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行龘龘!
  • 第八号当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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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子典当行

    他又一贫如洗了,像暗夜的游魂在昏黄的路灯下慢慢走着,眼睛不时扫过路旁依旧灯光闪烁的店铺。

    庄志仁所说的店铺应该就在附近,按说,庄志仁不会对他撒谎的,因为庄志仁有把柄攥在他手里。

    其实,在他的内心中还是不相信庄志仁说的店铺真的存在,但他又不得不信。

    庄志仁这些天,不但还上了赌债,而且在赌桌上出奇地豪爽。

    他真的看到了那家店铺,如果不是周围店铺的灯光太过明亮,他还不会看到处在黑暗中的第八号店铺——影子典当行。

    真有这样的店铺,可影子典当行真的如庄志仁所说的那样吗?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朝店铺走去,这是他现在惟一的希望了,否则……他没敢再往下想,轻步走到店铺前。

    黑暗中,一个人影从光线昏暗的店铺里走出来,他以为这个人一定会撞到他的身上了。

    但没有,他并没有感觉到,那个人不知怎地就到了他的身后,手里还捧着一个黑色的坛子。当他回身看时,那个人已经没影了。

    错觉,他心中想到。

    他推开店铺的门,门很轻,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很轻易就走进了店铺。

    这个店铺太过俭省了,在现代技术高度发达的今天,这里竟然还点着蜡烛,蜡烛就放在墙壁一个探出的蜡台上,略微高出人的头部。

    烛光在凝结在一起的灯花上不停地跳动。与门相对的柜台在昏暗的烛光中更加模糊不清,柜台上摆着三个圆圆的东西,黑黑的,是三个小坛子。

    中间那个不甚规则,坛子上有一个很小的东西在烛光里闪着些微的金光。

    “怎么没人?”他小声嘟囔着,也是为自己壮壮胆,这里暗得有些瘆人。

    “你要当影子?”他被突来的苍老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发现中间的那个坛子在动,在慢慢上升,向柜台边慢慢飘来。

    烛光虽然昏暗,他还是依稀看出了大致的轮廓,那上升的不是坛子,是一个梳着抓髻的女人的头,看不清女人的脸,但从声音可以判断,这个女人的岁数不小了。那闪闪发光的应该是女人镶的金牙。

    “你……你这里真的可以典当影子?”他咽了口唾液,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对,只要你愿意,我这里可以典当各种各样人的影子,而且当金不菲。”金光一闪一闪的,是那个人在说话,“先生,你想典当影子吗?”

    “是,我是想……”他还是无法相信眼前的—切,“我需要怎么典当?能得到多少钱?”

    “我这里是根据影子的长短来估价的,一米十万,只要你在这个纸上按个手印就可以了。”那个老女人的嗓子里好像塞着一口痰。

    “怎么量?”他还是不相信。

    “你站在蜡烛下面的那个白色的横线上,就可以了。”老女人的脸始终隐藏在黑暗中,这让他很不自在。

    他往地面上看了看,真的,就在烛台下面离墙根半米的地面上有一条白色的线条。

    在距这条线一段距离的地方还有几条白色的线,每条线上都标注着长度单位。

    他再次看了看黑暗中的面孔,还是站在了那条靠墙的白线上。

    烛光昏暗,他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

    “四米。”他感觉口干舌燥。

    “我看到了,既然你愿意典当你的影子,就在这张白纸上按个手印吧。”黑暗中,一张白纸放到他面前。

    那张纸太白了,在黑暗中似乎能发出油光。

    “印泥呢?”他伸出右手的拇指。

    “不用,只要把拇指按在上面就可以。”沙哑的声音说。

    没有印泥怎么能按上手印呢?他右手的拇指按在白纸上,他忽觉自己好像被人扒去了所有的衣服,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抬起手,看见在白纸上出现了一个手印,它太黑了,黑得发出油光。

    “这样可以吗?”他怔怔地问。

    黑暗中伸出一双干瘪的手,拿起那张白纸,然后折了一下,把白纸塞进一个小黑坛子里,用盖封了起来,“你的名字?”那人又问道。

    “邢育军。”他说。

    那人把一张小纸条贴在坛子上,纸条上写着“邢育军”三个字。邢育军没看到老女人是什么时候写上去的。

    女人从黑暗中拿出一个纸袋,“这是你的钱,四十万。”

    邢育军急不可耐地拎起重重的纸袋,“庄志仁的影子是当在这里吗?”他问道。

    “是,前几天有一个叫庄志仁的人把影子当在这里。”

    “我怎么没看到。”邢育军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坛子,另一个坛子上没名字。

    “他昨天该把影子赎回去,但没来,按照我们这里的惯例,我已经把他的影子卖出去了。”

    “卖出去了?卖给谁了?”邢育军心中好笑,把影子作为当品本来就是很可笑的事了,谁会傻到买一个人的影子?

    “我不能告诉你,这是行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和那个买走庄志仁影子的人前后脚。”那人的头再次和两个坛子并排在一起。

    难道刚才真的有人在这里出去了?邢育军摇摇头,拎着纸袋往外走去。

    “记住,你必须在两天内,把影子赎回去,否则,我会把你的影子卖掉的。”苍老沙哑的声音在邢育军身后响起,“这是你的当票。”

    邢育军走出店铺的时候,一张纸片从店铺里飘出来,在他的脚下翻动着。

    他没去捡,他根本就没想回来赎回影子,这些钱足可以让他还上要命的赌债,还能痛痛快快地玩上一段时间了。

    谁的影子

    邢育军快步向前走去,大街上还有几辆车闪着耀眼的灯光从他身旁驶过。

    他朝自己身体前后看去,他实在无法相信,影子真的没了,只有他的身体孤零零地往前走着。

    他第一次想到了自己的影子,但影子却没了。

    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摇摇头,影子有什么用?没了就没了。

    他继续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他突觉不对,影子又出现了,就在他的身侧晃动。

    他开始仔细欣赏着自己的影子,胖胖的黑影在路面上一动一动地往前移动,光秃秃的脑袋很清晰地显现在路面上。

    不对!那不是他的影子,他没有这么胖,也不是秃顶,他留的是寸头,是有人跟在他后面,距离他很近,而且是寸步不离。

    邢育军放慢了脚步,他要试验一下,后面的人是不是真的在跟着他。

    那个身影也放慢了脚步,影子始终在他的脚旁晃动,他加快了脚步,那个身影还是在他的脚旁。

    邢育军心里害怕了,这个人想干什么?难道是为了自己手里的四十万?

    想到这里,他赶忙把纸袋抱在胸前,小跑似的朝前面的站牌跑去。

    他很快就跑到站牌旁,该死!站牌周围一个人也没有,要是后面的人对他下手,没人会干涉的。

    还好,公共汽车的灯光已照在他的身上,他发现,在强光中,那个身影依然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脚旁,怎么会这样?

    他茫然地朝身后看去。

    一个女人就站在他身后,低着头,是他的妻子,邢育军心中顿起怒火,丧门星!只要她在身边,他就会沾一身晦气,“滚开!你这个丧门星!”他气冲冲地朝妻子喊道。

    他没再搭理愣在那里的妻子,登上了停在路边的公共汽车。

    坐在座位上,他还气鼓鼓的,但在公共汽车开动的那一刹那,他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车外。

    妻子已经死了两天,就吊死在他家院子里的一棵老槐树上,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只有站牌立在路旁,没有一个人影,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是幻觉,也许是妻子刚死,还无法在他的心中除去吧。

    屋里空空荡荡的,一盏节能灯虽不明亮,但要看清钱的真假还是完全可以的,因为没有他的影子挡住光线。

    没影子真好,他心中窃喜。

    钱都是真的,崭新的一叠叠地摆放在桌子上,正好四十万。他怔怔地看着这些钱,恍若梦中。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窗户上,身体一哆嗦,窗户上映着一个黑黑的影子,秃头顶,胖胖的身体,就是那个曾经跟在他后面的人,是庄志仁,邢育军看出来了。

    不好,庄志仁知道他去了影子典当行,也知道他能拿到钱,来者不善。

    想到这里,邢育军快步来到门前,拿起门边的拖把:“你来干什么?”

    门外没回声,黝黑的身影在窗户上消失了,就像一层浓墨被慢慢擦去。

    庄志仁走了吗?邢育军没听到脚步声,他顺着门镜朝外面看去,没有人影,只有妻子上吊的绳子套还在老槐树上晃动。

    有些不对劲,邢育军回想着窗户上的影子,屋里有灯,窗户上的身影怎么会那么黑?

    再有,庄志仁的影子已卖出去了,也就是说刚才站在窗边的不是庄志仁,会是谁呢?

    邢育军的后背冒出一股凉气。

    他没影子

    邢育军几乎一晚没睡,他在家里硬生生地憋了两天没敢出门。

    到了第二天下午,邢育军实在憋不住了,他要去问问,是不是庄志仁把典当影子的事告诉过别人。

    在等车的时候,一个老人警惕地打量着他,看了一会儿,老人跌跌撞撞地跑了。

    邢育军走进郑阳小区,看见一辆警车停在里面,很多人在围观,他也挤进人群去看。

    肥胖的身躯趴在方砖地上,像一头肉乎乎的死猪,鲜血染红了地面,后脑勺被打开了花,头发、血液还有白色的脑浆掺和在一起,一缕沾满血液的头发粘在秃头顶上。

    邢育军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庄志仁吗?

    “就在刚才,三个人从一辆没牌照的黑色轿车上下来,拿着棍棒就打,边打边说:‘打死你这个鬼东西。’”一个见证了现场的人对警察说。

    “还记得三个人的模样吗?”警察问。

    “他们都蒙着面,我没看清,”那人停了停,接着说道,“我想喊人的时候,其中一个人瞪了我一眼,我看见那人右眼角长着一个黑色的痦子,有黄豆粒那么大。”

    见庄志仁死了,邢育军说不出地高兴,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需要钱,四十万到手了,巴不得庄志仁死,庄志仁真的死了。

    邢育军对庄志仁既恨又无可奈何。

    几天前,输光了钱的庄志仁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在一旁眼巴巴等着的邢育军。

    等欠下一万多元的赌债后,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邢育军看见庄志仁衣冠不整地从他家出来。屋里传来妻子的哭声。

    庄志仁在邢育军赌博的时候,偷偷跑到邢育军家,侮辱了邢育军的妻子。

    庄志仁跪地求饶,并且答应给邢育军四万元的补偿费。

    邢育军看在钱的份儿上,强压着不让妻子去告发庄志仁,邢育军的妻子难以承受这样的屈辱,上吊自杀了。

    “这帮哥们真够厉害的,光天化日就敢杀人。”邢育军身旁一个小青年小声嘟嚷着。

    “他也该死,整天不干好事不说,他和正常人还不一样。”一位老婆婆一脸惊惧地看了看庄志仁的尸体,压低了声音说,“他没影子。”

    “这……大妈,你一定是老眼昏花了,人怎么会没影子呢?”小青年不屑地看着老婆婆。

    “你老说得真还不错,前天庄志仁和我说了一会儿话,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头,现在想起来了,我们站在一起,我只看到了我的影子。”一个中年人说。

    “即使没影子又怎么啦?影子有什么用?”小青年白了中年人一眼。

    “影子没用?你看见哪个人没影子啦?只有鬼……”老婆婆没再往下说。

    邢育军身体一哆嗦。对呀!只有鬼才没影子,现在自己就没影子,难道自己已成鬼了?

