚下的油门也轰得大了一点儿,他巴不得赶快将客人送到目的地后,就万事大吉了。

    可就在这时,苏阳眼角的余光发现后视镜里闪过一道诡异的光亮,他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急忙朝后视镜里看去。

    这一看,苏阳背后的冷汗“刷”地一下就冒了出来,那客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而他的左手,正一动不动地插在怀里。

    他手里拿的什么?是一把雪亮的快刀,还是一把黝黑的手枪?他会不会就是那个几个月前杀害出租车司机的凶手呢?

    想到这儿,苏阳只觉得双脚发软,身子也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手心里也渗满了冷汗,甚至连方向盘都快握不住了。

    “小心!”

    后座的客人突然叫了起来。与此同时,一道刺目的亮光晃花了苏阳的眼睛,他下意识地朝前望去,看见前面的弯道处,猛地冲来一辆庞大的卡车,眼看着就要撞上自己的出租车了。

    这时候,有多年驾驶经验的苏阳出于本能反应,动作敏捷地猛打了一把方向。与那辆大卡车擦身而过之后,他松开了油门,一脚踩下了刹车。“哧——”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出租车稳稳地刹在了路边。

    这时候,后座的客人终于把左手从怀里掏了出来,只见他手里捏着一包香烟,顺手用手背擦了擦额头,说道:“好险啊!”

    惊魂未定的苏阳回过头去,看清了客人手里拿的是一包香烟之后,不由得松了一口大气,道:“可把我给吓坏了。”

    “是啊,这地方是这段路最险的一段,旁边就是悬崖,出过不少车祸。附近的人都说,那悬崖下面是司机公墓。”客人递了一支烟给苏阳,突然阴恻恻地说道。

    客人的话让苏阳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总觉得,客人话里有话。“啪——”客人打燃了手里明晃晃的银色火机,递到苏阳面前:“师傅,把烟点上,咱们继续上路吧。”

    苏阳木木地望着客人那张苍白的面孔,任由他帮自己点燃了叼在嘴角的香烟,动作十分机械地发动了车子。

    三洞沟终于到了,客人看了看计价器,按照上面显示的金额付了车费之后就下了车。客人下车之后,苏阳靠着座位上愣了好半天,备受折磨的神经才渐渐地恢复过来,他正要发动车子,客人那张苍白的脸又一次出现在车窗外。

    苏阳傻傻地看着车窗外的那张脸,吓得差点没叫出声来,心跳也变得像打鼓一般急促起来。

    “师傅,你开车的技术真的很好。”客人笑着对苏阳说道。

    “哪里哪里,一般一般。”客人的表扬并没有让苏阳感到欣慰,他嘴里言不由衷地敷衍着。

    “真的,你开车很稳,就和我弟弟一样,他也是开出租车的。”客人顿了一顿,才又说道,“可惜他已经死了,就是在司机公墓那儿出的车祸,连尸体都没有捡起来。”

    说完之后,他对着苏阳露出了一个忧伤的笑容,转身走了。

    苏阳怔怔地看着那人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黑暗之中,心底一片冰凉。他很明显地感觉到,客人最后那个笑容有些诡谲,除了饱含着忧伤之外,似乎还有点别的什么意味在里面。

    过了好半天,苏阳才回过神来,他使劲儿地摇了摇头,仿佛要将脑子里那些胡思乱想的东西抛开。他不敢再继续逗留下去,发动了车子,往城里驶了回去。

    不知道开了多久,苏阳心中那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感觉又悄悄地涌了上来,他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毛,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儿。

    虽然苏阳想不出来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但那种感觉始终纠缠着他,让他心神不宁。又开了一阵,苏阳心里实在是不踏实,干脆将车子停了下来。

    苏阳摇下车窗,将头探出窗外,前后看了看。车灯照射到的地方一切正常,什么都没有。但苏阳的心并没有因此放下来,因为他只能看见车灯能照到的地方,而车灯照不到的地方一片漆黑,他根本无法知道,有什么藏在那黑暗之中。

    望着那深邃的黑暗,苏阳的心底“咯噔”了一下,他猛然想到了一件事,一路上,自己竟然一辆车也没有遇上。

    这条路虽然偏僻,但也算是一条主公路,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一辆车都没有。除非自己跑错了路,开到另一条路上去了。

    可是,这一片儿并没有其他公路,不可能跑错啊。想到这儿,苏阳心里的不安愈发地强烈起来。

    苏阳收敛心神,计算了一下时间,应该还有十来分钟就到城里了。心想,还是继续往前开一段时间再说吧,总比待在这儿疑神疑鬼、担惊受怕的好。

    苏阳刚开了没多远,就看到有一束灯光从后面射了过来,他急忙朝后视镜里看。这一看,一颗悬着心一下就落到了实处,原来是一辆出租车从后面跟了上来。

    看到同行,苏阳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他有意放慢车速,想等后面那辆出租车赶上来,和驾驶员寒暄两句。

    可奇怪的是,他一慢下来,后面那辆出租车也慢了下来。苏阳见状,又松了松油门,开得更慢了,可与此同时,他后面的那辆车也同样更慢了。

    苏阳心里奇怪,便提了点速度,再看那辆车时,它也开快了点。这时候,苏阳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怪怪的感觉,他觉得自己通过后视镜看到的,仿佛是自己的影子一样。

    有了这样的心思,苏阳就不敢再和那辆车纠缠了。他一踩油门,车子飞快地朝前冲去,很快就看不到那辆车了。

    在进城的路口,苏阳遇到了红灯。在他等候红灯变绿的时候,身后那辆出租车又出现了。

    那辆车刚开到路口,红灯就变绿了。那辆车从苏阳的车旁飞快地开了过去,车里的司机还偏头朝着苏阳看了一眼。苏阳觉得那司机十分眼熟,而且他朝自己看过来的时候,嘴角还挂着一丝嘲弄的笑意。

    苏阳愣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朝那辆车看去,他看到了那辆车的车牌:城A913368。他的头皮一下就麻了,这不正是自己的车牌号码吗?

    这时候,苏阳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那辆车的司机眼熟。因为,他每天照镜子时都会看见那张面孔。

    一个人除了可以在镜子里看到自己以外,还有什么情况下可以看到自己呢?灵魂出窍!

    苏阳的脑袋“嗡”地一下就炸开了,无数乱七八糟的画面像放电影一样在他脑子里浮现出来,诡异的客人、迎面驶来的大卡车、恐怖的司机公墓……

    一个让苏阳不敢相信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地盘旋着:难道自己已经死了?不然怎么能看到另一个自己?

    可是,苏阳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他惟一能够记得的,就是那个客人诡异的笑脸。莫非,那客人就是传说中的勾魂使者,专程来带自己上路的?

    第二天,晕倒在出租车里的苏阳被人发现了。当他被送进医院之后,医生竟然查不出他得了什么病。

    躺在病床上的苏阳既不说话,也不活动,他甚至不吃不喝,完全靠输液维持着微弱的生命。医院的专家们多次会诊,依旧没有找到他的病因。

    这天,苏阳的老婆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之后,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走进了苏阳的病房。刚一进去,她就惊奇地发现,苏阳竟然坐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邻床一位正在看报纸的病友。

    还没等苏阳的老婆醒过神儿来,苏阳突然伸手拔掉了插在手背上的吊针,猛地跳下病床,一边走出病房一边对目瞪口呆的老婆说道:“饿死我了,我出去吃点东西。”

    老婆傻傻地看着苏阳的背影,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这时候,邻床那位病友突然说道:“这人真像你老公。”

    苏阳的老婆闻言,冲过去一把将病友手里的报纸抓了过来,她看到报纸上有这样一条新闻:交管局重拳出击,从严打击套牌黑车。

    新闻旁边,还配发了一张部分被查获的套牌黑车和司机的照片,其中有一个黑车司机,确实长得很像苏阳,而他身旁的那辆黑车,车牌正是城A913368。

    1095  2020-08-02  鬼故事
  • 镜光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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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那家精品店的时候,沈碧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冯天的脸像一卷色彩鲜艳的胶带,在她眼前来回地晃。

    刚才她和冯天在画室里为这次两人合作获得的一个奖项而高兴。冯天笑得特别迷人,然而等到沈碧趁机说要冯天陪自己出来逛逛时,他脸上的笑立刻又收拢了,取而代之的是闪躲、慌乱、退缩和畏惧。

    爱的阻隔有千万种,可是沈碧没想到把自己和冯天这样暧昧地隔在爱河两岸的,居然是年龄。

    在别人看来,17岁的大学生沈碧是全校有名的天才美少女,30岁的美术系教授冯天是最年轻有为的青年教师,他们是画室最默契的师生搭档。但是没有人知道,沈碧深爱着冯天。可是冯天一次次掰开了沈碧从身后环在他腰上的手,无奈地说:“你看,我比你老那么多,我甚至都没有勇气和你站在一起照镜子。”

    沈碧这样想着,手不由自主地拿起精品店里的一面镜子。镜子似乎搁置了很久,镜面上附着一层薄薄的灰尘,随意拿起来一看,镜子里的人像是被抽去了水分,失真得厉害。

    “这面镜子叫做时间的小偷。”一直站在另一边货架摆弄物品的店主突然张开口,让沈碧吓了一跳。刚看到那张嫩得仿佛可以挤出汁水来的侧脸,还以为是附近中学的小妹妹呢。

    “它能代替上帝之手操纵时间,让未来到来,让现在过去。”在店主的示意下,沈碧迟疑着打开嵌住镜面的木框,一张泛黄的小纸条轻飘飘落下,上面写着:跨越时空的无限阻碍,让爱成为惟一的永恒。

    沈碧的心一动,眼前又浮现出冯天那张英俊却眉头深锁的脸:“沈碧,我们是不可能的。你看,我们的年龄差这么多。”她看着那张纸条,想:虽然荒谬了点,但当爱走投无路时不如试试?

    沈碧买下了那面古怪的镜子,走出店门后,给冯天发了条短信:我的工具箱忘在画室里了,你等我回去取了再锁门。

    冯天果然还等在画室里,凌乱散在地上的东西早已经被他整理好,分类整洁地码在工具箱里。这是一个有点孩子气的小计谋,沈碧每次都借故把东西落在这里,散在地上。而冯天无一例外地会帮她整理好,她迷恋这种被宠溺的味道。

    若换在平时,沈碧会撒娇让冯天送她回去,虽然大多时候冯天因为怕被人议论而拒绝,但是今天,沈碧提起地上的箱子就准备离开。转身的时候一面镜子掉在地上,冯天走过去拾起来,白光在自己脸上晃了一下,他把镜子递过去。

    镜子递过去的时候,冯天触到沈碧柔软又有点湿润的手,像一片涂上了香甜牛奶的吐司,散发着诱人的蛊惑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有些心猿意马。

    镜框中那张小纸条的另一面是这样写的:把镜子向你想要与之共度偷来的时间的人脸上照一下,然后用口红在镜面上写下你希望在你身上增加或者减少的年龄就可以如愿。

    白天回画室取工具箱的时候,沈碧故意让镜子掉在地上,冯天捡起来的时候脸出现在了镜子中间。现在按照纸条上的说法,沈碧只需要用口红写上自己想要得到的时间。她深吸了一口气,在镜面上写下:一年。

    沈碧写下后有点半信半疑,又有点迫不及待。她用的是粉红色的唇彩,这是冯天送给她的17岁生日礼物。而她想要的那款朱红是属于成熟和性感女人的代名词,他觉得不适合她。

    第二天早上的阳光格外明媚,沈碧走在路上觉得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的裙子下露出来的腿似乎长了一点点,胸衣似乎也紧了一些,有隐隐的胀痛。

    冯天凑到沈碧面前帮她修改画板上的颜色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愣神,他呆呆地任沈碧缓缓地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直到突然响起的下课铃把他震醒。他猛地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把沈碧推开一寸的距离,转身前摇了摇头:“沈碧,你今天好像有些变化。”语气里除了惊诧,却好像还有一丝抑制不住的欣喜。

    这一晚冯天没有拒绝沈碧说出去坐坐的提议。他们去了江边的酒吧,借着醉意,冯天的唇若有若无地擦过靠在身边的沈碧的头发,但等沈碧想迎合上去的时候,他又有些慌乱地躲开眼神。在迷离的灯光下,沈碧打开一面镜子,妖娆地笑了一下。

    这一次沈碧在镜子上写下的时间是两年。

    粉红色的光泽香艳地叠在镜子凛冽的白光上,在月色下像是冰过的有色砒霜。沈碧把镜子紧紧地抱在怀里,看着天光撕开白色的鱼鳞纹路。

    早上起床的时候,沈碧发现自己的头发居然在一夜之间从齐肩变成了垂过腰际,黑色紧身内衣下的腰肢柔软扭动,像一株阴柔的水草。而镜子里的人,五官慢慢已经长开,显出明亮成熟的迹象。她顿时又惊又喜。

    冯天的眼睛也变得闪亮起来,他的欣喜明显超过了他的疑惑,做艺术的男人总是能把各种各样不寻常的事变成稀松平常。几乎是不加思索,他点了点头。

    沈碧高兴得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说:“那好,我去换下衣服就出发!”

    冯天答应了沈碧陪她一起去看电影。而在此之前,任何公共场合,他都会避免和沈碧一起去。30岁的大学教授,所谓的道德和议论是在耳边嗡鸣不绝的细脚蚊子,让他面对一份爱情的时候,只能退,一直退。

    沈碧的背影隐隐有了些成熟的女人味,她站在冯天身边的时候,已经不再像17岁时候那样对比鲜明而荒谬。而她也知道,冯天一直都是爱着她的。只是这爱像洛丽塔的生命之光,欲念之火,在别人眼里是罪恶和地狱。

    冯天开始默许她做的一些事情,比如,在无人的画室里突然亲吻他的脸颊,帮他收拾办公室的房间,给他送取干洗衣服。

    去送干洗完的衣服给冯天的时候,沈碧的眼睛红红的充满血丝。只看一眼沈碧手上那张被洗得皱巴巴的病情诊断单,冯天就明白了。

    “不错,我有遗传的心脏病,医生说我不能活过43岁。”

    “这才是你一直不肯和我在一起的原因?”沈碧哭着问。冯天叹了口气,把脸转开。

    沈碧的指甲掐进肉里,有些决绝和歇斯底里:“不,我们一定要在一起。如果我和你一样是30岁,你就不会觉得有负罪感了。”

    就这样,再见到冯天的第二天,沈碧已经变成了30岁的模样。

    30岁的沈碧大波浪卷发,细腰红唇,楚楚眉眼像一只等待亲吻的鱼,跳动在冯天的视野里。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是沈碧最幸福的时光,白天和冯天一起在画室画画,下课后沿着校园开满玉兰的林荫小道慢慢地走着。有时候冯天也会陪她疯,去学校周围又挤又乱的小店喝一碗黑糊糊的鸭血粉丝汤。更多时候,他们就这样挽着手靠在一起,似乎一刻也不想分离。沈碧的背影已经很是妖娆成熟,再不会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这是一对父女。

    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流逝得太快。

    和沈碧在一起后,冯天的笑容多了起来,像一片波光明媚的湖,照耀着整个春暖花开。只是偶尔,看着沈碧的时候,眼里还是会闪过歉疚。

    沈碧靠在他的胸膛上安慰他:“没关系,能够和你在一起十三年,我就觉得已经是上苍给予我最大的恩赐了。来,我们好好计划一下怎么度过我们最美好的十三年。”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冯天的笑容僵死在脸上,然后似乎是承受了巨大的疼痛一样,按住胸口的位置,缓缓地颤抖着滑落在地上。

    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死亡——沈碧只觉得整个世界都静止在这一个时刻,她用发抖的手抓住医生的领子:“怎么可能?你们明明说他还可以再活十三年的?为什么会这样?”