    不行,得赶快离开这里,即使自己现在不是鬼,要是被在场的人看到我没影子,也会把我变成鬼的,他心里想。

    邢育军转身就走,匆忙间撞在一个姑娘身上。

    “没长眼呀!”姑娘喃喃地骂了一句,把围观的目光引了过来。

    邢育军一声没吭,加快了脚步,向小区门口走去。

    “你看这小子不也没影子?”身后传来那个小青年的声音。

    “我撞着鬼了。”随后传来姑娘的尖叫声。

    邢育军小跑着出了小区,专门找南墙根走,这样就没人会注意到他没影子了。他这才明白,等车的老人为什么在打量了他后,丢魂似的跑了,是因为老人发现他没影子。

    没影子会成为鬼

    邢育军在家里又憋了两天,他曾用针扎破了自己的手指,看着流出的血珠,他才相信自己是人,不是鬼。

    直到傍晚时分,牌友打来的电话才攻破了他那颗戒备的心。

    三缺一,需要他去凑手。他痛快地答应了,不能打牌,比杀了他还难受,再则,他欠那几个人几万的赌债,他不敢不去。

    好在,打牌的地方离他家不过几里路,是一个很隐蔽的地方,从来没有被警察查到过。

    天不作美,月光如水地洒满路面,没给邢育军多少可以躲避身体的阴暗之处,他小心谨慎地往前走着。

    突然,他发现在离他有十多米的地方,两个身影正在向前走着,而且靠得很近,就像一对恋人,可他们不是恋人,一个身影胖胖的,头顶没头发,另一个瘦瘦的,留着寸头,是两个男人。

    邢育军顺着两个影子朝前面的两人看去,他全身的汗毛孔都炸开了,他没看到人,显然两个人也是和他一样隐没在黑暗中,可是,那影子是怎么来的?

    他再次把目光落在那两个长长的身影上,在夏天的夜晚,他的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两个身影无论在什么位置,无论月亮照射的角度如何,都是保持着相同的形状,而且两个影子太黑了,就像浓墨画在路面上的一样。两个影子却在行进,始终和他保持着十多米的距离,无论他是快是慢。

    邢育军站在黑暗中不敢动了,那两个墨黑的身影同样停了下来。

    他有一种魂魄出窍的感觉,他不知道该往前走,还是原路返回。

    最后是身后来的一辆公交车救了他,耀眼的灯光照射在路面上。

    邢育军始终没有看到那两个影子属于谁,他只看到一个女人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离去,两个影子也消失了,邢育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可能是自己对影子的渴望才产生的幻觉,他在心中这样解释着。

    三个牌友早已等急了,邢育军更是急不可耐,都好几天没玩了,现在有钱了,也没有人在身边唠叨,知道他底细的庄志仁也死了,他要痛痛快快地玩上一晚。

    他谨慎地摸牌、发牌,眼睛紧紧盯着那三个人的细微动作,这些人都是出老千的好手,只要稍不注意,即使再好的牌,也得输钱。

    邢育军的手气不好,一会儿功夫,四千元就装进了那三个人的腰包。他在怀疑,有人在出老千。

    刚摸起一把牌,一个外号叫阿赖的牌友手里的牌突然掉在地上。

    这是出老千的一种手法,邢育军死死盯着伸手到他脚旁捡牌的阿赖。

    阿赖拿到了牌,却没有起身,邢育军看到阿赖的身体哆嗦了一下,看着地面不动了。

    过了有几秒钟,阿赖歪过头,两人四目相对,邢育军在阿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恐惧。

    “阿赖,磨蹭什么,还不快打牌!”另一个牌友催促道。

    这把本不好的牌,邢育军竟然赢了,是因为阿赖出错了牌,一个再低级不过的错误。

    阿赖被那两个人狠狠地骂了一顿,他说去厕所,起身离开了。

    阿赖走了一会儿,另外两个人几乎同时拿出了手机,有短信来了,他们打开了短信,都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去厕所了。

    可能是尿急,两个人走得很匆忙。

    邢育军立刻警觉起来,他们两个为什么在接到短信后,才去厕所呢?难道三个人知道他有钱了,想算计他?可又不像,如果想合伙算计他的话,应该早就商量好了,不至于到现在。

    邢育军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他明白了,他想起了阿赖死死盯着地面的动作和看着他的惊恐的表情,是因为阿赖看到了他没有影子,让邢育军更加害怕的是——

    他想起阿赖的右眉梢上就有一个黑色的痦子。

    没有时间多想了,必须赶快离开这里,邢育军轻步走出屋子。

    在经过厕所的时候,听到三个人正在说话。

    “你看清楚了,他真的没有影子?”一个人问道。

    “还会看错?地面上没有他的影子,我刚才把他输给我的钱放到水里,和庄志仁一样,他拿的是冥币,他也是鬼。”是阿赖的声音。

    “怎么办?”一个人颤声问。

    “怕什么!庄志仁是鬼又怎么样?不也是死在咱们兄弟手里嘛……”

    邢育军不敢再听阿赖发狠的声音了,他快步朝门口走去,怎奈是铁门,邢育军在打开时,还是发出了声响。

    院子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那三个人追了出来。

    邢育军没命地跑着,他不敢喊救命,因为谁看到他没影子,都会对他下手的,他只有一个出路,就是跑到影子典当行,把影子抢回来。

    几里路,他跑得肺都快炸了,终于跑到了店铺门前。

    他咚咚地砸着店门,没人回应,他抬头再看店铺上方的招牌时,绝望了,是棺材店,根本不是什么影子典当行。

    更令他绝望的是,有三个手拿棍棒的身影映在店门上。

    当棍棒重重地落到后脑他翻身倒地的时候,他看到店铺对面的路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妻子,身前有两个漆黑的身影,一个是庄志仁的,一个是他邢育军的。

    他的妻子身旁站的人没有影子,嘴里的金牙闪闪发亮,面容蜡黄,是早已死去的岳母。

    软弱可欺的妻子的鬼魂在岳母鬼魂的带领下来向他索命来了,因为妻子自杀,只是他对警察说的谎话。

    他的妻子在被庄志仁再次侮辱后,疯了似的要去告发庄志仁。

    邢育军为了那几万元钱,和庄志仁一起把妻子的头塞进拴在槐树上的绳子套里,妻子挣扎了一会儿就不动了。

    邢育军当时发现妻子的影子慢慢消失了……

    973  2020-07-29  鬼故事
  • 高炉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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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津有一块飞地,在河北省涉县境内,该片区域是由天津援建的铁厂,虽地处河北省但行政上归天津管辖。有一套独立的公安司法系统由天津直接管理。大概是解放后备战需要,将重工业转移到内陆隐蔽的地方,所以便形成了这样一块特殊的区域。

    某次出差到该地,我顺便拜访老同学,了解到这样一个怪事:一个德国进口的高炉,总是无缘故地掉闸,无法开机,耽误一天损失相当的大。厂家请来专家维修,最后还是没找到任何线路故障。这下可难坏了厂家。

    我也去瞧瞧热闹,当然我不属于该领域的,帮不上什么忙,也就穿着警服跟着同学在车间随便溜达四处看看,看着一帮技术员忙碌着检修高炉。忽然我感觉到一个电工神色不对,他始终在躲闪着我,凭着职业敏感,我觉得他有问题。通常说做贼心虚,一点不假,一个有特殊情况的人和普通人的眼神是有差别的。

    就这样,我有意无意地在他周围晃悠,他假装在做事,其实心不在焉,我发现他在用一个大号的扳子拧一个小号的螺母,还在那干的挺认真。我更加留意起这个电工来。

    等到中午,我在食堂又发现了他。于是偷偷走到他跟前突然在对面坐下。他抬头看到我一愣,很不自然。我装作闲聊地说:这位师傅,您是在厂子负责什么的啊?这电工掩饰了下慌乱说:我负责高炉的电路检修。随便聊几句后没有发现什么破绽。我临走时甩了一句:你气色不太好,如果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请来找我聊聊吧。他哑口无言,呆在那半天没回过神来。

    转天晚上我收拾东西准备明天一早回天津,突然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一看,这个电工面如死灰站在门口,进屋扑通跪下了,颤抖着说:警察同志,我自首!我杀了人!我把他让进屋,听他慢慢道来。

    这个电工30多岁,早已结婚生子。但和别的女人有了暧昧关系,随后发展到不可到收拾的地步。这个女人怀孕了,想拆散他的家庭,要求他离婚。他有幸福的家庭,可爱的儿子,自然不肯答应,结果这个女的便威胁要告他,向他的领导及家人反映。他最后实在是忍受不了这女子的纠缠,铤而走险决定除掉这个女子。一次深夜值班,他骗来那名女子,趁她不备将她打晕,然后把她扔进高炉焚尸灭迹,这个炼钢的炉子可比火葬厂的高级多了,几千度的高温人到里面一点灰都找不到,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完了。但他万万没想到,几个月来,这个高炉总是无缘故的停机,怎么也找不到故障原因,这个电工心理素质差,开始疑神疑鬼起来。自己吓自己,失眠多梦,经常梦见这个女子,总是感觉背负着一个人,脖领处有头发撩动。甚至出现了幻听,一个人值班时总听到炉子里有女人在唱歌,吓得他无法工作。直到有一天,儿子突然发高烧,昏迷中冲他喊:爸爸,别把她扔炉子里啊,爸爸,我好热啊!