    医生摊开双手,也表示不可思议:“如果这些事情用科学道理不能解释,那么一定是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有另一些灵异的事物左右了生命的原定轨道。”

    是镜子!沈碧猛然想起来,发了疯一样拿着镜子冲进那家精品店,质问店主。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无缘无故多出来的时间呢?”店主像个天真无辜的小女孩一样仰头看着沈碧,“你得到的时间,当然就是另一个人失去的。”

    周身的血液结成冰冷的白霜,她呆立在阳光下巨大的阴影中,看着店主的唇一张一合,“增加到你身体里的时间,就是从你用镜子照到的那个人身体里拿来的。一个得到,一个失去,只有这样,这世上的时间才能永恒。”

    沈碧第一次去了冯天的公寓,在刚刚过去的几个小时前,冯天温柔地从背后抱住她,亲吻她的耳垂说:“明天我们就一起搬到我的公寓去住,我的小沈碧终于长大了,可以名正言顺地和我住在一起了。”

    和冯天住在一起,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是在17岁的沈碧心里蠢蠢欲动的一条青蛇。

    为了梦想成真,她臣服在时间小偷的脚下。她偷来十三年的时间,却不知道那是爱人最珍贵最后的十三年。

    泪光模糊的世界里,浴缸的水缓缓溢出来。有一条红色的线腥热地溅落在冰冷的水里,然后迅速蔓延,开出大片大片的红莲。刀片的齿刃上还在滴落温热的鲜红,手腕上的红线变成裂开的沟壑。在浴缸盛开的妖娆血花中,沈碧缓缓闭上眼睛,惨烈地笑。

    冯天,既然我们把一切都输给了时间,那么现在就让我来陪你,在陌生的时空轮回里,让一切从头再来。

    终于,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在视野尽头。

    这时有人轻轻推门进来,是精品店的店主。她拾起掉在地面上的镜子,白光在已经昏迷不醒的沈碧脸上来回盘旋,微笑绽放在嘴角:“谢谢又来一个傻瓜,如果不是镜子的主人自愿放弃余下的生命,我又怎么可以储存到这么多时间而长生不老呢?”

    983  2020-08-02  鬼故事
  • 阴阳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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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的郊区,密密麻麻的遍布着很多村庄。因为是平原,无遮无挡的,那些零星散落的村庄如同无意洒落的珍珠,构成了上海郊区一道道美丽的风景。傍晚时分,那袅袅的炊烟从各家柴房的烟囱里飘出来,笼罩着大地和民居,迷离而飘逸。

    靠海的地方,有个小村,呈三角形的样子,居住着几十户人家。小村有个美丽的名字,叫“锦绣村”。倒不是村里有什么景色璀璨的场所,听村里年长的老人说,村的名字之所以起的那样阳刚而贵气,是因为村里的阴气太重了。而阴气的来源,是那条蜿蜒绕着小村的河流,它的名字叫“阴阳河”。据说,在久远的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时候,这条河里曾经处死了一大批的人。至于是什么人,已经无从考证。而之后,经常有人在这河里淹死。所以,大家对阴阳河忌讳莫深。农民们闲暇之余,喜欢打鱼捞虾的改善一下家里的伙食,可是阴阳河哪怕鱼虾再多,也不敢去插足。

    一代一代的习惯,就那样被保留了下来。阴阳河,成了一条无人问津的“死河”。虽然冷冷清清,但却并不萧条,因为没有人为的破坏,河里水质清澈,水草丰满,长年盛开着睡莲、蓟草、水浮莲等花卉。鱼虾等生物繁殖的非常安逸。河水把锦绣村蜿蜒环绕,如同一条碧玉翡翠镶嵌的带子环绕着三角形的村庄。

    这河的样子也有些奇怪,如果从空中往下看,阴阳河就像套在锦绣村脖子上的一根绳索。绕了一圈后,在村庄正中打了一个结,然后,蜿蜒向大海流去。从锦绣村进出,只有两座桥,一座在东,叫天桥;一座在西,叫地桥。村里的人们就靠这两座破旧的木桥,保持着同外界的联系。八十年代末期,两座木桥拆建成了现在的水泥桥。但名字没有变,仍然叫“天桥”“地桥”。

    锦绣村的人,自从结婚生子后,教给自家孩子的第一个道理,就是:千万不能去阴阳河玩耍。可奇怪的是,即使这样,那条河里还是每年都会有人淹死。而且,淹死的人,都是村里比较优秀的。比如,或者是德高望重的老人;或者是样样出色的青年;或者是学习优异的孩子。尽管人们刻意地躲避着那条阴阳河,可灾难还是无法避免。老人们叹息着说:神要灭村啊!

    河不能动,只能留着,那人总可以动的吧?这样,村里的青壮年,比其他村子里的人早了很多年,携妻带子地到外面去谋生。当村里的成年人带着自家的孩子出去谋生后,冷清的村子显得更加阴气沉沉。

    阴阳河的留守人员越来越少,仅仅只剩下些老年人,或者是智力比较低下的中年人。村里看着大片的农田无人耕种,就用各种优惠政策,引进外来的农民来此地落户。政策的恩惠,自然吸引了其他省市来上海淘金的人们。于是,陆续从安徽、浙江等地,搬来了一些种植西瓜的瓜农。他们承包了村里大片荒芜了的土地。有几户来的早的购买了村里几间半新不旧的楼房,俨然成了锦绣村的村民。

    说来也怪,自从外地人来了之后,阴阳河就没出现过淹死人的事情。老人们不动声色地看着,弄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河里的落水鬼不作怪了。但依然有村民说看见过落水鬼,在每年的清明节,天上飘着细雨的夜晚,有披头散发的落水鬼从河心里爬上岸,流血的眸子打量着村子,很是吓人。

    那些出去打工的村民,即使孩子们放了假,也不肯再带他们回锦绣村的。他们感觉到,一踏上回村的那两座天桥和地桥,就有股逼人的阴风。然而,三年未见阴阳河里淹死人,胆子大的几个后生,开始商议着准备把自家的孩子带回乡下。毕竟,家长在外打工,孩子们放在家中也不是个办法。

    所以,今年准备把孩子送到乡下,让老人给看管的人就特别的多。加上阴阳河三年没有发生淹死人的事件,阴阳河的恐怖逐渐淡出了村里人的思维。

    夏天到了,随父母在城里读书的孩子们放假了。

    今年夏天的锦绣村,是很多年来最热闹的。村里十二户在城里打工的人家,纷纷把孩子送了回来。最大的孩子,是王建设家的儿子王浩,已经读初二了,帅气的毛头小伙子。最小的,是阿三的女儿妮子和村长的孙女遥遥,两个女孩今年刚6岁,在城里同一个幼儿园上中班。

    外地来的那些孩子们看见一下子多了那么些伙伴,开心得又跳又笑。可村里的老人还是没忘记叮嘱自己家的孩子,千万不可以去阴阳河。稍微大一些的孩子,从小听惯了阴阳河的各种传说,自然不敢涉足。所以,王浩和他差不多大的一些孩子,就整天呆在家里玩电脑打游戏,不敢靠近阴阳河半步。可那些小不点儿,他们对阴阳河可没有那么多的禁忌。看着外地孩子们开心地在阴阳河嬉戏,他们的小脚丫,痒痒的很难受。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刚才还阳光灿烂的,可一转眼,狂风夹带着暴雨倾盆而下。老人们急忙回家去收晒在外面的豆子、稻谷。

    妮子看见阴阳河里,有一朵花儿漂亮极了,那颜色是她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好像还笑盈盈地在和她打招呼。妮子的小脚,便在那鲜花的召唤下,慢慢地朝着阴阳河移动。

    那花儿,实在太漂亮了,旖旎立在水面上,香香的味道,就像妮子最喜欢的小马老师身上的香水,太好闻了。妮子闭起双目,塌塌的鼻梁拼命地煽动着。她仿佛听见小马老师在招呼她“来呀,快来呀。到老师这边来。”妮子看见了小马老师的红裙子。那红红的颜色,好美好美啊,妮子伸出双手,去抓小马老师的红裙子……

    阴阳河里,远处有几个外地的孩子正在打水仗。9岁的杨洋突然看见,远处有个女孩,穿着一件白裙子,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滚落到了阴阳河里,马上大叫起来:“看呀,那儿一个小姑娘掉河里啦。”其他四个小伙伴闻听呼叫,立即安静下来,顺着杨洋指的方向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他们认定是杨洋打仗输了故意耍赖皮。可杨洋却赌咒发誓说,真的看见一个小姑娘,往河里走下去了。并且,他肯定地说,小姑娘是被一个什么东西挽着手,一起下去的。

    玩得正高兴的孩子们,哪肯停下,他们继续在雨中的阴阳河里玩的不亦乐乎。早把什么孩子掉河里的事情忘在了九霄云外。

    过足瘾后,他们才想起好像洋洋说过,有个小孩落水了。孩子们上得岸来,把见到的事情向自己的家长汇报去了。而阿三的母亲,此刻正为孙女不见了,而四处在寻找。当外地孩子们告诉她,有个穿白裙子的小姑娘,掉阴阳河里了,阿三的母亲当即大叫一声,不省人事了。

    村民们冒着大雨,来到阴阳河边,此时,离孩子们汇报妮子落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了。大人们心照不宣,其实他们心里很明白,沉寂了三年的落水鬼,又来了。当然,妮子是绝无生还的希望了。当众人来到河边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又惊又喜:穿着白裙子的妮子,竟然安然无恙地坐在一丛东洋草上!人们小心翼翼地用长钩子把草丛勾向岸边,把妮子抱了下来。

    看见仍然活着的孙女,刚刚苏醒过来的阿三娘,高兴过度又昏了过去。大家拥着妮子,让她喊奶奶,可是,妮子却像是吓傻了似的,双目空洞而茫然地看着众人,不吭一声。大家七嘴八舌地问着一些自己感兴趣的问题,妮子还是不开口。遥遥拉着小伙伴的手,奶声说:“妮子,我奶奶说,你是被落水鬼拖下去的,是吗?”

    遥遥声音刚落,只见妮子的脸快速地扭曲起来,看得出,她很想说话,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妮子本来不漂亮的小脸,由于憋得很难受,扭曲起来,这时候竟然有些可怕的青灰色,然后,又忽然涨得通红,两个眼珠子拼命地鼓出来,像要掉出眼眶的样子,非常瘮人。隐约,看见有血丝伴随着泪水,从妮子的眼睛里掉落下来。

    看着这可怕的一幕,人们纷纷离开了妮子奶奶家。

    从落水的那一天起,妮子不会说话了,她像一个哑巴,可怜兮兮地在村里独自游荡。所有的小伙伴们,都不敢和她来往。大人们说,妮子被落水鬼附体了。妮子变得喜欢独自去那条阴阳河边,呆呆地在她落水的地方,坐上半天。妮子的奶奶也因为孙女身上带着的那份邪气,而害怕接近妮子。她已经打了电话,让妮子的父母来乡下,马上把孩子接走。对于孩子不会说话,他们倒也不担心,都以为是受了惊吓的缘故。

    自妮子落水算起,今天是第七天了。快要大暑了,前几天一直是38度的持续高温,今天却是一反常态的阴凉。安徽的瓜农大强今天请村里的人们帮助摘西瓜。那是大家最乐意帮忙的事情,不仅仅有西瓜吃,还有20元的辛苦费呢。各家带着孩子,朝大强种植的那几亩西瓜地里蜂拥而去。

    妮子因为传说被鬼上身了,显然成了不受欢迎的人,她奶奶也去帮忙摘西瓜了,却没带上她。因为,她掉河里也没淹死,妮子奶奶倒很放心了,她孙女死不了。奶奶说:“妮子啊,自己玩吧,奶奶摘完西瓜,给你带一个回来。”妮子说不出话,点点头,算是应了。

    妮子孤独地在乡间的田野里玩耍。一阵阴风从妮子身边飘过,她看见,河里,那一朵美丽的蓟花又开了,那蓝莹莹的花瓣,像幽灵一样发出诡异的光芒。花瓣里,嫩黄的花蕊,像一双双挥舞的手。真香啊,妮子又闻到了小马老师身上的芳香,她圆嘟嘟的塌鼻子又开始拼命地煽动起来。水中的蓟花又变成了漂亮的小马老师,她又穿上了那条漂亮的红裙子……真美啊……小马老师好漂亮啊!

    妮子从青草如茵的田埂上站起来,向小马老师走过去。奇怪的是,小马老师不要她,小马老师洁白的手臂舒展着,要去抱另外一个孩子。哦,原来是遥遥!在幼儿园,小马老师就喜欢遥遥,每天就知道哄遥遥玩,宠爱着遥遥。妮子很不开心,她拼命去推遥遥,不让遥遥靠近小马老师。但没有用啊,妮子的力气,实在太小太小了,那风,真大啊,把妮子吹倒,妮子的眼睛,被弥漫的风沙给糊住了,睁也睁不开来。懵懂之中,她感觉到遥遥在小马老师的怀抱里,那一袭美丽的红裙子,被一阵一阵的阴风吹得浮动起来,妮子敢肯定,她的鼻子已经碰到了小马老师的红裙子,可是……可是,怎么闻不到那好闻的花香了呀,却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直扑妮子的鼻腔。妮子大哭起来:“小马老师,小马老师带我去啊……”

    不远处在瓜田里摘瓜的人们,被妮子毛骨悚然的哭喊吓得纷纷围了过来。几天没开口的妮子,突然发出那么恐怖的哭喊,让所有的人感觉毛骨悚然。他们从村子各方围拢过来,焦急地问妮子怎么了?怎么了?妮子只是大哭,却不说其它的话。所有的人全部到了,包括村长他们。妮子倒安静下来。她的眼睛里,是一种千年寒冰一样的冷,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一股透彻骨髓的寒气,从自己的脚心往身上升腾。似乎有阴冷的风,盘旋着,在水面纠结成一圈一圈血色的波纹。

    妮子开口了,是一阴冷的像是从地底下发出的声音——

    说至此处,妮子忽然嚎啕大哭,匍匐在地,全村人像泥塑的一样,簌簌颤抖着,没有一个人上前劝阻,也没有一个人敢独自离开。任凭妮子哭够了,抬起头来,满眼的血水和泪水,把一张脸扭曲得没了人样,那是一种阴森森的诡异表情,似乎夺人魂魄。那阴冷的声音又说道,“收了我们的银子,村里人却在我们的晚饭里下了蒙汗药。我们不知情,吃了晚饭,全部昏迷过去。在村长的带领下,你们的祖先把砖头和石块绑在我们身上,把我们从西边的地桥上,抛下了阴阳河。我们被河水激醒了,在河里挣扎呼救,却没有一个人过来救我们上岸!呜呼,苍天可鉴啊,我们在阴阳河里挣扎哭泣,我们的手脚被捆绑着,我们的眼睛里,流出鲜血。在痛苦的挣扎中,我们无一生还。我们的冤魂,附在蓟草上,我们用鲜血把咒语喷溅在蓟草枝上,年年蓟草开花时,我们就把锦绣村的人拖下水,变成我们的替身,变成凄厉的落水鬼!”

    妮子的眼睛里,寒气在刹那间消失殆尽,却升腾着一股怒火,那火邪恶地燃烧着,让那些看她眼睛的人,感觉到被烧灼了一样的疼痛。她恨恨地说:“我等兄弟结成同心,宁愿不投胎不做人,在这寒冷的阴阳河里,专门守候着残害我们的恶人,包括恶人的子女!只要是村里优秀的人,一概在我们猎杀的范围里。因为,带头杀害我们的,是村里的首领,聪明人,所以,我们拖下阴阳河的必然要村里的优秀者。

    “那些被我们拖下水的人,我们先分着吃了他们的皮肉,嚼烂他们的骨头,用他们的鲜血,祭奠我们冤死的亡魂。我们的骨头,由于每年新鲜人血的滋润,而在阴阳河底永不腐烂。锦绣村那些落水鬼的魂魄,被我们关在一个水草织成的网兜里,想逃也没有机会。等200年后,我们托生成生命的时候,会把他们放出来。这三年,村里优秀的人少了,我们的骨头已经出现了腐烂的痕迹,可是,我们虽为鬼魂,却也不滥杀无辜,那些外乡赶来种田的人,与我们无冤无仇,虽然我们承担着骨烂魂灭的风险,也绝对不杀一个外乡人。

    “可惜,阎王只给了我们200年的期限,现在,期限到了,那个难看的女孩子妮子,我们不要,我们都是精英,我们抓的替死鬼,也一定要精英。所以,我们把妮子还给你们。今天我们抓了最后一名聪明漂亮的女孩遥遥,我们就要走了,从此,阴阳河里再不会有落水鬼了!苍天啊,几百年了,几百年了啊,我们在这寒冷的水底长眠,可那些为非作歹的人,却还在结婚生子,繁衍后代,不公平啊!你们不要恨我们,应该恨你们的祖宗,谋钱害命,天理难容!人间有善恶,人心明公理。你们的痛苦是你们老祖宗造成的,恶有恶报啊……”

    随着妮子凄厉的喊叫,刹时间,阴风呼啸,鬼哭狼嚎,那声音,或飓风一样的凄厉,或雏鸭一般的哀鸣。暴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滂沱而下,阴阳河里,水浪滔天,一波推着一波,绕村汹涌了三圈,而后,十五个清晰的浪朵,并排着往大海的方向,席卷而去。

    972  2020-08-02  鬼故事
  • 神秘的野鸡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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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丫的父母是野外工作者,小小年纪的小丫就跟着大人四处游荡,哪里偏僻就往哪里走,后来她跟着父母来到了一个叫“野鸡岭”的陌生地方。这里有一所乡村小学,张小丫正好到了上学的年龄,就高高兴兴地背着书包上学了。

    学校的房舍不多,除了几间平房,还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中间有一棵张小丫叫不上名字的树,低矮的枝条上挂着一口钟,每当上课和下课的时候,就会有个老爷爷拎着小铁锤有气无力地敲几下,钟声在空荡的校园里总是显得很沉闷。

    张小丫第一天就注意到了老爷爷,他像一只老山鬼似地坐在校门口,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张小丫,嘴角流着两滴浑浊的涎水,大热的天身上竟然穿着件破棉袄,而且脑袋上一点汗也没有。也不知为什么,张小丫一看到老爷爷身上就发冷,而且总想找个地方躲藏。

    山里的孩子虽然野,但也个个质朴可爱,见到陌生的张小丫,大家很快就跟她交上了朋友。下课后就带着张小丫走遍了学校的角角落落,大家七嘴八舌地讲过去这里曾经是一座地主庄园,还神神秘秘地说这里还死过好多人呢!张小丫听了以为是故意吓唬自己,并没往心里去。

    来到学校的后边,不远的地方有一片小树林,张小丫高兴地喊:“那个树林好漂亮呀,咱们过去看看吧?”但没想到的是,小伙伴们一听这话,顿时像被人捏住喉咙一样,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出异样的表情,而且连“预备”都没有喊,就全乱纷纷地跑掉了……

    回到教室以后,疑惑的张小丫逐个询问,依旧没人愿意回答,不是装聋作哑就是低头不搭理,甚至有的伙伴看见张小丫过来,就赶紧拿起书本跑了。后来在放学的时候,有个叫李大头的伙伴满脸鬼祟地说:“那个树林叫野鸡林,据说里面有许多野鸡呢,哎哟——”

    李大头突然抱住了脑袋,张小丫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那个敲钟的老爷爷正阴沉着脸出现在身后,他用小铁锤在李大头的脑袋上敲出一个肿包来!李大头吓得脸色都变了,他狂叫一声,然后就像遇到鬼魅一样捂住脑袋灰溜溜地跑了!

    老爷爷低垂的脑袋好像要掉下来似的,眼睛里闪着琢磨不定的目光,他阴森森地看着张小丫说:“那个野鸡林,你千万不要进去,否则的话……嘿嘿。”说到这里,老爷爷莫名其妙地阴笑一下,随后就一转身,悄然走了。

    张小丫跟着父母走南闯北,胆子练得比较大,老爷爷这样说,她不仅没害怕,反而还激起了强烈的好奇心。走出校园以后,张小丫看着这个名叫野鸡岭的地方,四周围都是光秃秃的山峦,只有校园后面那一片小树林,在夕阳的笼罩下显得分外神秘!

    以后的几天里,野鸡林都显得风平浪静,既没有野兽的咆哮,也没有雾瘴的缭绕,小伙伴怎么会害怕野鸡林呢?难道这片树林有什么禁忌吗?张小丫决心要探个究竟。可奇怪的是,小伙伴竟然都远离了张小丫,张小丫猜不透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周末这天一大早,张小丫吃过饭,就偷偷地溜掉了。野鸡林离学校不远,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清晨的野鸡林好像还没有醒,林子里没有一点声音。张小丫小心地观察着周围,除了静止不动的树木,就再没有什么了,想到小伙伴们那胆小怕事的样子,她不由感到很好笑。

    在林中转悠了一会儿,张小丫奇怪地发现,这里所有树木的模样长得都很古怪,每棵树的枝叶都不是很高,但树干却都显得粗矮肿胖,看上去就像是怀孕的女人似的。张小丫疑惑地想:如果用刀子割开树干,不知会从里面发现什么呢?

    林子深处吹来一股腥风,天空随即布满了乌云,林中顿时阴暗起来。张小丫还没考虑好要不要回去,天就已经下起了沙沙的雨,雨水滴落到树叶上,所有的树木突然都像惊醒了一般,蓬松的枝条全都活动起来,而且还发出了窃窃私语的声音,这让张小丫禁不住大吃一惊!

    雨水越来越大,树木开始古怪地扭摆,一股凉气从脚底下钻出来,张小丫撒腿就逃,慌不择路竟然逃不出去,原来她被树木困住了。这可怎么办呢?张小丫吓得大哭,正在这个时候,林外隐约有人在喊她,扭动的枝条静止了一下,张小丫立刻逃了出去。

    原来早晨不见了张小丫,她的父母就赶紧四处寻找,找来找去就找到了野鸡林。张小丫把林中的奇遇跟父母一说,两个大人听了都感觉奇怪,空中的太阳正热烘烘地晒着,怎么会下雨呢?见父母不相信自己,为了证实自己没说谎,张小丫就领着他们重新走进树林里。

    张小丫的父母一踏进野鸡林,见到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树木,目光顿时就变直了。他们愣怔半天,然后就狂呼乱叫起来:“太好了,太好了,这下咱们发大财了!”张小丫好奇地看着父母,不知这些古怪的树怎么会让他们如此得意忘形?

    可就在这时,一片阴影罩住了张小丫,张小丫发出凄厉的惨叫……

    张小丫的父母正欢喜得手舞足蹈,女儿的惨叫声惊醒了他们,他们惊恐地看到女儿被一棵大树的枝叶紧紧缠住,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听见咕咚一声,张小丫竟然被吞进树干里去了!

    老天爷,树会吃人?!张小丫的父母手忙脚乱地踢打吞人的树,但已经迟了,周围的树木都湿淋淋地舞动着枝叶向他们袭击过来了,他们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就在这危急的关头,树林外面突然冲进一个人来,正是那个身上穿着破棉袄的老爷爷!

    老爷爷挥舞着大铁锤,驱赶开疯狂的枝条,然后用力朝那棵吃人的树干打去。随着一声闷响,树干被砸开一个洞,里面正蜷缩着昏迷着的张小丫。老爷爷赶紧把张小丫救出来,可他身上也被缠满了枝条,只见他一缩脑袋,耍魔术一样从破棉袄里脱出身来,然后光着身子往外跑。当几个人逃出野鸡林,再回头看时,野鸡林又恢复了安静美丽的样子……

    千呼万唤中,张小丫终于苏醒过来。她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坐在旁边的老爷爷长叹了口气,然后给张小丫和她的父母讲了一个故事:

    很久以前,这里是一大片美丽的丛林,林中生活着各类动物。后来由于人类乱砍乱伐,丛林消失了,最终只剩下校园后面那一小片树林。但人类并不善罢甘休,他们向最后的树林挥起了斧头,结果他们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一个做饭的伐木工到林中去寻找,结果发现每棵树的肚子都鼓涨涨的,这个伐木工惊恐地知道,愤怒的树木为了保护最后的家园,它们竟然吃人了!

    最后的那个伐木工就是现在的敲钟老人。他一直默默地守护着野鸡林,不让外来人随便走进林子里去,所以当张小丫和她的父母出现的时候,警觉的老人和孩子们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都很快地疏远了他们……

    听到这里,张小丫的父母羞愧地低下头去,原来他们真正的身份是城市里悄然兴起的“树探”,就是专门去乡下野林、村前屋后探寻古树名木,然后不择手段地挖出来,再高价卖到城市里牟取暴利。就这样由于私采乱挖,不仅极大地破坏了水土资源,而且许多年代久远的珍贵树木都在采挖中死掉了……

    张小丫和父母离开了野鸡岭,他们只带走了一棵小树苗,张小丫种在自己的窗前。老爷爷说只要用爱心浇灌,树就不会吃人了!后来有个植物学家发现了这棵树苗,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来这种树木早已经绝迹了。张小丫诉说了自己的奇遇,植物学家回去查阅相关资料后惊讶地发现:那个名叫野鸡岭的地方,早在四十年前的一场特大泥石流中就被淹没了……

    1069  2020-08-02  鬼故事
  • 漏雨的死亡出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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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漏雨吗?

    午夜时分,蕉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梦见这栋房子的屋顶上伏了一具女尸。那尸体惨白地瘫软在屋顶上,长长的头发缠绕在突起的瓦片上。女尸流出的血已经发黑,顺着房子的缝隙一滴一滴地渗下来,落在蕉兰的眼睛上。

    打雷了,要下雨了。

    蕉兰记起房东说过:“这房子是漏雨的,就在卧室的右角。所以,下雨的时候最好在那里放个盆子。”蕉兰抬头看见天花板上有一片灰色的水渍,这让蕉兰想起了房东讲的那个故事——

    以前,这里的房租并不是那么便宜的。后来降价,只不过是因为一个叫“杜诗妮”的女人。杜诗妮是一个单身的漂亮女人,她有许多不同的男朋友。私生活的放荡让楼道里的人都不太理她。

    是一个钟点工发现了已经死在卧室里的杜诗妮。这个钟点工常常来杜诗妮家里干活,杜诗妮给了她一把钥匙,方便她进出。那天,钟点工像往常一样打开门,就看到了那可怕的一幕。杜诗妮死时的样子非常诡异——她半蹲在墙角处,额头死死地抵着墙壁,双手紧紧地扼着自己的喉咙。法医断定她是五天前中毒而死的。小区的保安调来了五天前的录像,录像显示:在杜诗妮出事的前后十天内,一个来找杜诗妮的人都没有。所以,警察断定,杜诗妮是自杀的。自从杜诗妮死之后,这房子就降价出租了。蕉兰是个刚刚毕业的穷大学生,这房子对她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吧嗒——”一滴雨轻轻地落进了蕉兰放好的盆子里。

    “吧嗒,吧嗒……”声音越来越密。她壮着胆子走近了盆子,看到在那青色的塑料盆子里,一层发黑的液体正在积累着。

    漏下来的,居然是血!

    你的房顶上有一个人

    “姐姐,姐姐……”伴随着喊声,一只小手搭上了蕉兰的腰。

    蕉兰低下头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女孩咧开嘴,其他五官却一动不动。虽然她在笑,可是更像是戴了一张面具。“姐姐,昨晚你的房子上,趴着一个女鬼。”那个小女孩说,“她趴在房顶上,头发好长好黑,把脸都遮住了。”蕉兰感觉全身涌起了一阵寒气,这时,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过来说:“晓墨,你又在这里吓人了吧?”