    这个电工彻底崩溃了,怀疑自己的罪孽影响到了家人。听到警笛声就会惊醒,看到警察就出虚汗,半夜有动静就起来看看。儿子连日来的高烧不退,令他坐卧不安,最后凭着残缺的良心,找我自首来了,以求摆脱这无尽的罪恶感和精神折磨。

    这个电工被送进拘留所等待宣判,但至少他能舒服地睡个好觉了。良心的谴责,道德的压力让他透不过气来,一时冲动结下的孽缘,致使那走入歧途的女子命丧高炉,一个普通人也走向了不归路。后来我得知,这个孩子发烧时说的话所指,爸爸怕影响儿子学习,把他藏的连环画扔进家里的炉子烧了,所以儿子喊:别把它扔炉子里啊!正是儿子这句话,成为压垮父亲精神的最后一棵稻草。

    928  2020-07-29  鬼故事
  • 螺旋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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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显手艺

    民国初年一个隆冬的傍晚,寒风凛冽,大雪纷飞,保定城的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一个行人。守着剃头铺的郑大,正准备关门歇业,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好奇地刚想探出头去看,一个人一头撞进他的怀里,哀求道:“老师傅,快救救我。”

    郑大仔细一看,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后生,正气喘吁吁地想在他的剃头铺里寻找藏身之处。郑大稍一犹豫后,迅速地将青年按在铺子里那张笨重的铁制皮椅上,然后手拿剃头刀,往挂在墙上的一块老牛皮上,“哧溜哧溜”擦过来磨过去,接着悬腕停在半空,突然手一抖,只见刀上下飞舞,瞬间发丝飘飘。青年只感到满面温热如酥,神清气爽。片刻工夫,镜子里出现了一张干干净净的面孔。

    青年刚想说话,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门外戛然而止。郑大对着青年,大声说:“好嘞,自个儿去洗洗吧。”

    话音刚落,“呼”的一声,一阵冷风灌进铺子里。郑大抬头一看,一个打头的红脸男人,诡异地向屋子里瞄了一眼,望着郑大问:“可看见一个乡下人来过?”

    郑大摇了摇头,赔着笑说:“爷说笑话了,乡下人再有钱,咋也不会跑到保定城来剃头,况且,这天也不早了……”

    红脸男人鼻子“哼”了一下,突然过去一把抓住正在洗脸的青年,只见青年脸庞白净,皮肤微红,眼睛清澈。红脸男人手一松,看了一眼放在一边烧得正旺的煤炉,对站在门口的弟兄们说:“算了算了,你们再往前去找找,我在这里刮个脸,剃个头。”

    红脸男人一坐下来,郑大便向青年使了个眼色,接着把一块白围布“刷”地往前一抖,落在红脸男人身上,围住、掖好,郑大这才低声地问:“请问爷,您这头,是要浅剃,还是深剃?”

    红脸男人一愣,好奇地问:“嗬,我剃了几十年头,还就没个人问我什么浅剃、深剃。你说说看,什么是浅剃,什么又是深剃?”

    郑大“嘿嘿”一笑,向红脸男人介绍说:“这剃头手艺,说简单,也着实简单,修修剪剪,也就是头上那一把毛发,可真正细究起来,它里面讲究可就多了。就说这浅剃吧,是为削发,就是快刀顺刀迅速推落;而深剃,则可除火,讲究刀倒剃、刀舔刮,好比拔火罐,更胜拔火罐,就是要把毛孔全部打开。”郑大一说完,红脸男人就说:“那就来个深剃。”

    郑大应了一声,忙拿过一条雪白毛巾,往红脸男人头上一包,十根手指准确无误地按住头顶上十处穴位,接着紧三下,松三下,如此反复数遍,红脸男人就有点昏昏欲睡,神情慵懒,浑身上下道不出的清爽……

    半个时辰后,红脸男人被郑大轻轻推醒。红脸男人揉着惺忪睡眼,只见自己面部焕然一新,精神十足,十分高兴。郑大忙替他解下白围布,抖掉上面的毛发,扶他站起。红脸男人望着郑大,问:“老师傅这么好手艺,我以前咋就没听说过?”

    郑大“嘿嘿”一笑,道:“爷是忙人,平时没工夫来此小铺,初次来,是为好奇。我这手艺,周围人也不足为怪。”

    红脸男人点了点头,掏出几块铜板丢给郑大,最后说:“记住你这铺子了,往后我还会来。”“谢谢,我会尽力为爷服务。”郑大送走红脸男人,向外张望了几眼,便封了煤炉,关门准备休息,突然,刚才那个青年竟然又回来了。

    郑大忙拉他进屋,关上门,把青年带到铺子后面的小屋里,担心地问:“你咋还不走?还跑回来干吗?”

    青年勾着头,说:“我就没想过要走。”原来,青年来自巴水城,叫王稚,带着刚刚成亲的媳妇,坐车来保定走亲戚,谁知一下车,就被一伙人跟上,生生把他的媳妇给抢走了。王稚到处打听,终于知道这些人是保定军阀胡三俊府上的人,便前去要人,但几次都被他们打出门。今天下午,他跟着一个给府里送菜的大嫂混了进去,可就在他寻找媳妇下落时,突然被人发现,一路追杀,他翻墙逃了出来,要不是郑大出手相救,可能早已死在他们手上。

    郑大听完王稚的话,叹了一口气,说:“如此乱世,你还敢与他们作对?唉,你那媳妇落入他们手中,这也是她的命。”

    王稚一听,倔强地说:“你们怕他们,我可不怕。他们作恶多端,为百姓所唾骂,我就是去死,也要去和他们拼了!”

    郑大又叹了一口气,说:“俗话说: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此时又何必再去冒险?好了好了,今晚就在我这歇一夜,明早速速离开,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

    再显技艺

    三天后的一个傍晚,漫天风雪还不见停歇,寒气从门缝里直往屋里钻。郑大刚把一只铜壶放在煤炉上,突感身后一阵冷风袭来,一回头,前几天在这里剃头的那个红脸男人,裹着一身风雪走了进来。郑大忙放下手中活计,迎了上去。红脸男人二话没说,径直往铁制皮椅上一坐,对着郑大客气地说:“上次老师傅给我剃完头,着实舒服。这两三天,我这头皮又痒起来了,老师傅再替我剃剃。”

    郑大连声答应着,忙替红脸男人围上白围布,十指往男人蓬松的头发里一钻,随后就抽了出来,望着镜中的红脸男人说:“爷这是逗老儿了。你这头皮平滑如缎,发丝柔软似锦,何曾会痒?”

    红脸男人一惊,也望着镜中的郑大问:“老师傅既然这么高深,那你就猜猜,我不剃头,我又为何而来?”

    郑大手拿剃头刀,往一边墙上挂着的老牛皮上蹭着刀子,慢条斯理地说:“爷见笑了,我一个剃头匠,吃的是手艺饭,爷想什么,我哪能猜到?”

    红脸男人显然有些失望,身子往铁制皮椅上一躺,说:“原来这样,我还以为真遇到世外高人了。”说着,红脸男人突然回过头,看着郑大问,“我问你,有种毛发坚硬,头屑多,头皮奇痒难耐的头,你可会剃?”

    郑大说道:“那可是抗刀子的硬茬头,发质坚硬如针……”

    红脸男人忙点头说:“对对对,就是这样。抗刀子的硬茬头?什么意思?”

    郑大放下剃头刀,介绍说,这抗刀子的硬茬头,是最难剃的六种头之一。其他五种难剃的头,有下不得刀子的沟背头、蹦刀子的紧皮头、滑刀子的软毛头、吃刀子的松皮头、受伤生疮的凹凸头。碰到这六种难剃的头,一是靠腕功,二是靠手指扒功,三是四面运刀功,四是应急特殊功。末了,郑大说:“剃抗刀子的硬茬头,关键就要用好腕功。这样的头,年龄越大,发质就越发坚硬,头皮是奇痒不堪,夜不能眠。当然,这样的头,也只有见了,才敢按头而剃了。”

    听郑大这么一说,红脸男人突然站了起来,对郑大说:“好了,天不早了,我改日来剃头。”说着,红脸男人起身推开门走了。

    这一夜,风雪大作。第二天,天刚刚放亮,郑大就打开了铺子的门,听到行色匆匆的路人正在议论,保定河边一大清早发现有具溺水而亡的尸体。郑大心头一愣,忙锁上铺子的门,冒着风雪,撒腿就往保定河边赶。

    果不其然,死者不是别人,正是王稚的媳妇。王稚的媳妇浑身是伤,眼睛睁着,一看就不是溺水而死,是有人先将她杀死后,再丢入保定河里的。郑大倒吸一口凉气,见四周没有可疑之人,拉起号哭不止的王稚,叫来几个帮手,买了一口薄棺,草草地收尸上岸,就地埋葬。

    回到剃头铺,已经是中午时分,郑大再也没有心思去打理生意,他望着漫天飞舞的风雪,久久凝视,自言自语道:“难道时候还没到吗?”

    终极绝剃

    半个月风雪之后,终于雪霁天晴了。又是一个傍晚时分,郑大的剃头铺里冷冷清清,可郑大却固执地守着铺子,他期待自己还能等来今天的最后一个顾客。就在这时,郑大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正向着这边过来,郑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听门外有人粗声粗气地问了一句:“老师傅晚上还剃头吗?”

    郑大一回头,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像一块门板一样,堵在了门口。郑大忙弯腰作揖迎了上去,说:“开门守店,哪有不做上门生意之理?”说着,郑大把五大三粗的男人,引到铁制皮椅上坐好,一抖雪白的围布,披在男人身上。

    郑大拿过一条毛巾,包住男人的头,十指往男人发丝里一钻,他就心知肚明。郑大又吸了一口气,十根指尖就开始在男人的头皮上抚摩起来。男人格外舒服惬意,浑身像浸泡在温泉里,根根骨头都松散了,整个人飘飘然的,可意识清醒。

    随后,郑大磨好了剃头刀,揭开男人头上的毛巾,突然说道:“世事真是难料,谁曾想到,十年前街上一个小混混,如今竟然当上了保定城里一个大军阀头子。”

    男人一惊,可身子却不能动弹,只好望着镜中的郑大说:“你认识我?”

    郑大也不看男人,用手试着刀口,说:“认识,你不就是胡三吗?当了军阀,后面加了一个俊字,可我还是认识你。我跟你走了十年,你最先是在蕲州城当小混混,坏事干尽,无恶不作。后来,遇上奉军一个长官,摇身一变,也成了个军人,便去了东北。你去过沈阳,也到过长春,你还去了哈尔滨,我就一路跟着你。去年,你来到保定,我也跟着来到保定了……”

    胡三俊吃惊地瞪大眼睛,但还是不认识郑大。此时,他四肢无力抬起,有些无奈地瘫坐在铁制皮椅上,盯着郑大害怕地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对我这么了解?”