    小女孩瞪着大眼睛对着蕉兰傻傻地笑着。中年女人抱歉地对蕉兰说:“真是对不起。我这孩子精神不太好,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中年妇女拉着晓墨要走。晓墨刚刚走出几步,突然转过头来:“姐姐!我看见了,昨晚你的房顶上有人!”

    蕉兰思量再三,决定把房东找来。房东叫方环,是一个很风情的少妇。她说:“蕉兰,这个房子其实真的不适合你这样的单身女孩子住,如果你想要换房子,我可以把钱退给你。”

    “不,我只是想知道有关房顶上的事情。”蕉兰一咬牙,“有人看见房顶上有女鬼。”

    “是的。”方环点点头,“有个孩子说,在杜诗妮死前的三五天,她在房顶上看见了一个女鬼。”

    “除了晓墨,没有别人看见?”

    “当然还有别人。只是,成年人都不会随便说出去的,怕不吉利。”

    “警察没有调查吗?”蕉兰急忙问。

    “警察只管活人,我听说,她一年前傍上一个香港的古董商人,那个男人给了她许多好东西。”

    八月,连雨天。卧室上方的那片水渍,随着雨量的增多不断地扩散着。那水渍的印子呈现淡红色,弥漫开来。在某一个傍晚,蕉兰突然发现:那片水渍渲成了一张鬼脸!

    蕉兰忍不住了。她想在这个夜晚,真真切切地看一看自己的房顶。

    外面的雨很大,路上只有蕉兰一个人。蕉兰努力地让手电不要照得太远。因为,她怕在黑暗里突然看见什么。

    终于到了能够清楚地看见房顶的地方了。蕉兰缓缓地举起手电,光束猛地照到了房顶上,蕉兰注意到有个黑影。那是一个人的形状,看曲线更像是一个女人。此刻,她正伏在蕉兰的房顶上一动不动,原来,房顶上真的有鬼!蕉兰向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跑。

    雨还在下着,可是蕉兰的心里已经换了另外的打算。她觉得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为什么找不到

    这是一个两室两厅的房子,在这样的房间里,想要藏件东西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如果想要藏得好,最老套也最保险的地方,应当是——墙壁。蕉兰蹲下身来,顺着墙壁一点点地敲击。在许多的电影里,人们往往把重要的东西藏在墙壁之中,比如宝贝,比如尸体。这样的墙壁在敲击之后会发出声响,很空洞的声音。

    蕉兰学着电影里的样子一点点地敲击着,从白天到黄昏,可是这里的墙壁都非常坚硬而结实,蕉兰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其实,蕉兰之所以要住进这间房子,不仅仅是因为便宜,而是因为一样东西。

    杜诗妮的确是一个很放荡的女人,她想要找到一个真正有实力的男人,捞一笔钱然后离开。杜诗妮终于找到了这样的男人,他叫谭驹豪,五十二岁,是一个香港著名的古董商。他不计代价地讨好杜诗妮,甚至还送给杜诗妮一件非常贵重的礼物——那是他与妻子定情的青玉胭脂扣。

    杜诗妮得到这件物品之后,就想要离开谭驹豪。她向谭驹豪提出分手,谭驹豪大发雷霆。此后,谭驹豪再也没有找过杜诗妮,而杜诗妮就是在这段日子里死去了。

    杜诗妮死去之后,那青玉胭脂扣下落不明。最大的可能就是,它还在这间房子里。蕉兰颓然地坐在地上,她再也想不到什么地方能够藏好这青玉胭脂扣了。眼看着天色渐渐地暗下来,沥沥的雨轻轻地拍打着黄昏的灯光。蕉兰决定:先搞定另外一件事情。

    这个晚上,雨格外的大。蕉兰顺着管道向上爬,好几次险些摔下去。终于,她来到了房顶上。一道闪电劈过,她看到了!在她的房顶上,伏着一个女鬼。她的身体很瘦长,但是姿态僵硬,像是死去了很久的干尸。乌黑的头发铺天盖地地蒙住了她的脸,蕉兰用手电照过去,看到了那已经失去了光泽的发丝。

    突然,一阵强风吹过,女鬼脸上的发丝全都被吹了起来,一张惨白的脸呈现出来!

    “啊——”蕉兰尖叫了一声,差点从房顶上摔下去。

    蕉兰用了好长时间才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她弯下腰,向着女鬼靠近,终于,蕉兰看清了,是一个塑料模特,商场里最常见的那种。蕉兰翻开了模特的身体,其下有一个很大的薄膜血袋,里面盛装着一些已经不太新鲜的血液,血袋上开了一个很小的口子,血液顺着口子流出来,然后渗进房顶的缝隙里。

    “果然不出我所料。”蕉兰冷笑。

    都是你安排的

    天明时分,又有一个人顺着管道爬了上来,她爬得很快,看上去对这条路线已经非常熟悉了。看看四周无人,她走向了伏在房顶的“女鬼”。

    天空已经开始泛蓝,借着天光,能够看清这个女人的脸。来人正是房东方环。方环用手抚了一下“女鬼”的头发。突然,她像触电一样跳了起来,并且发出了一声低呼——现在伏在房顶上的女鬼和她之前放在这里的塑料模特不一样!

    与此同时,方环感觉到自己的脚踝被什么东西紧紧地勒了一下,然后她的脚下一滑,直直地顺着房檐跌了下去。

    “啊——”方环惊恐地闭上了眼睛,可是她并没有坠下去,她的脚被一个绳套勒住了,而她的身体被吊在了半空中。

    “这样是不是很好玩?”房顶上的“女鬼”活动了,她用力地擦了几下脸,然后拂了拂身上的雨水。

    “蕉兰?居然是你!”方环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塑料模特是你放的?血袋也是你安排的?你为什么要害我?”蕉兰皱着眉头问。

    方环转过头去,不想回答。

    蕉兰冷笑了一下,然后作势要去解那拴在房顶上的绳子。方环吓得尖叫起来,她急忙道:“我说!我说!”

    其实,这不过是一个很简单的局。

    方环,是谭驹豪的第一个情人。她本来以为谭驹豪会给自己一个非常好的待遇,可是没有想到,自从谭驹豪爱上杜诗妮之后,方环待遇大不如前。杜诗妮住在这幢楼里,是谭驹豪安排的。谭驹豪让方环监视着杜诗妮,以防杜诗妮和其他男人来往。谭驹豪对杜诗妮那么好,妒忌让方环心有不甘。

    当谭驹豪把那个珍贵的青玉胭脂扣送给杜诗妮之后,方环更加愤怒了。

    她发誓一定要得到那个青玉胭脂扣。所以,当杜诗妮死了之后,方环无数次地搜索着这房子,却一无所获。直到蕉兰出现的那一天,方环才觉得:机会真正地来了。

    “我觉得,你更有可能找到杜诗妮藏起来的青玉胭脂扣。所以,我一直在等着你行动。”方环说,“我之所以吓你,也是为了逼迫你早一点开始寻找青玉胭脂扣。只要你能够找到它,我就有把握夺走它。”

    蕉兰冷笑道:“你的算盘打得真好,只可惜我也没有找到它。你夜夜吓我,我不会放过你的。”蕉兰起身去解绳索了,方环吓得尖叫起来:“蕉兰,你不能够杀我!我也很可怜啊!你爸爸对我不公平!你爸爸不应该什么都不留给我!”

    绳索松开了,方环惨叫着,像一片叶子般坠落在雨中。

    蕉兰说:“我爸爸没有错,错的是你们这些贪婪的女人。”

    天气预报说,雨季即将过去。这是今夏的最后一场雨,蕉兰把身体蜷起来,双手紧紧地拢着膝盖。妈妈临死之前一再嘱咐她:“蕉兰,你一定要把那个青玉胭脂扣找回来,那是我和你爸爸的定情信物……”

    蕉兰的眼泪掉下来了。自从父亲把胭脂扣送给母亲之后,母亲一直都在贴身佩戴,可是,父亲居然忍心把它从母亲那里夺走,根本不顾母亲那已经病弱的身体。现在,这个房子已经被翻了个遍,青玉胭脂扣到底在哪儿呢?

    “滴答,滴答……”这声音打断了蕉兰的思绪,蕉兰身后的盆子里,再次发出了漏雨的声音。蕉兰转过身去,她吃惊地发现:那些漏进盆子里的液体,居然还是红红的!方环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漏下来的还是血?

    方法其实很简单

    杜诗妮根本就不是自杀。

    是蕉兰,用一种巧妙的方法杀死了杜诗妮。因为只有杀死杜诗妮,才能够除掉母亲最大的情敌,才能够顺利地住进房子并且拿到青玉胭脂扣。

    方法其实很简单,蕉兰爬上了杜诗妮的房顶,在那里放置了一个装有挥发性毒药的漏斗。雨天的时候,漏斗里的毒药会顺着雨水一起渗进杜诗妮的家里,正好滴落在杜诗妮的卧室里。睡梦里的杜诗妮根本不会觉察到,雨水里含有无色无味的剧毒,当她发现自己中毒的时候,也依旧不知道毒药的来源。

    而当她死去之后,那些毒药可以在三天之内就挥发干净,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蕉兰知道那个固定的钟点工会在五天以后才发现杜诗妮的尸体。而在这期间,杜诗妮不会和任何人接触的。

    由于蕉兰没有走进杜诗妮家的楼道,所以录像没有记录下蕉兰的样子。而警察们也不会想到,房顶上一个小小的缝隙,就足够杀死一个人。

    现在,难道是杜诗妮来索命了吗?

    “滴答,滴答……”房顶上那红红的液体还在不断地外渗着。蕉兰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说不清道不明。她看着盆子里那些红红的液体,视线越来越模糊。

    她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她说不清……

    带来死亡的胭脂扣

    “死亡的原因是中毒。”法医说,“就是这种毒。”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法医面前的桌子上。那里有一个青玉的小盒子,盒盖微微地打开,露出了一点鲜红。

    “这是一种掺在胭脂里的慢性毒药,如果人长年佩戴,就会在二十年左右中毒身亡。如果这种胭脂遇见了水,毒性就会快速地挥发,几小时内就会致人死亡。”一位警官接着说道:“这位叫蕉兰的姑娘比较不幸,她不知道头顶上居然放了这样一盒毒胭脂。由于雨季,雨水浸泡了胭脂然后顺着天花板流下,那些红红的液体让她很快就中毒身亡了。”

    此时,蕉兰静静地躺在冷冻室里。她再也不会知道:她一直努力寻找的青玉胭脂扣,其实就被杜诗妮放在卧室的天花板上。

    一切都是环环相扣,只是蕉兰再也不会知道了。此外,蕉兰的母亲也不会知道,她心爱的“定情信物”其实只是一盒子毒药。谭驹豪在娶她的时候就已经预谋好了,他想让自己的妻子在年老色衰的时候适时地死去,这样他可以顺利地娶新妻子。

    而杜诗妮也不会知道,谭驹豪之所以把青玉胭脂扣给她,并不是因为爱。因为谭驹豪比杜诗妮年纪大很多,他怕自己死后杜诗妮再嫁给别人,所以他把毒药送给杜诗妮,好让杜诗妮陪着自己一起死。

    一个男人的阴谋里,前前后后断送了四个女人。

    988  2020-08-02  鬼故事
  • 换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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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夜里,老公出差了。王京参加老总生日聚会,很晚才回家。她没喝酒,却喝了一肚子茶水。睡不着,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快半夜的时候,单元门对讲机突然响了。

    她走过去,在黑白屏幕上看到了一个老女人,她说:“麻烦您开下门,我忘带单元门钥匙了。”

    王京刚刚搬进这套房子,不熟悉这里的住户,不可能连问都不问就给这个女人打开单元门,万一她是小偷呢?于是,王京摘下话筒,警惕地问了一句:“你是哪层楼的?”

    女人说:“四层。”

    邻居之间,这点小忙还是要帮的。于是,王京给她开了门。“谢谢你。”“不客气。”

    两分钟之后,门铃被摁响了。王京愣了愣,走过去从猫眼朝外一看,又看见了刚才那个老女人!她对着猫眼说:“麻烦你开下门,我忘带钥匙了。”

    王京大声说:“你走错门了吧?”

    那个女人说:“没错啊,401。”

    刚才,她说她是四楼的,骗王京打开了单元门。她上楼之后却站到了王京的门前,还要她给她开门!

    王京有点害怕了,大声说:“这是五单元!”

    那个女人说:“我知道这是五单元!”

    王京想到了报警,她不再说话,一步步朝电话靠近。门外没动静了,她静静听了一会儿,再次走到猫眼前朝外看了看,楼道里空无一人。

    王京看不进去电视了,深更半夜,怎么会遇到这种怪事呢?

    也许,这个者女人住在另外一栋楼的五单元401,她有点老年痴呆症,认错楼了……

    这套大房子位于市中心,王京的父亲一直居住在这里。母亲去世早,父亲一个人生活,后来,他和伺候他的保姆搭伴过上了日子。王京和老公住在郊区的一套小房千里,她嫌丢人。只来看望过父亲一次。那个保姆五十多岁,一年前得了绝症。她死后,父亲更加郁郁寡欢,上个月也离开了人世。临终之前,父亲把这套大房子给了王京。一直在外面租房的弟弟和弟媳就搬进了那套郊区的小房子。

    想起那个保姆,王京好像一下抓到了什么线索。虽然,王京只见过她一次,而且,那次王京和父亲聊了几句就离开了,几乎没有正眼打量她一下,但是,她却觉得刚才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老女人跟那个保姆很像!记得那个保姆死去那天,王京正在参加老总的生日聚会,也就是说,今天是那个保姆去世一周年的日子!

    王京越想越害怕了。

    这时候,单元门对讲机又响起来。

    王京关了灯,轻手轻脚地爬到了床上。对讲机一直在响。王京的心越跳越厉害。犹豫来犹豫去,终于爬起来,摸黑走了过去。黑白屏幕中。又出现了那个老女人。王京摘下话筒,对方就说话了:“麻烦您开下门。我忘带单元门钥匙了。”

    王京死死盯住这张脸,颤抖地问:“你是哪层楼的?”

    女人说:“四层。”

    王京又颤抖地问:“你住在4017”

    女人说:“401。”

    王京“啪”一下挂断了话筒,屏幕一闪,那个女人就在王京面前消失了……

    次日,王京给弟弟打了电话:“王成,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咱们两家能不能换换房子?”

    王成好像没听懂:“姐,你说什么?”

    王京说:“你们搬到这套大房子里来,我们搬到那套小房子里去。”

    王成更疑惑了:“为什么?”

    王京想了想说:“这里离我的单位太远了……说定了啊,我们今天就换房子。”

    隔着半座城,她看不见王成在电话那头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

    隔着肚皮,她看不见弟弟深藏的心计。

    1089  2020-08-02  鬼故事
  • 蝴蝶旗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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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初年,洋风渐进,古老的分州镇却仍然是一派旧貌,只是兴办了几所所谓的新学,还有女人们的打扮新潮些了,小脚放了,裤腰高了,胸口挺了。而男人们虽然不留辫子,除此外看不出什么变化。喝酒的烂酒,嫖娼的淫妓。各行各业感受不了多少“革命”的味道。

    吃过晚饭后,吉祥裁缝店的祈师傅,正一手捧了桌子上的小铜边烛台,埋头找抽屉里一卷草绿绣线。吉祥裁缝店是分州镇最出名的裁缝店,店里做出的旗袍做工好、花样多,颇受分州人的欢迎。方圆几十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都喜欢带了老妈子,来这里做旗袍。祈师傅是分州镇最出名的裁缝,他特别能绣花,绣得比女人还强。尤其是他绣的蝴蝶,跟真的差不多,一副要飞起来的样子。

    这时,祈师傅闻到一股淡淡清香。他直起腰,抬头,扶正了鼻梁上的老花眼镜,看清客人是位白皙高挑的婀娜少女,正款款地站在店门口。

    她独身一人,看似孤独落寞。没有老妈子相陪,看来不是大户人家。齐刘海下的鹅蛋脸苍白无妆,眉毛上嵌着颗朱砂痣,大辫子歪在胸前,她挽只小巧的黑底紫罗兰银包,穿一身白底银花的收腰短旗袍,显得有些弱不禁风,脚上套了双玫瑰红色的高跟鞋,是最新的洋款。

    女子浅浅地一笑,问祈师傅:“我要做一件旗袍和一套新郎穿的袍子,三天后来取,可以么?”

    祈师傅略为思忖,才答:“三天是匆忙了些,如果姑娘是要办喜事,我只好赶一赶了。这可是不能耽搁的大事哟,人生就那么一回。”

    女子红着脸点了点头,一副娇羞的样子。

    祈师傅拉开货架的帘子,那里有各色花布。同时热心地介绍:“姑娘请选一选款色,喏,昨天新到了几样花款。这是粉蝶牡丹,这是蝴蝶绣,这是大团圆……桃花绣的也不错。”

    女子指了指那红色绣着金丝绒的道:“就这种,你还要给我绣上蝴蝶!”

    “姑娘好眼光,这款料子,如今最好销了,但凡有办喜事的,都喜欢这个,图个喜庆!袍子选什么料?”

    “那种藏青色的,很端庄。”

    之后她微笑不语,但仍看得出眉目里有些哀愁。整个人,素净得如同一枝含苞待放的百合。

    祈师傅帮她量过尺寸,见她抬起手,才注意到,她纤细的右手腕上,系了一根黑布条——一定是家里办过丧事。

    交代过细节,她留了一张纸条和银子,说:“我姓柳,三天后不见我来取,师傅可否差人送过去?”

    祈师傅忙点头应诺,道:“这个当然,我会叫人送去的。”

    目送女子款款离去,消失在巷子尽头的夜幕里。祈师傅这才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了地址:丽春楼。落款柳倩。祈师傅取下鼻梁上的老花镜,揉了揉浊黄的眼再戴上眼镜,再看,仍是丽春楼。

    丽春楼,那是镇上最繁华的窑子。祈师傅没有去过,可听说过呵,这姑娘难道是妓女?祈师傅不愿把她想成做那种下贱职业的人。看她的气质多高贵呵。当然祈师傅没有多想,手艺人么,给钱干活,想那么多做什么?

    三天后的黄昏,祈师傅坐在大桌子后,手里忙着针线活儿,不时地望一望衣架上,蝴蝶绣的旗袍已在架子上挂着——初夏极少有办喜事的人家,惟那件旗袍夹在蓝黑翠绿鹅黄的旗袍当中,显得分外夺目。而旗袍的主人迟迟不见露面。

    第四日,祈师傅叫小徒弟守在店里,自己将那两套新衣包好了,亲自送去给那柳小姐。那时的分州并不大,方圆不过几里。走路也就是个把时辰。长期蹲在店里,祈师傅也想出来放放风。加上,他对那姑娘,心里总有几分好奇。

    三年前,老伴离他而去,好多人给他介绍女人,叫他续弦,但他心里始终记着妻子生前对他的恩爱。因此,他至今还是单身。年近半百,对女人仍有渴望,但他从来没去过那烟花柳巷之地,毕竟那不是一个正当手艺人应去的地方。

    祈师傅走在路上,总觉有几分不自然,一路上不免有些遮遮掩掩,生怕被熟人撞见。幸好丽春楼也不远,他转过两条巷便到了。那门口车水马龙,三三两两浓妆艳抹的女人在招揽路人,各色手帕挥来挥去,扑蝶一般。

    还没开口,早有一肥壮的女人扭过来,娇笑着问他过夜不?吃花酒不?祈师傅连忙道:“我是来送东西的。”

    “送什么?给哪个?”

    “请问大姐你认得柳倩么?”

    肥女人不耐烦地哼了一句:“丽春楼的姐儿多了,我哪里知道谁是谁呵。”女人扭着肥硕的屁股离开,嘴里还嘀咕什么,祈师傅装着没有听见。他不想去招惹这些女人,都活得不容易,何必呢?

    他又问门口的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男人刚吃过饭,嘴里正咬牙切齿地叼了根牙签,吊梢眼一斜,反问道:“你是柳倩的什么人?”

    祈师傅忙说:“我是吉祥裁缝店的祈裁缝,柳姑娘做两套新衣,叫我送过来。还请大哥给带个路。”

    “送啥旗袍啊?柳姑娘都死了好些日子了。”

    祈师傅没听明白,上前追问:“大哥,我说的是柳倩。她是要办喜事的呢!大前天还到我店里做旗袍,大哥是弄错人了吧?”

    络腮胡子哧地冷笑:“办什么喜事啊,办丧事吧?”忽又顿住,问,“你说的那个柳姑娘,可是右眉上有颗朱砂痣的?”

    祈师傅点了点头,想起来样东西,忙从袖口掏出那张纸条,递给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呸地吐掉嘴里的牙签,颤手接过,看罢,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喃喃道:“不会吧?……明明已经埋了……明明已经埋了……”

    祈师傅见他要走,忙扯了扯他的袖子:“大哥,这衣裳……”

    络腮胡子男人赶苍蝇般,推了他一把,差点把祈师傅推了个仰巴叉:“快走,快走!这里没这个人……晦气……”

    祈师傅不明不白地被赶回了家。

    隔天下午,祈师傅的店里比往常热闹起来。原来是李太太和杨太太相约来取做好的旗袍。两个女人穿得花枝招展,又喜欢扯些家长里短的话题。带了两三个丫头老妈子在店里忙着,看花布,试衣服。

    祈师傅起初听她们说些城里谁家又新娶了姨太太的事并不在意,后头听见一句丽春楼,便悄悄留了个心眼。

    李太太说:“丽春楼那些个骚狐狸,总算遭了报应。”

    杨太太问:“最近又出什么新闻了?我听隔壁的陆太太成天地吵闹,估计是她丈夫又去丽春楼了吧?这世道,官府说要关掉窑子,都大半年了也不见动静。”

    李太太一声尖笑,忙用手帕捂了嘴,忍住笑说:“可不是!昨天听见王太太说的,丽春楼最红的姐儿,前些日子吃耗子药死了。”

    “啊?”杨太太嘴巴张得放得下一个鸡蛋,“哪个?为什么死了?”

    “那个叫什么……叫柳倩的,有钱的当官的喜欢听曲儿喝花酒的,谁不知道她?前阵子听说她从前旧相好拿钱来赎她,丽春楼的妈妈哪里肯——故意抬高了价钱。偏那个人又是个穷酸鬼,来缠了几次,终于受不了那番羞辱,跑到文锦江投江死了。”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有点沉默。祈师傅却恍然大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女人们终于走了,店里清静下来。祈师傅的内心却无法平静。对那个叫柳倩的姑娘,总有种愧疚的情结。

    等到店里没客人的时辰,祈师傅来到后院,在烧得正旺的火盆里烧了许多纸钱,也烧了那两套叠得整整齐齐的旗袍和袍子。

    几天后,一把大火烧了丽春院。其他人都逃生了,单单老鸨葬身火海,被活活烧死。那晚,整个分州镇都被吵翻了。

    那个著名的吉祥裁缝店,也在第二天关门大吉。取衣裳的人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开门。因为,那个祈师傅连夜带着徒弟跑到灌县去了,继续他的手艺。只是他永远不再绣蝴蝶,一绣蝴蝶,就会想起屈死的冤魂——柳倩的身影来。

    1086  2020-08-02  鬼故事
  • 一张真皮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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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龙孤身一人去欧洲留学,已经三年了,像大多数留学生一样,他并没有住在学校宿舍,而是在学校外面租了间廉价公寓,不为别的,就图个清净。

    这个星期六,学校没有课,张龙闲得无聊,就一个人出去瞎逛。走着看着,突然,前面一条小巷传出鼎沸的人声,热闹非凡。

    张龙好奇地走进去,原来小巷的尽头是个运动场,现在运动场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各色物品,有新有旧,很多人聚拢在一起,说说笑笑地挑选着物品。张龙恍然大悟,原来是跳蚤市场,今天开市了。

    张龙知道,国外跳蚤市场是民众自发组织的,是处理各自家里淘汰物品的场所,但淘汰并不意味着就是废旧品,往往能淘到好东西,而且价格要比市面上的低得多。他也就兴致勃勃地在跳蚤市场上逛了起来。

    走着逛着,张龙不由得在一张沙发前站住了脚。这是一张黑色的沙发,看起来年头不小了,但还是泛着迷人的光泽,透着一副古典高贵的气息。用手一摸,触感柔软,舒服得很,居然还是真皮的,张龙不由得动了心,在自己所租住的公寓里,要是能摆上这么一张沙发,什么时候自己看书看累了,就在上面躺一躺,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呀。

    “五欧元。”卖家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年男子,他伸出个巴掌对着张龙一晃,说。

    什么?这么古典高贵的真皮沙发,居然就卖五元钱?张龙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很快他就释然了,听说在跳蚤市场上,还有人一块钱买到一栋豪华别墅的居住权呢。他怕老年男子反悔,忙说:“好,成交,沙发我买了,这就给你钱……”

    张龙叫了辆车,把沙发拉回公寓。安置好后,他爱不释手地伸手轻摸了一下沙发,手掌在柔软的皮面滑过,张龙的心莫名其妙荡了一下,这皮面太细滑了,简直就像是少女的肌肤似的!

    晚上,他床也不睡了,就睡沙发上。张龙很快就进入梦乡,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一个女人躺在自己怀里,一身肌肤胜雪,是个中国女人,美得让人窒息,他的手肆意在她的身上游走,和她亲热着。醒来后,张龙的一颗心怦怦直跳,一切就像是真的一样。

    第二天晚上,张龙在沙发上睡觉,又一次梦见那个女人。他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这沙发有古怪?第四晚,他睡回床上,果然,他再没有梦见那个女人了,可是只要他睡回沙发,就会梦见那个女人,姣好的面容,勾人魂魄的身材,美得让人窒息。

    转眼又是周末,这天是中国传统节日中秋节,团圆的日子。张龙心里泛起了浓浓的乡愁,一个人到酒吧喝酒。喝了不多会儿,张龙两眼蒙眬了,他端起酒杯,喃喃念起那句古诗来:“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话音刚落,张龙突觉远远的有个人影一闪,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定睛一看,他不由得呆住了,赫然就是出现在自己梦中的那个女人!

    张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揉眼睛,再看,不错,就是出现在自己梦中的那个女人,穿着一件旗袍,头上挽着个宝塔似的发髻,衣着打扮就像一位民国年间的仕女,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那个女人看了一眼张龙,脚步停顿了一下,袅袅婷婷向张龙走了过来,嫣然一笑,问道:“中国老乡?”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苏南口音,张龙又惊又喜,忙站起身,说:“是的,老家无锡的惠山脚下,你呢?”

    女人笑了:“那我和你还真的是老乡啊,我老家常州,我们一衣带水,共饮太湖水。”女人告诉张龙,她叫宫秋月,很小就出了国,已经多年没有回过老家了,但她一直都没有忘记老家的样子。宫秋月问张龙家乡的情况,张龙就给她介绍起江南水乡来,曲曲折折的河道,橹声咿呀的小船,还有岸边的乌桕,新禾,野花。宫秋月两手托腮,听得津津有味,半晌,一脸向往地说:“这么多年了,家乡的风景没有改变,还是同以前一样的美。真希望能回去一趟……”

    张龙问她有时间为什么不回去看看,宫秋月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有机会,我是一定会回去的,一定!”

    夜深了,张龙得回去了,宫秋月站起身,笑着对张龙说:“异国他乡,遇上个老乡不容易哩。老话说,亲不亲,故乡人,以后,有时间一定记得,多过来跟我谈谈江南水乡,说说家乡风情。”张龙答应了。

    以后的日子里,张龙还真的说到做到,周末都会去那个酒吧陪宫秋月一起喝喝酒,说说话。在异国他乡,两颗寂寞的心迅速走近,很快,他们相爱了。

    一天晚上,张龙带着宫秋月回了自己租住的公寓,就在那个沙发上,他们越坐越近,终于,靠在了一起,他们的欢爱,就跟梦境中的一样。事毕,张龙用手轻抚着宫秋月的后背,对她说:“自我买了这沙发后,我就无数次梦见了你。”宫秋月含羞一笑,把头深埋进张龙的臂弯,说:“或许,这就是缘分吧。答应我,一定带我回国。”张龙一口答应了。

    一转眼,半年多过去了,这天,有同学打来电话,说明天周末,也是奥杜克集中营解放四十五周年纪念日,叫张龙一起去悼念当年被纳粹杀害的死难者。张龙答应了,不料,宫秋月却反对张龙去奥杜克集中营参观。

    张龙不解地问:“为什么?”

    宫秋月说:“因为你答应过我了,明天陪我去黄金海滩晒日光浴的!”