    郑大往胡三俊面前一站,看着胡三俊问:“你可记得,十年前的一个雪夜,一个叫小思的姑娘……”

    胡三俊的脸,一下子白了。十年前,还是小混混胡三的他,对住在蕲州城南门口的姑娘小思,早已垂涎三尺,多次前去骚扰,都没有得逞。终于,在一个风雪之夜,正在大街上闲逛的胡三俊,突然看见去剃头铺给父亲送晚饭的小思,正一个人走在路上。胡三俊暗暗窃喜,几步上前就抓住小思,封住嘴巴,拖到一个无人的小巷子。小思拼命反抗,怎奈不是胡三俊的对手。胡三俊把她打昏后,就残忍地将小思强暴后杀害了。

    三天后,郑大发现女儿被害,在女儿的手掌里,紧紧握着一块玉佩。这块玉佩大家都认识,就是小混混胡三俊挂在脖子上的玉佩……

    郑大接着说道:“女儿死后,老伴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我想替女儿报仇,可你哪会把我这个老头放在眼里。后来,你一路发达了,你更不曾想到,那个小思的父亲,还会找你报仇。还是俗话说得好,这叫山不转水转……”

    “你想怎么样?你可不要乱来,这保定城,到处都是我的人!”胡三俊满脸恐惧,威胁郑大说。

    郑大没吭声,淡淡一笑,说:“我是个手艺人,我就替你剃个头吧。”说着,郑大就冲屋里吆喝了一声,“端水——”

    这时,只见一个青年从里面走出来,端出一盆热水。胡三俊抬头一看,这不是三番五次跑到自己府上,跟他要媳妇的王稚吗?胡三俊吓得浑身直冒冷汗,话都说不出来。郑大又缓缓说道:“你这个头,十年前我就给你剃过,是个硬茬头,发质坚硬,现在人到中年了,更是奇痒难耐,保定城里已经没人会剃了。我想了好多办法,想把你引过来剃头,你都不敢出来。还是认识王稚后,知道他媳妇被你抢去了,便和他商量着,把你身边最信任的人引过来,说不定你就会来了!”

    王稚在一边也说:“我把你副官引过来后,老师傅就叫我走,可我不走。我想见识见识老师傅的手艺。”

    郑大“嘿嘿”一笑,走到胡三俊身后,对着他耳朵又说:“剃头有个规矩,叫做僧前道后,官左民右。也就是说,给和尚剃头,第一刀是从前面开始的;给道士剃头,则从后面开始;你在我眼里,既不算是官,也不算是民,左剃不行,右剃也不行,要不,我就从你顶上开始,给你来个螺旋剃!”

    郑大说着,只见锃亮的剃头刀,在他手中上下飞舞。片刻工夫,郑大气定神闲地收起剃头刀,对着胡三俊的眼睛看了一眼,然后将剃头刀扔在地上,狂笑一声,和王稚一起走了。

    第二天,保定城内各路人马都在寻找失踪了一天一夜的大军阀胡三俊,但都不见其踪影。临近傍晚,他的副官突然想起什么,带着一路人马赶到郑大剃头铺,只见大门已锁,副官让人砸开大门,胡三俊果然端坐在铁制皮椅上。副官小心翼翼地上前叫了一声,胡三俊没有吭声,细细端详,只见胡三俊新剃的头非常奇特,头上四周毛发不见,只有顶上有一小撮毛,远远看去,就像一只苹果,那撮毛就是苹果的蒂。

    副官小心地提着那撮毛,胡三俊的整张头皮,就像被人削好的苹果皮一样,旋转着被提了起来。副官惊恐地大叫一声,他那张红脸,早已吓得惨白惨白……

    980  2020-07-29  鬼故事
  • 稻草尸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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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溪神情冷漠地将画作交到了指导老师张家明跟前。张家明拿着画,脸色一下子变了。画中是一个裹满稻草的女人,女人嘴角流出鲜血,干成了一道略黑的痕迹。几根稻草勒进了女人脖子,女人眼睛果愣愣地看着上空,分明已经死去多时。整幅构图阴森恐怖,令人惊悚。张家明的手有点儿抖。

    “你怎么画出这样的画?”他问杨溪。

    杨溪摇摇头,说不知道。张家明看着眼前这个古怪的女孩,无奈地叹了口气。杨溪的画虽然恐怖,但风格冷静、克制,人物线条细腻柔美,无一处不显示出她超凡的绘画天分。

    “你不认识自己画中的女人?”张家明疑惑地问。

    杨溪点头。张家明朝她摆摆手,说画自己要收起来,这样的画,不宜悬挂在女生宿舍。杨溪低着头,走出画室。张家明的眼神疑惑而震惊,他指导杨溪两年了,她行为古怪,阴郁沉默,一向独来独往。难道,她受到过某种刺激?

    回到住处,杨溪躺到床上,依次看着自己屋子里挂的画。两间石屋,一片草坪,两株桃树,一条溪水,一间仓房,这更像是一整幅乡村图画。可是,石屋是青石的,透着暗黑,只有屋顶的绿色茅草显示出生命力,草坪秃着几块,中间像刨走了花丛,再未种回去。两株桃树开着花,杨溪却画成了血红,让人感到莫名的紧张。杨溪怔怔地盯着画,想着今天图画中的人是她这两年画出的惟一一个人。她为什么会画一个死人?杨溪闭上眼睛,突然,胸口隐隐传来一阵阵的疼痛,接着她昕到一个奇怪的声音:扔掉它,扔掉它。那声音嘶哑难听,似乎是一个老男人的声音。

    杨溪翻身拿过枕头死死捂住耳朵。半晌,声音消失了,杨溪却出了一身冷汗。

    有人敲门,杨溪过去开门,是张家明。见杨溪脸色苍白,他忙问她怎么了?杨溪摇头,说没什么。

    张家明环视着屋子里的画,杨溪赶紧拉上幕布遮住。她不想让老师看到这些,这些不明不白的画,就像那不明不白的女尸,会让人莫名地恐慌。可张家明已经看到了,他眼睛直直地看着杨溪说:“你去过茅溪村?”

    杨溪摇头。她从没听说过茅溪村。

    “明天是休息日。我想带你到茅溪村写生。记住,你是我最器重的学生,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张家明说。

    杨溪怔怔地点点头。老师说她才华横溢,可她却不这么认为。五年前一场意外之后,她的性格越来越孤僻,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画画。父母无奈,只好花钱送她到美术专科学校来学习。想不到,在这儿她竟然找到了自己的天地,画技突飞猛进。

    第二天,师生二人带着简单的行李和画具来到了百里外的茅溪村。这是个山村,山路崎岖,十分闭塞。杨溪听说前面的山叫驼峰岭时,脸色微微变了。山的对面,就是外婆家。她曾到过驼峰岭下的八角寨,那是外婆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

    杨溪被安置在一所久无人居的空房子,但设施是一应俱全的。张家明就住在她的隔壁。安置好行李,杨溪想在村子里转转。山里人家住得分散,走走停停,杨溪看到远处一脉溪水,便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一直走出约摸两三里,终于到了一座石屋前。杨溪诧异地停住脚,一下子愣住了。这石屋,分明就是自己画中的石屋。石屋门前有一片坑洼的草坪,穿过小块草坪就是窄小的仓房。一道溪流绕过石屋。汇入不远处的小河。

    怔了很久,杨溪仰起头,石屋屋顶长满青青茅草,她数数窗子,三个窗,每个窗有四扇。杨溪的心剧烈地跳着,连细节都与她的画毫无二致。这是怎么回事?她可是第一次来茅溪村。

    石屋挂着大锁,杨溪从门缝往里看,什么都看不到。

    “你找谁?”

    杨溪一哆嗦,回过头,见一个山里男人正看着她。杨溪愣了一下,问这是他的房子?男人点头,说自己叫朱丁,前几天才从外地打工回来。看着眼前的男人,杨溪突然觉得他有点儿面熟。似乎在哪儿看到过。

    杨溪满腹疑惑,缓缓地沿着小溪一直走到河边。她蹲在河边,用手轻轻撩着水。突然,她感到眼前一阵阵眩晕,本能地想站起身,可脚下一滑,身子一歪,竟失足跌进河里。杨溪又惊又惧,在水里拼命“扑腾”着,大声喊救命。朱丁听到杨溪的呼救声,急忙跑到河边纵身而人。杨溪被救了上来,脸色发青,冻得浑身哆嗦。

    “到我家里去烤烤火吧。”朱丁说。

    杨溪本能地想拒绝,可抬头看到男人的眼神,竟鬼使神差地点点头。两间石屋收拾得很干净。杨溪看到屋子里挂着一个女人的照片,不由地打了个寒战。那个女人,分明是自己画中的女人。杨溪指指女人问是谁?男人头也不抬,说是自己的妻子,已经失踪很久了。

    朱丁找出两件妻子的衣服递给杨溪。这时,突然一块石头扔过来,砸碎了窗玻璃。朱丁追出门,扔石头的人早跑远了。朱丁一言不发,转身进仓房找了块木板,将窗户用木板钉死。

    穿着山里女人的碎花衣服回去,张家明诧异地看着杨溪。杨溪赶紧进屋,换了自己的衣服。坐在床前,她突然想到,自己一定是被什么引领到这儿来的。她厕中的一切都在这里呈现,那么,那个死去的女人呢?她真的失踪了?自己为什么画出了裹着稻草身亡的恐怖景象?

    张家明过来了,问杨溪发生了什么事?杨溪说看到了自己画的石屋。草坪,茅屋。张家明摇头,问是村西的朱丁家?杨溪诧异。张家明说五年前朱丁妻子失踪,村里人都怀疑是朱丁杀了她。因为一直找不到尸体,他被关了几年又放了出来。

    杨溪感到浑身冰冷,躺到床上盖上了棉被。想象着照片中的女人,油画中的女人,杨溪的心越跳越急。半晌,她翻身下床,再次朝着村西走去。

    朱丁不在家,杨溪轻轻推开仓房。不过是间柴棚,里面放着一些快要生锈的农具,一堆堆的稻草。杨溪蹲下,抚摸着稻草,这些稻草,不正是她画中的稻草?

    “扔掉它,扔掉它,快扔掉它。”

    那嘶哑的声音又响起来,杨溪拼命捂住耳朵。

    仓房被推开了。朱丁站在门口,惊讶地看着杨溪。杨溪站起身,局促地说是来感谢他的,并送还衣服。朱丁接过衣服,说明天是妻子失踪五年的日子,如果她死了,那么明天是她的祭口。杨溪呆呆地看着他,眼神几乎是盯住了他,她的脸慢慢变得红润,突然脱口而出:我来找你了!