    张龙用手轻轻捧起宫秋月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听我说,去黄金海滩晒日光浴,天天都可以,但明天这个日子,却一年只有一次。我出国留学已经三年多了,因为忙,一回也没去过奥杜克集中营,明年我就将毕业回国了,这次不去,以后也就没了机会。听说里面还有着中国的英雄,我有什么理由不去看看呢?”

    “可是,可是……”

    张龙叹了口气,说:“什么都不要说了,不为别的,就当是陪伴一下寂寞的英灵吧。我出国三年了,在这城市就遇上你一个中国人,地下的这个中国英雄,一定很想能在祭拜的人群中,见到自己同胞的身影。”

    第二天,张龙按照家乡的风俗,带上香烛烈酒,和几个同学一起,来到了奥杜克集中营遗址。尽管几十年的岁月过去了,但一走进阴森昏暗的集中营,焚尸炉、毒气室一路看下来,张龙还是可以想象当年的残酷与血腥。草草走了一遭,张龙满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了死难者纪念堂,在一个偏角的位置,他终于找到了那个中国英雄的石刻灵位,上香,斟酒,他用手拂去灵位上厚厚的泥尘,“宫秋月”三个汉字赫然入目。

    张龙惊呆了,宫秋月,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两个人居然同名?走出死难者纪念堂,张龙走在奥杜克集中营里,突然听见啪啦一声响,他抬起头,只见身边的一道古老的石墙轰然倒塌了下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有人在他的腰间用力推了一把,回头一看,是宫秋月!

    宫秋月不是去了黄金海滩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张龙还在发着愣,宫秋月这一掌已经把他远远地推了出去,石头没砸中张龙,却把宫秋月牢牢压在了下面。张龙叫着宫秋月的名字,拼命地扒开石头砖块,要救出宫秋月。遗址里的工作人员赶过来了,一个劲儿地劝说张龙这里危险,要他先撤离出去。张龙大吼道:“下面还压有人呀,你们怎么能够见死不救?”

    “还有谁?我们就看见你在石墙下面,塌下来的时候,你已经安全躲避开了。”工作人员一脸茫然。

    张龙不听,还是一个劲儿扒拉着,等他把砖头石块全给搬开,倒塌的墙体下面,空荡荡的哪有什么宫秋月?张龙呆住了。

    回到公寓,张龙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又躺在那沙发上睡着了,在梦中,他看到宫秋月带着泪痕向他诉说:

    “其实我就是奥杜克集中营中的宫秋月,也是你在跳蚤市场买回来的那张沙发。民国年间,我离开故土留学欧洲,就读女子学校,不料遇上第二次世界大战,我和学校里的几十个少女发动反纳粹示威游行,不久被抓进集中营,丧尽天良的纳粹把我们杀害了后,还残忍地把我们身上的皮剥了下来,制成了几十张美女沙发。几十年了,我的魂魄一直飘荡在异国他乡的天空,但我一直都没有忘记,我生是中国人,死是中国的鬼,我等着有人能够把我带回自己的祖国去……”

    “我本不想告诉你这些,但救了你,我的魂魄就再也不能凝聚成形了,张龙,我爱你,请你把沙发烧了吧,那里有我的肌肤,就算是灰,我也希望能够回去,再看一眼江南的水乡,还有,当年我最爱坐的夜航船……”

    烧沙发的时候,一个人走了过来,正是卖给张龙沙发的那个老年男子。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烧得好,这张沙发有古怪,每当我想坐上去的时候,就像针刺一样疼,真是见鬼了。”

    听了老年男子的话,张龙哭了。老年男子奇怪地问他哭什么,张龙喃喃说道,离家出国已经三年多了,一想到马上可以毕业回去,他的心就忍不住激动,他想回家……

    1054  2020-08-02  鬼故事
  • 一起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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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尸体不见了

    双水村的夏老汉死了。这老头疯疯癫癫的,老爱去村委会闹事,村干部们都挺烦他的。而村民们高兴的是,这下又有电影看了。村里的规矩是,不论红白喜事,一定要放一晚上电影。其实也就两个影片,但是在双水村这么个落后地方,想看个电影可不是件容易事。

    晚饭过后,村里的空地上就挤满了观众。第一部电影播的是鬼片,很多人被吓得惊叫起来。夏老二觉得不好看,便来到操场边看守夏老汉的棺材。虽说村里有不少人看不起夏老汉,但死者为大,为他守个夜也是应该的。

    很快看到第二部电影了,演的是抗美援朝的事儿。这个夏老二感兴趣,他靠在棺木边,很快就看入了迷。估摸半个时辰后,他惬意地转了个身,想换个舒服的姿势。当他看向棺材时,整个人都怔住了:夏老汉的棺盖被打开了,往棺材内一探,里面空无一人!

    夏老二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棺盖如何打开的?刚没听见声音啊!他很快摸到村长边上,低声说道:“夏老汉尸体不见了!”村长正沉浸在电影情节中,不耐烦地挥挥手:“找找嘛,兴许是被狗拖走了!”

    夏老二不是很满意村长这个答复,却也无可奈何。离开村长,他悄悄拉上几个汉子,分头寻找尸体去了。村长看着电影,手里剥着花生,相当投入。在他的边上,坐着一个老头,咧着嘴巴,双眼死死地盯着电影屏幕,认真程度一点不逊村长。

    不久,夏老二回来了,他摸到村长身边,忽地怔住了,他看到了村长身边坐的那个人!

    村长觉察出他的到来,掉过头没好气地训道:“你就不能坐着好好看下电影?嘴张那么大,见鬼啦?”话刚说完,他便觉得不对劲了,顺着夏老二的视线,他慢慢转过身去……

    村长的心一下子窜上了喉咙,因为坐在他身边的不是别人,而是已经入棺的夏老汉!

    “妈呀!”村长猛地发出一声大叫,随手捞起地上的椅子,对着夏老汉就砸了过去。椅子不偏不倚,一下将夏老汉击倒在地,良久之后也没有反应。

    人虽没反应,可是谁也不敢上前探个究竟。最后还是夏老二上前将夏老汉扶起,又一摸他的手,冰凉僵硬的,很明显,老家伙早死了。

    死人出棺

    死人爬出棺木看电影了!双水村一下子轰动了,大人们忙着寻找自家的小孩,纷纷回家去了,电影也随之中断。

    不到一刻钟,空地上就走得只剩下村长和几个胆大的男人。村长心有余悸地骂道:“这肯定是人为的,是恶作剧,要让我知道是谁干的话,我有他王八羔子好看,玩笑是这么开的吗?”

    众人纷纷附和,惟有夏老二一声不吭。他心里清楚,夏老汉绝不是被人搬过去的,刚才将夏老汉搬回棺材时,他看得清楚,老家伙的鞋底全是新鲜泥巴,若没走路,这泥巴是哪来的?入棺时他穿的可是一尘不染的鞋子。

    第二天是个雨天,也是夏老汉出殡的日子。因着昨晚的事情,这场葬礼可谓是双水村最凄凉的了,除了几个抬棺的,全村人都躲在远远的地方观看。夏老二是抬棺者之一,照说夏老汉的棺材应该很轻,他人不重不说,就说那棺材,也是最差的木材所铸,压根没什么重量。可夏老二却明显感觉出,今天的棺材重得离奇。

    “是不是进水啦?好重!”有人喘着气问。夏老二自顾低头出力,什么话也不说。突然,他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夹在雨打棺木的声音中:“吱呀,吱呀……”再一听,那声音竟是从棺内传出的!

    夏老二的心开始怦怦直跳,这声音非常熟悉,可他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听过。正欲仔细去听,前面的人突然站住了脚,原来到坟地了!

    雨还在下着,众人将棺木一放下,就开始往上埋土。埋好后,便拍拍屁股走人了。夏老二一个人落在最后面,他采了几把树枝,放在坟沿上,又对着墓碑拜了几拜,这才冒着大雨回了村去。

    伯,你回去吧

    刚到村里,夏老二就被村长叫走了,村长一脸焦急地问他:“你见到机器没?”

    “机器?”夏老二一脸茫然。

    “就是放电影的机器,不见了,不知被哪个王八羔子偷走了,那可是镇长亲戚的机器,值大价钱的,我们可赔不起呀!”村长急得乱了神。

    夏老二摇摇头,回家换衣服去了,他才懒得理会这些事呢。再说,他乐得看村长焦急,那老家伙,虽然身为一村之长,可骨子里其实奸诈无比。

    到得晚上,夏老二躺在床上,也不知什么原因,翻来滚去的就是睡不着觉。躺到半夜,他忽地一骨碌爬了起来。他想起来了,今天棺材里面发出的那个“吱呀”声,不正是放电影时那个机器发出的声音吗?

    夏老二再无心睡眠,下地出了屋去。不自觉地,夏老二就走到了放电影的那块空地边。放眼一看,他不禁呆住了,空荡荡的空地中间,竟摆着一台放电影的机器。“吱呀,吱呀……”空地上不见人,机器的声音却在轻微地响着。

    夏老二轻轻地靠近了机器,机器果然在转着!但他很快觉察出,空气中隐隐还有另一个声音,另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夏老二竖起耳朵听了片刻,脸色突然变得苍白!那是人的喘息声,虽然轻微,但却真真切切。

    夏老二摸摸额上的汗,颤声说道:“伯,回去吧,这机器咱弄不来……”

    话未说完,空地一角突然晃起几道刺眼的光,紧接着传来了村长的声音:“夏老二呀夏老二,我哪点对不起你了?你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偷个机器,还半夜偷偷摸摸来这播放,你当双水村的人都睡死了?”

    说话间,村长已来到了他身边,跟在村长身后的,是几个村干部。突然,村长又尖叫了起来:“上面怎么全是泥巴,你把机器藏哪去了?”

    夏老二并不理会他,又轻轻说道:“伯,回去吧……”

    村长继续尖叫:“伯什么伯?少套近乎,你先给我把这事交代清楚,机器要是掉了一个螺丝,你也得全赔!”

    夏老二摇摇头:“村长,你看这机器,上面全是新鲜的手印,你再看看我的手,是多么的干净!”众人这才发现,机器上果然满是斑斑手印。这时夏老二又说道:“你再看看你自己的衣服!”村长拿手电一照自己的衣服,脸色大变,他原本雪白的衣服上,不知何时已沾满了泥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那些泥巴竟全是歪歪斜斜的手印,在手电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的诡异。

    在场的人无不大惊失色,瞬间,空地上只剩下夏老二及村长两人了。村长也想开溜,却仿佛被什么拉住,怎么也走不了。这时夏老二说话了:“村长,你还是陪夏老伯看一晚上电影吧,这个影片没看完他是不会安心的,他会拽着你不放的……”说完这些,夏老二就回家睡觉去了,这一觉他睡得香沉无比。

    村长被吓得魂飞魄散,他清楚地听见,一个粗大的喘息声,正夹杂着自己的呼吸声,此起彼落!崩溃之际,他突然想起,之前夏老汉顽固地去村委会理论,一次次被自己强硬推出门外……想到这,他一下跪在了地上:“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承认你,你是英雄,大家都承认……”

    次日一早,一个消息令双水村沸腾了:村长疯了!令大家大跌眼镜的是,这个疯子竟然在一夜间学会了放电影!据知情人说,他一个人在空地上折腾了一夜,又是哭又是叫又是闹的,直到三更天,才静下来播放电影,然后一个人坐在空地上看电影……

    双水村重选了村长,得主竟是夏老二!新官上任三把火,夏老二烧的第一把火谁也没有料到。这家伙在大会上宣布:死鬼夏老汉是英雄,是抗美援朝的英雄!之前村里一直不承认,是因为不想负担他的生活费用。

    这下村里更热闹了,有人说,这么多年来,村委都死不承认他是战场上下来的,也真够难为他的。又有人说,难怪他死后也要从棺材里爬出来看打仗片。

    4036  2020-08-02  鬼故事
  • 暗海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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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闷热得令人窒息。

    天空没有一颗星星,大海安静得像睡着了一样。

    我像往常一样走向后甲板,有人已经先站在那里了,他倚着栏杆,凝望大海。

    “晚上好!”我招呼道。

    那个男人回过头来,他骨瘦如柴,眼睛深陷,脸色极其苍白。

    “晚上好……”他用低沉嘶哑的声音回应着,牵动嘴角笑了笑。

    我走近他的身旁,也望向幽暗的大海。海总是让我感到悲伤,好像海中有谁在向我呼唤……

    “今晚真让人不舒服。”我说。

    “是吗?”那男人用干柴似的长手指拢了拢头发,“我却喜欢这样的晚上——让人不由得害怕,不由得毛骨悚然,不是很有趣吗?”

    真是个奇怪的人!我暗想。

    见我不再说话,他反过来问道:“你知道吗?听说这条船上闹鬼呢!”

    “鬼?”我反问。

    “是的,是和我们一样的一个游客。他曾在这儿自杀。也是在这样闷热的、无风的夜晚,他眺望了一会儿大海,忽然就跳了下去。喏,正是从这儿,从现在我们俩站的地方……”男人诡秘地一笑,好像要窥探我的内心。

    “据说捞上来的尸体没有右手。也许是被船下螺旋桨的叶片切断了。”

    我们俩望了一会儿黑暗的海。螺旋桨搅起的白沫在海面上漾开。

    “所以,那个鬼就出现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

    “对,都说他在寻找失去的右手。就在这样闷热的,格外平静的夜晚,他一个人出来眺望大海,而且,过不久就忽然消失了。”说着,那男人做了个让自己消失掉的动作。

    “可是,你知道他为什么自杀吗?”我问。

    “没什么原因。他既不欠人钱,也没有失恋……”那男人皱起眉头,把目光远远地投向海的深处。

    “也许……”他欲言又止,“也许,是在看海的期间,他对一切都感到厌倦了吧,于是,他就跳了下去,像被什么力量拉到了海里,我明白这种心情。往这儿一站,人马上变得想忘记一切,只想在这海底安眠。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是的,”我叹了口气,说道,“所以,在那个晚上我跳了下去。”

    我说完这句话时,他才意识到我没有右手。

    984  2020-08-02  鬼故事
  • 猫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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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娜是个年轻漂亮的英国女孩,在南安普顿一家大型企业下属的分公司做出纳。由于单身一人,难免寂寞,于是养了一只宠物猫。

    然而没过多久,猫就开始制造麻烦了。原来丹娜所在公司的总经理叫罗麦,很喜欢丹娜,常常寻机来丹娜家走访。碍于上司情面,自己的饭碗又在他手里捏着,所以丹娜每次都是不冷不热地接待他。这天罗麦进门后一杯咖啡还没喝完,便被那只宠物猫突袭而来狠狠地在脸上抓了一把!等他反应过来,猫早已溜之大吉了!丹娜急着带罗麦去附近医院包扎,医生是个戴着口罩的年轻人,微笑着问是被哪个女人抓的?罗麦气恼地说是一只猫抓的,医生笑着说:“还猫呢,这分明是人的指印嘛!”