    男人吓了一跳,脸色当即变了。杨溪却冷不丁打个寒战,逃出了仓房。

    第二天,杨溪跟着张家明到山里作画。整整一天,她发现自己总是心神不定,好像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快到天黑,张家明看到杨溪的画,十分不满。

    “这次来茅溪村,我是想叫你画出最高水平的作品,然后代表学校去参加油画大赛。凭你现在的实力,一定能得奖,关键是,不能只画那些晦暗的东西。”张家明郑重地说。

    晚饭时间,茅溪村村长盛情邀请杨溪和张家明到家里吃饭。村长家的房子是几年前翻盖的,宽敞高大,看上去很有气势。村长没有邀请别人,餐桌前只有父亲和妻子。

    村长父亲是老村长了,驼着背,不怎么说话。只是吃菜喝酒。杨溪坐下来,有些局促不安。她端起酒杯。突然,手一哆嗦,看到老村长换了副面孔,盯着她说:扔掉它,扔掉它。

    杯子里的酒洒了出来,酒杯差点儿掉到地上。张家明忙问杨溪怎么了?杨溪摇头,说头有些痛,想早些回去。村长妻子急忙送她出来。

    步出宽敞的院落,走到围墙前,杨溪的脚步停了一下。她回头对女人说自己认识路,女人笑着点头。走到几米远,杨溪回头,女人已经回了屋。她快步走回去,走到一个墙缝处,抠开一块砖,从中拿出一个布包。

    杨溪急匆匆回到住处。掏出那个黑色的包。布都快烂了,里面是一柄生锈的水果刀。她的手哆嗦着,看到水果刀上刻着一个“扬”字。杨溪的心怦怦跳着,把水果刀藏到床下。

    张家明回来了,他喝得满脸通红,已经有了醉意,跟杨溪打过招呼,进屋就睡。

    杨溪躺到床上,两眼盯着屋顶。突然,她闻到一股怪味儿。那味道十分刺鼻,杨溪闭上眼睛,看到大丛大丛粉红的杜鹃花,杜鹃花旁边。是一棵老槐树。杨溪被那味道熏得几乎要窒息,她浑身乏力,正要起身,却感到脖子一阵冰凉。杨溪猛地睁开眼,一个浆面人用匕首抵住她的喉咙,恶狠狠地问:“那个布包在哪儿?你把它藏到哪儿了?”

    杨溪吓坏了,想喊,刀却割破了她的皮肤,一阵尖利的疼痛。他是谁?怎么没听到开门的声音?杨溪指指抽屉,蒙面人示意她站起来,亲手去拿。就在这时,门外风一般蹿进一个黑影。朝着蒙面人就是一拳。蒙面人回手刺了男人一刀,夺路而逃。

    杨溪惊恐地打开灯,见来人是朱丁。他的胳膊被划破了,在流血。

    “你怎么来了?”杨溪边找东西为他包扎边问。

    朱丁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他做着梦,听到她在喊“救命”,不停地喊。这时,张家明也被惊醒了,看到朱丁,他满脸的吃惊。

    第二天天一亮,杨溪就来找朱丁。她手里拿着生锈的水果刀,朱丁一见,说这是老村长的刀,他见过,而老村长就叫朱正扬。

    “昨天晚上,难道是老村长?”杨溪惊异。

    朱丁问水果刀是从哪儿来的?杨溪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从她所画的画说起,听到的声音,离奇的梦一一道来,最后,她提到了大丛的杜鹃花。朱丁紧紧皱起眉,说他知道后山有杜鹃花,他的妻子如果死了,也许就被丢进了那边的洞里。

    两人没有吃饭,径自奔往后山。出门前,朱丁拎了把猎枪。一小时后,他们来到了开遍杜鹃花的JJ洞前:寻找了几个山洞,杨溪指着一株老槐树说:“就是这儿。”

    杨溪举着手电筒,还没进洞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朱丁在前面走,走出没有十几米,看到洞里铺着腐烂的稻草,稻草裹着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几根稻草绳子般勒在尸体的颈部。杨溪再也忍不住,跑出洞,不住地呕吐。朱丁却蹲下来,摘下死者手指上的指环。他一眼认出,这正是他妻子的指环。

    “你在这儿干什么?”

    杨溪一激灵,回过头,见张家明正站在她身后。而更远处,是拿着猎枪的老村长。

    “从你画那幅画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想不到,你果真聪明,竟找到了这儿。你是怎么知道的?”张家明神色阴冷地问。

    杨溪摇摇头,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老村长冷笑,枪口对准了杨溪。

    “今天让你死个明白。你的老师让朱丁女人当模特,老师那天喝了酒,不过是随便摸她两下,想不到她不识抬举,从桌上拿起水果刀。我刚好看到,叫她扔掉,快扔掉,想不到她竟将水果刀刺进了自己的喉咙。”老村长吐了口唾沫说。

    没等他说完,杨溪看到朱丁已经从洞里窜出来,手里端着猎枪,对着老村长的脚就是一枪。老村长身子一歪,抱住脚痛苦地嚎叫,张家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老村长和张家明都被警察带走了。五年前,张家明来茅溪村作画,因酒后失德,想强暴朱丁的妻子,朱丁妻子性格刚烈,见无法闪躲,竟刺喉自杀。怕沾惹官司,张家明给老村长五万元摆平此事。那柄水果刀,老村长砌进了墙里。

    杨溪要回校了,朱丁送她。走到半山坡,杨溪抬眼看看对面的驼峰岭,想起五年前的那场意外。她来看外婆,半路却被一辆受惊的马车撞倒。她在医院昏迷了整整一星期才醒过来。醒来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性格变了,出现幻听,幻影。一直以来,她似乎被另一个人所左右。

    走到山路口,杨溪朝朱丁挥一下手,说:“再见。”

    朱丁微笑着,眼里却滑出泪。杨溪的手势让他想到了妻子,他外出打工,妻子送他出村,也是这样挥一下手,说:“再见。”

    954  2020-07-29  鬼故事
  • 凶间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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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阿发站在旅馆的柜台前,眼看柜台没有人,阿发主动按下了柜台上的呼叫铃。

    没一会儿,柜台后便传来了一声吆喝:“哟!来了!”然后一个梳着平整发型的中年人拉开柜台后的布幔冒了出来,还揉着眼睛。难怪,现在都十二点了,看来他是刚被我们吵醒的。

    “老板,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把你吵醒。”我歉意地说道,“我们两个想住店。”

    老板挥挥手,我们原本以为他这个动作是要赶人走的,哪知他接着说:“没什么,我们这行就是二十四小时待命来应付投宿的客人,两位客人要住店吧?二楼怎么样?我们这里没有电梯,二楼是最方便的了。”

    我跟阿发对视了一眼,我偷偷推推阿发,阿发也用另一只手捏了我一下,两人都不敢说出重点。可老板看到我们两人的样子,便问:“怎么了?你们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噢,是这样的……”我心里骂了一下阿发,开始对老板说出真相:“我们想住那间闹鬼的房间。” 老板一听这句话。眉头稍稍皱了皱,说:“我想你说的就是413号房了?”

    “应该是吧,我们是从网络上看到的,你这家旅馆有一间房间闹鬼。”我说。

    “那应该就是413号房了,我这里的传言我也是知道的。”老板眉毛一扬,也不跟我们隐藏,坦荡荡地说,“事实上,一切都只是被网络上的人炒作了,就像是某某某捡到了一百块却不小心被夸大成捡到一百万一样,其实413号房呢……也不过是死过一个人而已,后来越传越夸张,说什么闹鬼。”

    “真的死过人?”在旁边一直装孬种的阿发终于讲话。

    “对,那是六年前的事了吧,住413的客人是一个单身男性。当时是晚上十点左右,他突然打电话到柜台说房间闹鬼。当我找了几个员工一起上去看的时候,发现那位客人死在床上,整个人躺的姿势……非常笔直,我只能这么形容。”

    我问道:“当那位客人打电话下来的时候,他说了什么呢?”

    “他只说了两个字,然后就挂断了。”老板的眉头紧皱起来,像是极度不愿意去回想,但他还是想起来了,“有鬼……”

    “那么死因呢?”

    “不知道。警察没告诉我。”老板说完,眯起眼睛打量着我跟阿发,问我们:“你们应该不是普通人吧?你们是恐怖小说家?还是灵异研究学者?还是网络追追追派来的?”

    “比较接近第二个。”我举起右手伸出食指跟中指,“我们是市内大学社团灵异事件社的社长跟副社长。”

    老板点点头:“原来如此,难怪你们这么晚了才来,想直击最恐怖的时段吗?不过我先跟你们说。只怕你们会失望了,因为后来陆续有客人住进413房里,不过什么情况也没有发生。”

    “每个开车进辛亥隧道(台湾最著名的闹鬼隧道)的人也不是每个都遇见鬼啊。”我开玩笑地回了一句。

    老板听我这么说也只是笑了笑,随即从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一把钥匙给我们,“房间在四楼,很抱歉我们这里没有电梯。”

    “没关系,不打紧。”我接过老板递过来的那把钥匙,办完住房手续,跟阿发一起走上了楼梯。

    四楼,413的门牌看上去跟其它房间的差不多,干净、方正地挂着,看来老板没有偷懒,我把钥匙拿给阿发:“开门吧。”

    “为什么是我开?”阿发眼睛盯着我手上的钥匙,没有接过去的意思。

    “没什么,只是问问看你想不想开,毕竟机会难得。”我收回手,直接把钥匙插进钥匙孔,转动。每次跟阿发出来,我总是负责行动,而他负责记录。

    打开门,从走廊照进来的灯光让我一下就看到了在墙上的电灯开关。我马上打开了电灯开关,413房整个亮了起来。

    很典型的旅馆房间,厕所浴室一体,就在门的旁边。然后有两张单人床,两张床之间摆放着一个床头柜,上面摆着一个电话。另外还有一台电视、一个衣柜、一张上面放着热水壶跟杯子的小桌子。 阿发进了房间后先拿出录音器,他一边看着房间各个角落一边对着录音器说:“这是我们第一次踏入413号房,给我们的第一印象很正常,地板上没有类似血迹的污痕,墙壁也很干净……”我本来想先打开电视,但为了不打扰阿发录音,所以算了,我把包包扔到床边,整个人也在床上躺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没什么诡异的东西,不是吗?”阿发完成了初步的记录,关上了录音器,对着我耸耸肩说,“看来这次学弟们又要失望了。”

    我不置可否,学弟们总希望我们在逛全台各个鬼屋的时候可以带回一些恐怖的经历,而不是鬼屋探险记变成美食游记。

    “你看过《1408》这部电影吗?”阿发转身在包包中翻弄着什么,“这房间给我一种跟1408好像的感觉。第一眼的印象很干净,不像是闹鬼的地方。”

    “嗯,我看过那部电影,”我把双手枕到头后,懒洋洋地说,“《1408》有两个结局,你知道吗?”