    “你的玩笑开得无趣极了!”罗麦说着离开了医院,心想这医生真是够呆板的,不过下次去丹娜家得小心提防着点,绝不能因为一只猫而误了大事。其实罗麦接近丹娜还别有用心,因为丹娜是公司的出纳,如果有了丹娜的协助,罗麦就如鱼得水了,不愁吞不下整个分公司的资金。而丹娜对罗麦的暗示却一直装聋作哑故作不知。

    时间一长,罗麦有点不耐烦了,决定趁丹娜不在家的时候溜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自己需要的线索。防着有这么一天,他早就暗地里配了一把丹娜家的钥匙。当他溜进房中东翻西找时,那只猫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罗麦心想好你个畜生,这回非废了你去不可。还没等他开始动手,猫突然起身一跃,闪电般地在他脸上咬了一口,然后又风一般地消失了。罗麦左右寻不着猫在哪,脸上鲜血又止不住地流着,于是慌张地离开丹娜家,又奔向了那个医院!

    还是上次那个戴着口罩的年轻医生给他包扎。那医生显得惊讶而又气愤:“到底哪个女人这么泼辣啊?上次抓破你的脸还不罢休,这回竟然开始咬了!为了男人的尊严,你得给她点颜色看看,或者干脆送她上法庭!”罗麦没好气地说:“蠢货,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看看这是人咬的吗?”医生顺手拿过一面镜子给他:“先生,自己睁大眼睛看仔细吧?”罗麦一看,整整齐齐的一排,的确更像人的牙印!他惊疑地说道:“可我真的是被猫咬的啊!”医生摇着头嘀咕:“窝囊,太窝囊了……偏偏还死要面子。”

    罗麦惊疑不定地回到公司,试探着问起丹娜那只猫的情况,丹娜说是在凯迪公园里拣到的。罗麦跑去公园一看,只见门口上大字标着:禁止宠物入内!他又跑去问管理员,管理员说里面一直就严禁动物入内,绝不会出现猫啊狗啊什么的。罗麦狐疑地离开公园,心想不管怎样,总得想个办法除掉那只猫自己才能安心!

    这天,趁着丹娜休息,罗麦带了几大包东西上她家去,其中就有一包掺有毒药的鱼干。丹麦刚进门口,猫便从边上蹿了出来,罗麦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丹娜笑道:“被它抓了一次,害怕了吧?小家伙好像对你有敌意呢,你看它看你的眼神,就和人的眼神一模一样。”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罗麦一看那猫的眼睛,果然和人的眼神十分相似,心里不禁冷冷地打了个寒噤,忙丢下东西急急告辞。

    第二天,罗麦坐立不安地等候着丹娜来上班。这时一个年轻人满脸笑容地走到他面前:“罗麦先生,你的脸怎么了?”

    “呃,不小心碰了下。”罗麦随口答道。

    “是这样子吗?我怎么听说是被猫咬的?”年轻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罗麦脸色一变,盯着年轻人问:“你是谁?”年轻人冷冷一笑,把生鱼片放在罗麦手上,说道:“劝你还是省省吧。”罗麦看着他的眼睛,心里猛地寒气直冒,那眼神和那只猫看他的神情竟是毫无分别!罗麦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人是猫?”年轻人阴阴一笑,走开了。

    罗麦跑去人事部一打听,才知年轻人叫大卫,是董事长亲自任命的。罗麦垂头丧气地回到办公室,要不是有董事长给他撑腰,自己非给他点颜色瞧瞧不可。但一想年轻人的眼神,罗麦不禁打了个冷战,这个大卫和那只猫究竟有什么关系?

    罗麦把这事告诉丹娜时,丹娜笑得直不起腰,说经理你也太小家子气了吧,成见这么深,被它咬一次就不把它当猫看了啊!罗麦无奈,心里一转又改变话题:“你那只猫借我养几天吧,我保证完物归还,绝不虐待它!”丹娜大方地应道:“一只猫而已嘛,你喜欢的话下班后随我去抱就是!”

    罗麦暗喜,可是当他们到了丹娜家时,那只猫却不见了,罗麦急躁地四周寻找着,丹娜突然喊道:“罗麦,快抓住它,它从窗户跳出去了!”罗麦回头一看,见窗门在左右摆动着,他忙跑到窗边向外张望,却见墙角处有个人影一闪而过。罗麦倒抽一口冷气,那衣服,那身材,不是大卫又是谁?

    定了定神,罗麦操起一条凳子,追了出去,丹娜紧跟其后。两人转过了墙角,发现那只猫果然蹲在墙底下,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罗麦抹了把汗,霍地扑过去,猫轻轻一闪,爪子却在罗麦手上留下几条血痕,罗麦大怒,狠狠地把凳子砸了过去,正中猫的腿部,猫惨叫一声,往边上一蹿,不见了……

    第二天上班,罗麦发觉大卫走起路来很不自然,看他的眼神更是充满敌意。罗麦又惊又喜,原来大卫竟然是只猫妖?幸好这只猫妖还有软肋。自己只要小心地捱过这几天,等资金全部到位,就可以远走高飞了,到那时还管它什么猫妖人妖的!

    这时候大卫径直拐到他的面前,冷冷低语:“别以为你做得万无一失,心无善念,必遭天谴,走着瞧吧!”说完又拐着离去。罗麦一惊,难道暗底转账的事情败露了?不可能!自己做得如此隐秘,没有人会知道的!可是大卫并不是人,也不是猫,他是妖怪啊!罗麦一时心乱如麻,措手无策。

    值得庆幸的是接下来几天都相安无事,罗麦稍微松了下气,再过几天最后一笔资金到位就大功告成了。但大卫那句话一直令他提心吊胆。这天丹娜突然对他说猫找到了,问他还要不要养。罗麦欣喜若狂,立刻叫丹娜给他送过来,果然是那只猫,上次被砸伤的脚还没痊愈呢。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罗麦马上找了个坚固的铁笼子把它关了起来。

    自从猫被关以后,大卫就失踪了。罗麦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心想什么猫妖,不过如此。最后一笔资金终于到位了,罗麦连夜在公司里转账,这时门突然开了,一阵阴风吹了进来。罗麦抬头一看,不由魂飞魄散,来人竟然是大卫,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罗麦惊恐地问:“你?你是怎么出来的?”大卫冷笑道:“想独吞吗?”罗麦绝望中看到一丝希望,颤抖着说:“不,不,这是账户,这是密码,凭密码取钱,全部都给你,只求你放过我!”大卫拿起笔抄了一份,说:“一人一半吧!”顿了顿又说:“做人别太绝,不然难逃诅咒!”说完走出了门外。

    罗麦喜忧掺杂,回到家中发现猫还关在笼子里,顿时恶从心生,把铁笼子扔进水池中,看着猫被活活地淹死,然后匆匆收拾东西,又去买好前往纽约的船票。上船前,他在街道上碰上了丹娜,丹娜急急地说大卫发生意外溺水死了,还有公司的财务好像出现很大的漏洞。罗麦心里大喜,应付了两句马上赶去码头,这下他可以放心地去纽约享受荣华富贵了!

    一个月后,在丹娜家里,丹娜满脸幸福地躺在大卫怀里,娇嗔道:“你帮公司挽回这么大的损失,才换得一个总经理的虚名,还把我的小猫也赔了进去,你可要赔我一只。”

    大卫笑着说:“我不就是那只猫嘛。”丹娜叹息道:“罗麦也真可怜,被你那个做医生的哥哥骗了,然后又被你骗,他自己还蒙在鼓里,现在带个空账户去纽约怎么生活?”

    大卫也长长叹了口气:“其实那里面给他留了一笔钱,可惜的是他再无福消受了,他没能逃脱诅咒,为人莫恶呀。你看。”说着递给丹娜一张报纸,报纸上大字标着:泰坦尼克号沉没!在死亡名单上,罗麦的名字赫然在目!

    1018  2020-08-02  鬼故事
  • 夜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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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坟岗惊魂

    王健已经三年没有回家了。自从到科学院工作,他就像上了套的机器,时刻都在运转。

    他考这门学科,就是不相信世上真的有灵异,但和张教授跑遍全国各地,怪现象倒是见了不少,可从来就没见到过什么妖魔鬼怪,几年的苦心研究,也没得出个所以然,但至少现在还不相信世上有鬼。听说他家有个祖传的铜镜,能避邪,张教授让他回家带出来看看。

    这日,他坐上了回家的车,听说小侄子已经有两岁多,都能说能跑了,特意在超市挑了个有点智能的娃娃,眼很大,嘴唇有点红,像是有灵性,一碰就叫“妈妈”,给小侄子做礼物再好不过了。

    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得很厉害,眼看快到家时,突然一阵“咔咔”响,浓烟滚滚,熄火了,任司机怎么骂娘,一时间是修不好了。再看这段山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黑的山路上,更是等不到一辆过路车。乘客都一脸的惧色,责备不该刚好在这地方坏,司机也只下车看一眼,就直溜一下子转进车,再怎么也不下去,让大家苦等,说已经叫了另一辆车来接送了。

    王健一看离家也就十来里的路,要是徒步从乱坟岗穿过去,就更近了,于是提上皮包,吹着口哨,下了车,司机一把抓住他,瞪圆了眼珠问:“兄弟,你晚上一个人,要走这片山路?”全车人都一脸的惊诧。

    王健没好气地说:“那边就是我家,我就在这里长大,有什么好怕的!还有,人有三分怕鬼,鬼有七分怕人,别被自己吓唬就行。”说完,头也不回地上路了

    王健刚爬上山岗,浑身就是一阵躁热,小路旁的坟堆连绵起伏,很是壮观。夏夜的田野到处都是虫子在欢唱,他暗笑,就几个死人骷髅也想吓唬我,也不打听打听我是研究什么的,是专门找鬼的钟馗!突然,王健的肚子咕噜乱叫,有点难受,又是老问题,拉肚子了,慌忙拉开提包,摸出手纸蹲到一旁。

    “妈妈!”王健刚提起裤子,突感屁股后的坟堆传来了一声孩子叫声,很清晰,像是躺在妈妈怀里要奶吃。他奔过去四处查看,却什么都没有找到,等回过神,知道几里内没有一户人家,脑门竟也出了一头冷汗。回身细想那叫声怎么这么耳熟?再看皮包敞开,娃娃不见了!

    “别怕,人怕鬼鬼也怕人!”王健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刚刚一定是自己的错觉,娃娃说不定早在下车之前就丢了,不可能自己跑出来。

    王健这样想着,提上皮包,一路狂奔回家,身后晚风“呼呼”响,似乎有东西在追……

    “大奶鬼”小玉春

    王健到家就有点发烧,哥嫂都很热情,但他倒头就睡。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小侄子二蛋抱着个娃娃,一路欢笑着跑进王健房间,“妈妈——”那娃娃一碰就不停地叫。

    “你这娃娃从哪里来的?”睡梦中的王健被惊醒了,瞪圆了眼珠,大叫一声,二蛋被他一嗓子给吓哭了。

    “哎呀,不是你昨天带回来的吗?就放在他的床边!”嫂子一脸的茫然,慌忙奔过来解释。自打小叔子昨晚到家,一直就有点神经兮兮。王健一听感觉眼前发黑,使劲地甩甩头,起身去洗冷水脸,是不是回家水土不服,都是幻觉?正屋的墙上挂着那面铜镜,泛着金光。

    “阿健,你坐的车坏了,是从乱坟岗走回来的啊?”他哥王安一脸惊恐,追着他问,王健分明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恐惧感,所有人谈起乱坟岗都一脸的惧色,难道那里真的有鬼?现在连他自己都吓得腿肚子哆嗦,但他不能让人看出来,说出去是个大笑话。

    嫂子打开了话匣子:“你还记得村里的孤儿小玉春吗?她不光孤苦伶仃,还是聋哑人,真是可怜,她三年前不知道怎么被人弄大了肚子,听说是被人强奸的,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就在孩子快要生的那几天,突然疯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了,天天见人就大喊大叫,求人家还她的孩子。唉,后来没几天就发现死在乱坟岗了。警察判定是自杀,可从那时候起,晚上经常看到乱坟岗那边有人影,飘来飘去。一天傍晚,有个小孩放学追赶一野兔,跑进乱坟岗,幸好大人看见了追过去。你猜怎么着,孩子昏倒在地上了,还好发现及时,抱回家救活了。据那小孩回忆,看见小玉春唤他过去,说给奶给他吃,胸脯露出两个超大的奶,等他走近,竟然用她巨大的奶活生生的要把他捂死……后来很多村民都看到过,都叫她大奶鬼!”