    “有两个结局?”阿发回过身来问我,他的手上现在已经多了一台数字相机,用照片记录房间正是他第二步的记录工作。

    “对啊,两个结局。看你运气好看到哪个结局,不然就上网去找。”我的耳朵一抽。感觉好像听到了什么,“你听到了吗?”

    “什么?”

    我站起来,凝神听着声音的来源,当我把耳朵贴到墙上,发现那是隔壁房间传来的声音。我笑嘻嘻地对阿发说:“你可以把这个录下来,来自隔壁房间的婴儿哭声,《1408》也有这情节不是吗?”

    阿发也跟着我把耳朵贴到墙上,隔壁房间除了有婴儿哭声外,另外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哄婴儿。

    “可惜啊,”阿发叹息,“如果单纯只有婴儿哭声的话,那就真的很可怕了,不过隔壁还有女人在哄的声音,学弟们一下就听出来了。”

    于是,我又躺回了床上,阿发则开始用相机拍下房间的每个角落,我还打趣说:“要不要我泼一些假血在地上吓吓学弟啊?”

    “得了,你那些伎俩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吓不倒。”

    这时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我必须承认,我跟阿发都稍微被惊吓了一下。

    “该不会是老板来问我们要不要退房了吧?”阿发随口推测。我要他继续拍照,然后自己走到门前用猫眼看了一下外面的人……不是老板,是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年轻人。

    我打开门,不过仍把链条锁着。我透过门打开的缝隙间那年轻人:“有事吗?”

    “不好意思,”年轻人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种礼貌的微笑,并且往旁边指了一指:“我就住在隔壁房间,可是厕所好像坏了,可不可以来你们这里借个厕所?”

    年轻人指的方向,在我们房间的右边,而那间有婴儿的房间在我们的左边。刚刚在猫眼里我只看到年轻人的脸,现在我才看到年轻人的整体穿着,他穿着一件圆领T恤、一件休闲牛仔裤。

    “那你打电话跟老板反映了吗?叫他给你换个房间什么的?”

    “有,他说等一下会上来,不过我现在实在太急了,可以先借个厕所吗?”年轻人的态度相当彬彬有礼,看上去就跟一个推销员一样……根本不像是一个有内急的人。这有点可疑。

    “那你房间的厕所是哪里坏了?”

    “嗯……不知道,就是坏了。”

    “哪里坏了?”我重复。

    年轻人这次不回答了,他仍带着那个礼貌的微笑,然后后退两三步。就在我猜他想要干什么的时候,他竟然猛力往门上撞了过来。我冷不防地承受了这一次撞击,肩膀上一痛,直觉地抵住了门,接着我马上对着阿发大叫:“靠!快来帮忙!”

    阿发当然莫名其妙,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在我肩膀抵住门准备承受下一次撞击的时候,那年轻人却退开了,脸上早已变了样,原本的笑容不知道飞到哪家厕所了。现在在他脸上的是咬牙切齿的憎恨模样。

    “怎么啦?刚刚那个声音是什么?”阿发这时走到我身边,门外的年轻人没有再撞门。而是瞪了我一眼后就往走廊另一端走了,他绝对不是住在我们隔壁,因为我没有听到开门声,只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我赶紧把门锁上,把那个年轻人的事跟阿发说了,阿发一听也紧张起来了:“他想干吗?该不会是要来抢劫吧?”

    “谁知道啊,我看我们最好先打电话到楼下。”我说。我们赶紧拿起电话照着床头柜上贴的旅馆分机号码打到柜台。老板大概又跑去睡觉了,五分钟后才有人接起电话。

    我把年轻人的事情说了,老板不可置信地说:“他说他住你们隔壁?这不可能啊,今天四楼就只住了你们两个啊。而且今天住宿的除了你们之外只有三个客人,一对老夫妻跟一个出差的中年上班族,没有你说的年轻人啊。”

    “但……”我突然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又问,“老板,你确定四楼只有我们?”

    “是啊,其他客人懒得爬上爬下,所以都住三楼,因为你们是主动要住那里的。所以才让你们到四楼去住。”老板说。

    “是这样啊……”

    见鬼了,那个撞门想闯进来的年轻人先摆一旁不管,那么从我们隔壁传来的婴儿跟女人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老板吩咐我们不要再乱开门后,我挂上了电话,然后把刚才的对话告诉了阿发,顺便加上一句批注:“事情开始有点诡异了是吧?你最好先录下来。”

    也不用我提醒,阿发已经自己拿出了录音器:“刚刚有一个自称住在我们隔壁房间的人来跟我们借厕所,但是副社长拒绝了,而他竟然想撞门强行闯入,在我们打电话给老板查证后,他说四楼只有住我跟副社长两个人,到这里事情开始诡异起来了。因为我们刚刚才听见在隔壁有小孩的哭声……”

    “阿发。”

    “干什么啊?”

    “你不觉得这房间怪怪的吗?”我的视线先定在我的床上,然后又慢慢地移向阿发的床,一字一句地说:“为什么房间内会有两张床?”

    “因为我们有两个人啊,什么废话。”阿发先关掉了录音器,不让我们的谈话影响到录音内容。

    “你还搞不清楚状况,”我摇摇头,加重了语气:“老板在跟我们说这房间的事情时,是怎么说的?”

    “他说住413的客人当时打电话跟他说这里有鬼……”阿发只说到这里,然后“啊”了一声,嘴巴张得老大。

    看来阿发也发现问题所在了,据老板所说的,当时的死者是一个人,那他为什么要住到这间双人房来?难道有另一个人跟他一起?

    “看来我们得去问问老板,当时死者是否是一个人住宿,还是有另一个人同行?如果有另一个人,那么他就有可能是凶手。”我整句话一出口,不免觉得有点好笑:“感觉我们突然变成侦探了,正要追查一件六年前的命案。”

    再看阿发,只看他的眉头紧皱,嘴巴里碎碎念着些什么。

    “你怎么啦?中邪了?”

    阿发瞪了我一眼,说:“我注意到这房间的涵义了。”

    “涵义?”

    阿发从包包里拿出一张便条纸跟原子笔,在纸上写上了413三个数字:“《1408》的主角曾经算过,1408四个数字加起来等于13,它可是把东方跟西方不吉祥的数字都凑在一起了。”

    阿发接着在纸上列出一个简单的算式:“你看,413如果这样算的话,4-1+3,等于6,恶魔的代号。”

    我撑着下巴认真听着阿发的见解,这可不简单,所有不好的东西都在这房间的号码里。

    “我还是先去问问老板好了,”我说,“问问他对413的死者有没有其他印象,搞不好他忘记告诉警方死者有同行者之类的…一”

    “把这个带去。”阿发把录音器给我,“直接把老板对你说的录下来,这样才有可信性,不然学弟会说我们在吹牛,刚刚没录到撞门的情况我已经很怨叹了。”我把录音器握在手里,指了指门:“不一起下去吗?如果那个疯子又跑来撞门……”

    “不用,我还没拍完。”阿发对我一笑,拿起了数字相机,“倒是你小心一点,他可能在楼梯间埋伏。”

    “我才不怕那疯子。”

    我从四楼走下一楼,路上没碰到半个人,柜台也没人,老板又跑去睡了吧,也真不好意思,半夜一直吵醒他。我按了几下呼叫铃,十分钟后,一个抓着鸟窝头、看起来很邋遢的男人走了出来,语气不怎么友善地问我:“干吗?住房吗?”

    “嗯……我找老板。”我打量了他一下,是这里的员工吗?但是看上去跟老板差不多大。

    “我就是。”

    “嘎?”

    “你是哪个字没听懂?我就是老板,你要住房吗?”

    “不是,你是老板……可是,刚刚我们来的时候有另一个人说他是老板,而且也帮我们办好住房手续了。”

    “好笑,”男人嘴角不屑地一撇,“小子,我就是老板,而我今晚是第一次看到你,你倒说说看,那个冒牌货让你住几号房?”

    “413号房。”我突然感觉全身冒满冷汗,一种未知的恐惧正在我身上攀爬。

    “小子听好。”男人狞笑,“我这里没有413号房,我们这里没有四楼。”

    此时。我几乎要昏倒,没有四楼……没有413……

    我几乎控制不住我的身体,我感觉自己跑出旅馆外,却看到这栋建筑物只有三楼高。我也感觉自己跑上楼,跑上三楼、跑上楼顶。

    没有四楼。

    我发疯似的推开挡在柜台的男人,找出柜台的住房名册,但是不管怎么翻就是没有我跟阿发的名字。

    我记得我把413的钥匙放在口袋,但我却摸不到。手机、皮包我都留在413里,我惟一从413带出来,此刻还留在我身上的东西只剩下阿发给我的录音器。

    接着我看到了放在柜台上的当天报纸。

    日期是,4月12日。

    午夜刚过,现在是4月13日。

    星期五。

    我把413的经历打成了故事贴上网络,并且附上了录音的档案,许多人觉得是真的,当然也有许多人说是假的。

    社团的学弟们都相信那是真的,因为阿发再也没有回来。网络追追追也在查明真相,我主动跟他们联络,那是真的,是我的亲身经历。他们半信半疑。

    我也搞懂了为什么房间内会有两张床,就跟“老板”说的六年前的那个人一样,他只有一个人,因此当时是单人房。

    不存在的楼层、不存在的房间,都是为了这个在错误的日期闯人错误的地点的^所设计的。

    离当时已经过了五年。

    十一年前。2001年4月13日,星期五。

    五年前,2007年4月13日,星期五。

    现在,2012年4月13日,星期五。

    我再度在错误的日期,站在错误的地点,“住房吗?”梳着平整发型的老板在柜台后满脸笑容。

    “是的。”我说。

    “麻烦给我413号房。”

    985  2020-07-29  鬼故事
  • 女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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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民国十八年,上海十六铺“新化园”推出了一出名为《女吊》的地方戏。一时之间,报纸媒体,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女吊》戏文的宣传。

    《女吊》来源于浙江一带,是有名的地方戏。《女吊》和别的戏曲不一样,除了要求戏子身穿红衣,站在几米高的桌子上翻转扭身,更主要的是在表演的时候,整个戏院一片漆黑。

    在众多的戏曲中,《女吊》无疑以恐怖刺激,花样别致吸引了观众的眼球。短短几天时间,戏票便出售一空,甚至连一些名人政要也闻讯而来。

    开戏的那天,戏院里早早的便坐满了人。随着凄婉的伴奏响起,《女吊》戏缓缓开场。

    表演《女吊》的戏子是“新化园”的名角——段红娘。戏院在报纸宣传上说。为了演好《女吊》,段红娘不但苦练功夫,更是拜神求佛。因为,关于《女吊》早有传言,演出的时候,稍有不慎便会引鬼上身。

    漆黑的戏院里,只有舞台周缘亮着两盏微弱的光灯,段红娘身穿红衣戏服,踩在三米高的桌子上翻转舞动。她娇小的身躯一步一步向上攀伸,两只手紧紧揪着吊在戏院天顶上的红绸带。

    所有观众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段红娘把两条红绸带套在自己脖子上。只见段红娘的身体直直垂了下来,像是一具吊死的尸体。

    戏院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如此精彩的演出,让他们大饱眼福。

    直到舞台上的戏院老板秦舒大声哭喊着让伙计们上台取下段红娘脖子上的红绸带,底下的掌声才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惊叫与震撼。

    段红娘真的吊死在了上面。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二)

    探长苏澈翻看了一下段红娘的舌头,然后在她的脖颈部比划了一下。段红娘双眼凸出,舌根断裂,后颈有明显的交叉印记,显然是被红绸带吊体而死。

    对于现场的调查,很快有了结果。现场观众证明,段红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把红绸带套到脖子上吊死的。

    问题就出在这里,既然段红娘知道自己是在演戏,她又怎么会真正把自己吊死?

    第一个发现段红娘吊死的人便是戏院的老板秦舒,因为这出《女吊》戏。本身就有很多忌讳。所以对于段红娘的演出,他是忧心忡忡。当段红娘把红绸带套到脖子上,演出成功完成后,他发现段红娘神情有些不对,再一看,段红娘的舌头竟然翻到了外面。他便慌忙喊人救人。

    最后,秦舒说的一句话引起了苏澈的注意。

    早知道《女吊》是鬼戏,没想到真的招了鬼,段红娘,你可死得冤啊!

    事情的确很奇怪,如果段红娘不是自杀,那么,是什么原因让她自己把自己吊死了呢?难道真的有鬼驱使着段红娘把自己吊死了?

    不。世界上怎么会有鬼魂?简直是无稽之谈。苏澈断然否定了这种推断。

    段红娘的死,很快传遍大街小巷,各种传言,风生水起。

    通过调查苏澈了解到,段红娘以前是唱越剧的。自从越剧开始在上海流行,各地女班蜂拥而来,本来只有二十多家的越剧班一下增加到了三十几家。对手的增加,自然预示着生意冷淡,生活窘迫。所以,为了拉拢生意,段红娘才和秦舒商景,要唱《女吊》。

    《女吊》戏,是段红娘跟随一名姓李的老太太学的。当时和段红娘一起去学《女吊》的还有戏院里另外一名叫春梅的戏子。

    苏澈的怀疑对象第一个便对准了春梅,可惜通过审问,春梅根本就没有作案时间。最主要的一点是,段红娘是自己把自己套进红绸带里的。

    最后,苏澈决定去拜访那位教给段红娘《女吊》戏的李老太,也许能找到一丝线索。

    天黑的时候,苏澈找到了李老太太的住址。

    对于苏澈的到来,李老太太似乎早有准备。她告诉苏澈段红娘只是跟自己学戏,其他的一概不知。苏澈还想问什么,李老太太却下了逐客令。

    离开李老太太家里,苏澈不觉又来到了“新化园”。因为段红娘的事情,这里被警署暂时休停。

    徘徊片刻后,苏澈刚想离开,却看见一个身穿红色戏服的女人走进了戏园里。

    苏澈不觉有些奇怪,于是便跟了过去。

    女人转身的时候。借着月光苏澈清晰地看见,前面的女人竟然是段红娘。

    他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等回过神的时候,女人已经不见了。

    (三)

    回到警署,苏澈依然惊魂未定。他可以确定,在“新化园”看到的女人就是段红娘。可是,段红娘已经死了,尸体都是自己亲手检验确认的。

    会不会是段红娘的孪生姐妹?这个想法很快也被否定了,因为段红娘的户籍资料上显示,她是独生女,根本没有其他姐妹。

    整个事情陷入了重重迷雾中,苏澈甚至开始怀疑,段红娘的死是否和鬼魂有关?

    就在苏澈一筹莫展的时候,警署里的电话响了。

    在十六铺后面的老城巷里,有人报警,发现一具老太太的尸体。

    老城巷,老太太的尸体?苏澈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放下电话,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果然,和苏澈想的一样,发现的尸体正是李老太。令苏澈感到意外的是,李老太太的死和段红娘的死几乎一模一样,都是吊死在两条红绸带上面的。

    根据检验,李老太太的死亡时间就是在苏澈离开后大约半个小时,她的后颈部有明显的绳索淤痕,可以断定是被人勒死后吊在红绸带上所致。

    更让苏澈倒吸冷气的是,有目击者称,事发前,看见一个身穿红色戏服的女人慌慌张张从李老太太住处离开。

    苏澈想起了那个在“新化园”看见的酷似段红娘的女人,她穿着红色的衣服,时间也吻合。或许,那根本就是段红娘的鬼魂,她从戏院舞台上飘下来,然后尾随着自己,来到现场杀死了李老太太。

    可是,她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李老太太的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可疑线索,收拾好现场,苏澈便带着人离开了。

    走到警署门口的时候,苏澈看见“新化园”老板秦舒正好从警署走出来。

    秦舒是来请求开放“新化园”的,两天的休停让他快苦到了家。可是,警署署长说,除非《女吊》的案子破了,要不然,恐怕这“新化园”是开不了门了。

    谈话期间,秦舒还提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新化园”因为休停。所有工作员工都回家了,只有一个看门的老胡。昨天夜里,老胡听见戏园舞台上有动静。他以为进了贼,便拿了根棍子寻了进去。

    结果,老胡看见一个红衣女人站在舞台上摆弄着身段,虽然门口离舞台有段距离,但是老胡还是清楚地看见,那个红衣女人就是死了的段红娘。

    听到这个消息,苏澈心里有所触动。看来,昨天晚上看见段红娘鬼魂的人不止他一个。

    最后,他决定晚上夜探“新化园”。

    (四)

    天黑后,苏澈悄悄潜进了“新化园”。

    按照老人们说的说法,亡灵如果含冤而死,那么便会一直徘徊在死去的地方。如果昨天那个女人真的是段红娘的鬼魂,那么她今天晚上一定还会出现。今天,苏澈无论如何也要搞清楚,昨天遇到的女人到底是不是段红娘的鬼魂?

    夜色下的“新化园”,一片寂然。空荡荡的舞台上,只有些许月光投射在上面。

    苏澈虽然不信鬼神,但是最近接二连三的诡异事件,让他有些动容。

    段红娘的尸体因为案子没破,所以一直放在舞台旁边的道具房里。此时,苏澈的目光一直盯着道具房的门帘。

    果然,蹲守了一个多小时后,一个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借着微弱的月光,苏澈看见那个人竟然是春梅。

    就在苏澈纳闷的时候,道具房里悄然走出一个女人。她俨然就是死了的段红娘。

    春梅看见段红娘,登时吓得跪到了地上,不住地磕头。

    段红娘冷冷地看着她,然后问她,为什么要害死我?

    春梅摇着头,哭着说,没有,不是我害你的。我真的没有。

    看到这里,苏澈站了起来,走到了舞台上。

    舞台上的段红娘对于苏澈的到来显得很是慌乱,而苏澈此时也发现眼前的女人根本不是段红娘,她只不过是和段红娘长得有些相像。

    经过审讯,苏澈知道女人名叫何三姑,她本是附近何村的一名普通村民。两天前,一个老太太找到她,给了她一大笔钱,请她帮忙晚上约春梅来“新化园”,然后问她是不是害死了段红娘。

    经过春梅证实,她的确收到了一封信。让苏澈惊奇的是,那封信竟然是李老太写的。

    事实证明,让何三姑帮忙的老太太正是李老太。

    就在苏澈无法理解李老太的用意何在的时候,春梅道出了隐情。李老太一定以为是春梅杀害了段红娘,所以才会让何三姑假扮段红娘吓唬她。因为在跟李老太学戏的时候,段红娘深受李老太的喜欢,甚至想收她为义女。

    可是,当苏澈问起何三姑昨天晚上有没有来“新化园”的时候,何三姑却矢口否认。

    苏澈愣住了,如果何三姑昨天没有来,那么老胡晚上遇到的那个女人是谁?难道真的是段红娘的鬼魂?想到这里,苏澈身上一阵寒噤。

    (五)

    在秦舒的一再请求下,警署署长同意取消“新化园”的休停令。

    “新化园”的戏文宣传开始出现在街头。当然,他们主打的戏种依然是《女吊》。

    因为段红娘的事情,再加上《女吊》戏的诡异与神秘,很快,戏票便被抢售一空,甚至连一些外地戏迷也闻讯而来。

    对此,苏澈颇有不满,但是秦舒说观众喜欢,没有办法。再说,戏院还得生存,虽然段红娘死了,但是还有春梅。虽然,春梅学的还不太好,但至少可以顶事。

    秦舒说的不错,《女吊》的演出很成功,春梅没有出事。于是,在散场的时候,秦舒告诉观众,《女吊》会在“新化园”长期人驻。

    走到后台,春梅正在卸妆。

    秦舒把一把大洋放到春梅面前说,这是你的酬劳。

    春梅伸手去拿,秦舒却抓住了她的手,问她,想要更多的吗?