    王健一听差点没吓得叫出声。那个和他从小一块玩耍的小玉春,成人后的确是很漂亮,也有很多人想打她的主意,可姑娘是个正经人,从不乱和人来往,现在竟然变成了大奶鬼?!再看门口的二蛋,抱着那个娃娃,和他家那条心爱的小黑狗玩得正欢。突然那娃娃不叫“妈妈”了,眼睛直直地瞪着王健,眼珠像在动。

    脏东西进家门了

    当晚王健失眠了,直到下半夜脑子里还是一片迷糊,小玉春那张脸总在脑海飘荡。

    “妈妈!”突然正屋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声。王健弹起身子,满身都是鸡皮疙瘩,慌忙下床,哥嫂也被惊醒了,打开灯,只见二蛋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娃娃,一动不动,什么时候下床的,两人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身边趴着那条狗。

    “二蛋,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跟妈睡觉。”嫂子一看,吓得脸色苍白,摸摸他额头冰凉,一把将二蛋抱进屋,慌忙将那娃娃里的电池抠出来,扔到窗外。这回他俩将二蛋夹放在中间,才睡下。

    又是漫漫长夜的煎熬,王健全身是汗,精神恍惚。

    “妈妈!”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突然又一声清脆的叫声将他惊醒,接着就是哥嫂剧烈的敲门声,原来二蛋又不见了,声音是从另一间房间传出的,可任他们怎么敲门,二蛋在里面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像是睡着了,那娃娃只叫一声,就像没电一样。王健已经毛发倒竖,一脚将门踹开,只见二蛋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脸惊恐的他们,抱着娃娃慢慢走出来,身后还跟着那条狗。门是从里反锁上的,可二蛋才两岁,怎么可能够到一米多高的门锁?嫂子一把将娃娃夺过去,用力去抠底下的电池,连抠了好几次,翻过来一看,肚子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而二蛋脸色煞白,倒到床上,睡着了。

    “别再折磨我儿子了!”黑夜里嫂子惊声尖叫。

    “儿子怕是吓着了,明天天黑前给他喊喊。”王安声音颤抖,再看他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

    第二天全村都在议论,昨晚村里唯一的那家小店遭贼了,但小偷很奇怪,钱一点没动,只偷光了他家所有的电池。嫂子收拾屋子时,在一个抽屉里发现了整版的电池。

    “小叔,你买的那娃娃是不是有蓄电功能?”嫂子一脸憔悴地问。

    “我、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那个娃娃我早在乱坟岗就弄丢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就放在二蛋的床边。”王健忍不住讲出困扰了他几夜的疙瘩事,感觉事情是有点不对劲,特别是一到晚上,二蛋眼露凶光,那决不是一个两岁孩子的眼睛。只听“啊”的一声,嫂子昏倒了。

    当晚,王安请来了远近最出名的风水先生。来人两道剑眉,一看就是吃这行饭的,人称张天师。他把屋前屋后都撒上了米和香灰,贴了符。前几年王健要是看见这种人,他肯定哼哼鼻子,骂几声骗子,可是今天他恭敬地站在一边,一脸疲惫。短短的几天,快把他摧垮了。

    张天师忙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问得更仔细,连鸡狗都要一一查看。二蛋很听话,坐在中央的椅子上,冷冷地看他做完一切,道士拿着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围着二蛋转。

    “妈妈——”突然二蛋手中的玩具娃娃叫了一声,再看张天师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吓得面如土色,爬起来背上包裹就往外跑。

    “大师,你别走啊,我们加钱行吗?”王安跑出去哀求,带着哭腔。张天师摆摆手,无奈地说:“就是给我钱山我也不敢接这活,我的道分不够。解铃还需系铃人。你们大难临头了,那脏东西之所以以前没有进你家,是因为你家祖传的那面铜镜,它能驱邪,可是她附身在一个东西身上,进的你家,我看就是那个玩具娃娃,还有你家的狗和儿子都有问题。”

    “我——我扔了它!”嫂子发了疯,她已是披头散发,要冲进屋里,却被张天师一把抓住,他叹口气道:“没用的,那娃娃晚上就是你儿子的命,扔了她,你儿子也活不到天亮。你家屋四周的树上,都有那东西留下的阴气,我看她整夜都在你家屋外游荡。”他说完就头也不回匆匆离去。

    “这可怎么办啊,我家从没做什么亏心事!”嫂子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四周没有一个看热闹的村民,家家只在门缝里偷窥几眼,就被吓得再也不敢夜晚出门。

    “我打电话叫我老师张教授来,我就不信不做亏心事,还怕鬼缠身。”王健一把将身边的椅子摔碎。

    被这条狗耍了

    当夜竟然出奇地平静,一家人都在不安中熬到天明。第二天,张教授果然到了。他骨瘦如材,却眼睛放电,带来了一车的仪器,安置在屋子的各个角落。可是一连好几天都一切正常,王健在电话里描述的那情景,竟然一次都没有出现,二蛋也没有什么不正常,吃完晚饭,和妈妈闹完游戏,就呼呼地睡着了。玩具娃娃上好了电池也不叫,怕是坏了。

    这天一大早,张教授做完了笔记,沉思了良久,对王安说:“我看这里没有什么特别,那边的工作很忙,今早我就带王健回城去。”王安有心挽留,但教授说得这么急,也就不好强求。不多久,车来了,他们上了路,王健根本不想走,一脸的忧郁。车刚开出村,在一偏僻处教授示意停车,招手叫一脸茫然的王健下来,而车却继续开走了。

    “你有没有发现自从我来了后,你所说的事一次都没有发生,也就是说如果真有那东西,她还是怕我的,现在我们假装走人,今晚就藏在你哥嫂的床底下,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人是鬼。”教授拉上如梦初醒的王健,钻进路边的庄稼地里。

    正是盛夏,中午阳光很辣,屋外看不到什么人,都在睡午觉。他们躲到了柴房里,等王安夫妻带着二蛋出门下地去了,才爬到他们的床底下,躲到一块板后,教授在身上还打了特殊的去味药水,怕被那条狗闻到。王健心里咚咚乱跳,吓得绷紧了脸,而教授却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安心睡觉,晚上好有精力熬夜。

    终于熬到了半夜,张教授眯着眼,像在打盹,王健瞪圆了眼,盯着四周。眼看都快要鸡叫了,他一脸的失望,是不是之前真的是疑神疑鬼,根本就没有的事,再经臭道士一顿胡吹,就乱了心志?

    突然教授眼睛放电,捅了一下他,只见门微微开了,一个黑影闪进来,定睛一看,竟然是那条狗。只见它叼着玩具娃娃跑进屋,将娃娃放到二蛋头边,就摇着尾巴趴在一边睡觉了。

    “哈哈!”教授猛拍王健一巴掌,从床底下一个箭步跨出来,忍不住大声地笑了起来。“你们都被这条狗耍了!是这只忠心的狗,在坟地里叼走了王健的娃娃,它发现好东西自然给二蛋,还有小店里的电池,它也有能力去偷来。”

    王安夫妇被惊醒了,一脸的不知所措。王健恍然大悟,真佩服老师的观察力,差点把狗当成鬼了。“这就好了,没有鬼东西啊!”嫂子长长地出了口气,抱着一脸迷茫的二蛋,竟忍不住委屈地哭起来,可一边的王安却眉头紧锁,满脸忧郁。

    夜半娃娃叫

    教授真的要走了,嫂子的一再挽留,无奈就勉强再住一夜。嫂子当着全村人,满脸兴奋,骂那个臭道士简直就是猪狗不如,骗钱就算了,竟然说得那么悬乎,最可恶的是说二蛋被鬼迷上了,我看他才让鬼迷了,一天到晚说鬼话。当晚嫂子炒了很多菜,王健很高兴,和忧郁的大哥一杯接一杯,不一会两人都喝多了,被抬上床,教授从不沾酒,看一会书也就熄灯睡下了。

    王健做了个梦,他被那条狗叼进了坟堆里,小玉春抱着他,硬说是她的儿子,要喂他奶,直喂得他喘不上气,都快憋死了。正在此时有人用力地在推他,睁眼一看是教授,示意他跟出来,到了柴房的窗边,里面竟然有人在说话,黑乎乎的,可王健听得出那是哥哥的声音,不会是喝多了一人跑出来闹吧?

    “阿春!哥哥对不起你啊……唉,三年前那个傍晚,你捶衣掉进塘里淹昏,我刚好看见救起了你,可是我不是人啊,看你冷得不行,给你换衣服时我动了歪心——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可我不敢承认啊!……打电话抓你进医院打胎的也是我,因为你是聋哑人,我举报你是超计划生育。我只是想你以后能嫁个好人,可谁知道你自己糟蹋自己啊……孩子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为什么要自杀!你疯了,傻了,都是我的错啊,我的错啊!我不是人,不是人……”王安在里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耳光“啪啪”响,可外面的王健却有点无地自容,咬紧牙根,正要冲进去揍他,却听他突然像个傻子一样呵呵地笑起来。

    忽然,“啪”的一声,正屋里挂的那面铜镜掉了下来,一地碎金。

    “妈妈!”突听嫂子的房里那个娃娃大叫一声,声音很尖,像是有人弄痛了它。随即,一个东西从他们身边窜出来,定睛一看,是那条狗叼着娃娃,两眼放凶光,回身看了眼门口的王健和教授,就转身跑进夜里,奔向乱坟岗。

    “妈妈——”二蛋跟出来,看着狗的背影叫了一声。

    嫂子吓得在一边只顾哆嗦,满脸乱发,脸色煞白,用颤抖的手指着那条狗肚子下面那硕大的乳房,绝望地叫道:“那、那以前是条公狗啊——”

    964  2020-08-02  鬼故事
  • 忏悔48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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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着暗红色的POLO,沿着5号公路,一路向北。车窗外的天,黑沉下来,我像开进一只没有光的盒子。公路的中段有家旅店,残缺不全的霓虹招牌嗞嗞地跳闪着。我决定住一夜。

    房子很旧,房间到处是积尘,虽然有独立的卫生间,却脏得不堪入目。刚才站在外面的男人大概已经进去了,一阵开关门之后,12号房里传出女人隐忍兴奋的嘤咛声。我一个人躺在宽大的床上,不由得想起林欣和她悠然轻淡的体香。但是,她已经离开我一年了。

    就在我迷蒙入睡的时候,走廊里忽然传出一个男人的咒骂:“开门,没事锁什么门!”接着是一阵敲打柜台的声音。渐渐地,男人变得急躁起来。很显然,他踢倒了什么东西。巨大响声引起走廊里的骚动。似乎有好事的房客,也走出来探看究竟。可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一声惊叫,是一个男人惊恐万分的声音……

    满嘴黄牙的老板娘死了,死在柜台后面的小房间。她僵硬的姿势很诡异,低着头,跪在地上,双手交叉在胸前,像是虔诚祷告的样子。而她身后的墙壁上,用鲜红的血写着一句话——让我们用心忏悔吧。

    12号房的男人显得格外敏感,他抓起我的衣领说:“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干的?”

    我一把推开他说:“难道你看不出这是个圈套吗?一个连手机都没信号的地方,会给你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看看墙上那些字,我猜做圈套的人……很快就会来了。”

    我的话,让空气变得冰冷。每个人都凝神不语,墙上的血字干涸出铁离子的暗红,一瞬印进人心——让我们用心忏悔吧。

    谁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谁都要接受一场未知的审判。我们几个素不相识的人,却被圈进了同一个法场。

    12号房的男人拉起那个长发女人回房间去了,沉重的脚步踩着碎玻璃咯吱作响。我想四处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出口。突然12号房间里传来女人的叫声,我慌乱地跑过去。房间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红色的信纸,上面压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红色信纸上写着:周凯,切掉自己的五根手指,来换取自由。这是你忏悔的代价。

    很显然,12号的男人就是周凯,他愤怒地抓起匕首扔在地上,“砰”的一声关闭了房门。我呆立在门外,感觉一切已经开始了。

    我闯进她的房间,昏暗的空气里,飘散着杏仁淡淡的甜腻味道。我没有看到周凯,只听见卫生间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我小心地走进去,没想到竟看见一幕触目惊心的画面:周凯仰面躺在氤氲的浴盆里,两只手被整齐地切下来,丢进了马桶。温水置换出他身体的血液,让他的脸,纸一样苍白脆薄。眼镜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我们彼此对望,交换着说不出的惊恐慌乱。

    忽然,我打了一个寒战。因为我看见眼镜男的手里,竟握着一把匕首和一张红色的信纸。他递到我面前,但我却下意识把手放在身后。信纸上写着:梁言,切掉自己的舌头,来换取自由。这是你忏悔的代价。

    看着梁言浑身发抖的样子,我不知道应该恐惧,还是庆幸。仿佛他身上感染了不可救药的瘟疫,我一路倒退出门外,远离着他。而2号房的老先生,已经瘫软地坐在门口,喃喃地说着:“不要、不要……”

    梁言紧握着匕首悬在眼前,犹疑片刻,忽然张开嘴巴,缓缓地吐出了舌头。

    这一刻,我几乎可以听见自己无比急促的心跳。但我身旁的老先生,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地喘息着。突然他长吸了一口气,竟直直地栽倒在地上,没了生息。我小心地触摸他的脉搏,许久都没有生命的迹象。他竟然还没接到最后的通牒,就被吓死了。

    也许我们都是第一次目睹死亡的来临,梁言手中的匕首,失神地滑落在地上。写满恐惧的脸上,一片死灰。

    我们出不去了。整整一天,都找不到逃出这间旅店的生路。饥饿让我无力地躺在床上。想起死去的周凯和老先生,我忽然觉得,等待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刑罚。

    12号房的女人和梁言都聚在我的房间里,我们要守在一起,熬过这个夜晚。12号房的女人,坐在亮白的日光灯下,梳着自己的长发。她说:“我叫安怡,如果看见有我名字的红纸,直接把它扔了,别让我看到。” 我和梁言都没有说话。难捱的夜晚,这是最不愿提起的话题。我坐了起来,试探地问:“你们,都因为什么来这家偏僻的旅店?”

    一句话,似乎说中了三个人的隐私,没有人把话接下去。我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手机,找出一张彩信图片。那是一幅白色面具的图案,下面写着:9月12日,5号公路,平安旅店。

    看梁言和安怡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也一样收到这样的彩信。原来我们虽然素不相识,却都有同一个被惩罚的理由。

    头顶的日光灯就在这一刻熄灭了,我们三个人惊慌地跳了起来。走廊里传来清晰的脚步声,鬼魅般经过门前。我再也无法压抑心里的恐惧,拉开房门大声喊:“出来,你究竟是谁?到底要做什么?”

    但我只看到一团影子,袅袅地消失在昏暗的大门前厅。我发疯似的追了过去,安怡紧紧地跟在我身后。可是当我们跑到前厅,里面竟然空无一人。我踢开每一扇房门,忙乱地搜索着。可是空空的房间里,只有年久的灰尘。

    最终,我拉起缩在角落里的安怡,颓丧地回到了13号房。只是推开房门的一刻,眼前骇人的景象,让我们惊呆了。梁言僵直地坐在凌白的月光中,一动不动。喉咙被整齐地划开了一条切口,舌头从伤口中被拉了出来,像一条粉红色的领带。

    这已经是停食的第二天。远处的公路上,偶尔开过匆忙的车辆,却无人看见我和安怡无力的求救。还好有太阳,我们俩挤在窗口温暖地晒着。安怡说:“你猜,下一个会是谁?”

    “是我。”我闭着眼,感受阳光细痒的纹络。

    “你那么急着去死?”

    我转过头,看着安怡认真地说:“因为我不想做最后一个等死的人。”

    是的,我不知道如果只剩下最后一个人的时候,还有没有能力撑下去。

    “那你要失望了。”安怡轻轻地摇了摇头。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红色的信纸和匕首说:“我比你先拿到了。”

    安怡的手一直在抖,颤巍巍地纸页上写着:安怡,在自己脸上深划二十刀,来换取自由。这是你忏悔的代价。

    安怡突然抱住了我。纤弱的身体像一根要折断的稻草。她不停地吻我,在我耳边轻轻地说着:“你是最后一个见到我样子的人了,你要记住我。”

    1059  2020-08-02  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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