    春梅点了点头。

    秦舒抓住春梅的手,他的眼里闪出了异样的目光。

    这天晚上,秦舒异常高兴。特意喝了点酒,他望着前面亮着灯火的春梅房间,一股热浪升腾上来。

    砰,砰,秦舒用力敲了敲门。

    门动了动,自己开了。

    秦舒愣了愣,走了进去。

    春梅坐在床上,背对着他。

    秦舒一把抱住了她,嘴里轻轻地说,段红娘死了,李老太死了。只有你一个人会演《女吊》,跟着我,我保准把你捧红。

    春梅还没有动,秦舒有些奇怪,他把春梅的身体转过来一看,登时吓呆了。

    眼前的人哪里是春梅,赫然就是死了的段红娘。

    秦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抬眼望去他看见床帘旁边直直地立着一个人,她脸色惨白,竟然是春梅。春梅头发披散着,衣服上血迹斑斑,似乎已经死去。

    段红娘站了起来,开始大声狂笑,边笑边说,你利用我的生命来满足你的私欲,你牺牲我,想捧红春梅,想让自己的戏园扬名,我要你们都死……

    秦舒跪到了地上,疯了一样磕着头,嘴里不停地求饶,红娘,我错了。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是我换了你表演用的红绸带,我求你了。

    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苏澈走了进来。他看着秦舒惊慌失措的样子,冷笑了一声,秦老板,你终于承认了。

    (六)

    段红娘的死一直让苏澈找不到突破口。惟一的解释是段红娘表演《女吊》的时候,一定会有什么保护措施。

    如果段红娘不是自杀。那么她死亡的关键便是那两条吊住她的红绸带。

    证物显示那两根红绸带是标准的丝绸,如果把人吊在上面,根本不可能完成演出。于是。苏澈把怀疑的目光对上了秦舒。

    苏澈也不相信,秦舒会杀害自己戏院的名角。但是,“新化园”的再次开放,春梅的上台让苏澈隐隐明白了一个问题。旧人离开,新人上位。所以,苏澈对春梅的怀疑依然没有消除,因为段红娘死后,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春梅。可是,无论从哪方面调查,都没有找到春梅作案的直接证据。并且很多证据显示,春梅跟段红娘的死一点都没关系。

    偶然一次调查,苏澈发现秦舒以前竟然是唱女声的,尤其是表演反串,那身段神情简直出神入化。于是,一个推断出现在苏澈的脑子里。为了能让自己的戏院火起来,不惜杀死自己的名角,然后让《女吊》以神秘诡异扬名。接下来,再推出春梅。那么必将大赚一把。想到这里,一切自然顺理成章。

    为了让秦舒认罪,苏澈想出了利用何三姑假扮段红娘的方法。当然,这一切少不了春梅的配合。果然,做贼心虚的秦舒交代了一切。

    他和段红娘本来商量好利用假死,让《女吊》戏在自己戏院里火起来。为此,他特意给段红娘设计了两条容易断裂的红绸带。

    在段红娘临上场的时候,他忽然想如果段红娘真死了,那么《女吊》的戏才是最大的轰动。再者是因为段红娘成名已久,性格不免有些傲慢。于是,他悄悄地把那两条特制的红绸带换掉了。

    当天晚上,他假扮成女人的样子动手杀死了李老太,当时目击者看到的红衣女人其实就是秦舒。他之所以要杀死李老太,原因有两个。第一,他担心段红娘把他们的计划告诉过李老太,所以他希望段红娘的所有线索都断掉;第二,他害怕李老太把《女吊》戏再教给别的戏子。

    为了让整个案子看起来迷雾重重,他便在戏院里穿上段红娘的衣服装神弄鬼,老胡看到的女人其实就是秦舒故意假扮的。秦舒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可是当做贼心虚的他看见和段红娘九成像的何三姑,再加上假死的春梅,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案子水落石出,如果不是李老太让何三姑从中插上一脚,也许苏澈早就抓住了秦舒的狐狸尾巴。当然,他也要感谢李老太,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可能利用何三姑,让秦舒交代一切呢?

    1014  2020-07-29  鬼故事
  • 猫眼背后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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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的梦境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陈康走在自家楼下,一只黑猫自天而降,正好砸在陈康脑袋上,陈康身体往后一仰,倒在地下……

    陈康睁大眼睛看四周,一片黑暗。开灯看看床头钟,凌晨五点:起身喝杯水,然后回到床上。身为心理医生,陈康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丰富,深谙人类梦境的象征意义。

    此刻,陈康开始为自己分析梦境。遭到意外攻击,表示自己对身边暗藏的某些危机感到焦虑;黑猫是西方人眼中的不祥物,陈康学西医,自然也不喜欢黑猫;猫又是女性的象征,也就是说,身边暗藏着某些危机,并且是来自于女性。

    也许李梅对自己的越轨行为已经有所察觉,不过,她又能怎样呢?她只是一个下肢瘫痪的废人。

    四十岁的李梅比陈康年长七岁。五年前,身为医院院长夫人的她勾搭上了刚刚留学回国的心理学博士陈康,然后成功实施金蝉脱壳计划摆脱了前夫那个大障。她先是把前夫受贿得来的大部分赃款秘密转移,然后悄悄给检察院写检举信。把前夫送进监狱后,她就用暗藏的赃款为陈康开了个心理诊所。和他过起了双栖双飞的逍遥生活。

    对于李梅来说,身居豪宅,俊男相伴,人生已经完美。可惜,后来她出了车祸。

    对于陈康来说,婚后的生活远不如婚前的偷情来得刺激。有自己红杏出墙的前车之鉴,李梅对男人偷腥的事儿格外敏感,五年婚姻,陈康如困牢笼。幸亏,有了后来那场车祸。

    那场车祸中,李梅的爱车与爱犬失去了前半截,李梅则废了下半截,昔日颐指气使的贵妇人,眨眼间沦落为豪宅中的轮椅囚徒,只能靠在阳台上窥视小区居民户外生活打发时光。这个曾经酷爱偷窥的女人,现在就连门上的猫眼都够不着了。

    想到猫眼,陈康打了个寒噤,陈康的新生活就是从猫眼里开始的。

    当年,李梅卖掉与前夫的旧屋,在豪庭花园购置了一套两百多平方的复式住宅当作和陈康的新房。楼高五层,他们住40l。人住不到半年,对门402搬进来了一对新婚的小两口。妻子名叫景媛,与丈夫温学愈同为园林工程公司高级白领,过着夫唱妻和、朝九晚五、供楼供车喝咖啡的小资生活。不料幸福仅仅维持了一年,温学愈就在设计建造一座空中花园时失足坠楼,撒手人寰。

    景媛二十四岁就守寡,但生活还得继续。楼盘按揭还需按月付,班还要照常去上,只是咖啡馆不再涉足。屋子里面的床帘不再拉开,深紫色的纱帘加上黑色的布帘,将最强烈的阳光变得阴暗一一景媛患上了自闭症。过去的恋情终究已经过去,但是伤痛还是血淋淋地存在她的心头,怎么都不肯结痂。她害怕与任何男人交流,除了心理医生陈康。

    陈康和景媛是从猫眼里认识的。守寡半年的孤寂生活,使景媛把猫眼当作了精神寄托,401那对外形极不协调的夫妻在她心中种下了好奇的种子。不知不觉间,一个成熟男子悄悄进驻了景媛的梦境深处。当有一天,从猫眼里看见陈康用轮椅把妻子推回家后,景媛产生了一个大胆念头——触摸梦境。

    那天景嫒上班时,在电梯间里捡到陈康的名片,方才知道陈康恰巧是心理医生!她先是按名片上提供的电话联系了陈医生,咨询确认了一下病情,然后预约登门求诊。

    幽闭窗棂,总算揭开了小小一角窗帘,一股清新空气扑面而来。

    心理医生虽然不像普通意义上的医生一样能直接操纵人的生死,但也有一条道德底线:介入心理而不投入感情,借助医疗手段而不实施灵肉侵犯,为患者保密而不干涉病人隐私,这是心理医生最基本的职业操守。然而,第一次为景媛诊疗,陈康就突破了自己的职业道德底线。

    现代住宅的邻里之间都有一个共同默契——老死不相往来。做了一年半邻居,陈康只在楼道里偶遇过一次女邻居。那惊若天人的美貌,高贵典雅的气质,深深震撼了陈康,只可惜家中黄脸婆看得太严,连与艳邻搭讪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岂不是上天赐予的大好良机!

    通过催眠疗法,景嫒睡着了。陈康没有按照正常的医治程序和交流,去了解患者的心结所在,而是用充满诱惑的语气缓缓说道:

    “你是我的女人,你爱着我,不能离开我……”也许寂寞的女人都分外渴望温暖,也许半年的窥视就为着这一个暗示,景嫒心甘情愿地成了狼口羔羊。

    如果说,陈康的身边暗藏着一个来自女性的危机,那么,只有可能来自于猫眼后的景媛。

    放肆的偷情

    完成了对自己的梦境分析,天也完全放明,陈康起床,走到隔壁卧室,例行公事地亲了一下李梅。分居一年多,李梅从愤怒到无奈,最后看似已经归于平静。但陈康总感觉妻子那貌似慈母般的笑容后面,暗藏着一股寒气。

    只不过,来自李梅内心的阴风,恰好刺激了陈康猎艳的兴致,他很享受猎艳过程中那种带有报复意味的快感。

    到诊所接听的第一个电话,竟是来自猫眼后面的景媛。一年多来,随着新鲜猎物的不断增多,景嫒逐渐被冷落。

    “我要预约就诊。”景媛提出了令他无法回绝的要求。

    事实上,心理医生与病人之间一旦掺杂了私人感情,治疗就已经不会再产生任何效果,但陈康还是给景媛预定了下周六的门诊。作为邻居,景嫒是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不定时炸弹。

    就在心理医生陈康为自己的噩梦不安的时候,豪庭花园17栋B座50l室——陈康家楼上,发生了一起少年服食安眠药自杀事件。一个沉迷于网络游戏的十七岁男孩,趁父母出差时,留下遗书自尽了。

    一周后,门诊如期而至。

    一开始,女病人景媛还在正常陈述自己的生活:“我为本市护城河畔设计了一道特别风景一一夹竹桃。”

    “夹竹桃?不是有毒吗?”

    景媛摇摇头,笑了笑:“很多专家认为夹竹桃同龟背竹、花叶芋、水仙、虎刺梅等,均属于有毒植物,其实有点言过其实。这些植物都很美丽,你只要不折枝叶人口,就不会对人体有任何危害。说夹竹桃能释放致癌物质更是缺乏科学根据的,相反,近十几年来,许多生物学家和药物学家经过试验发现,夹竹挑的提炼物可以治多种疾病。”园艺师说到自己的专业,总是侃侃而谈。

    “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夹竹桃作为护城河装饰花木吗?”

    陈康也摇摇头,也笑了笑。

    “为了让你每天都看到啊。”陈康每天上下班都要经过护城河。

    “我每天下班,都要带回很多夹竹桃花儿,放在瓶子里、脸盘里、浴缸里,看着它们枯萎。”景媛一脸的诡异。

    陈康察觉到了景媛的变化,她正在慢慢脱离安静的、社会化的自我,开始寻找具有破坏力的释放口。

    “粉色夹竹桃的花朵开得很放荡,那气味让我觉得恶心。我储藏了越来越多的花朵,放在罐子里,架在炉子上熬,熬出黏黑的汁液,发出焦糊的味道……好难闻……好难受……”景媛的眼光忽明忽暗,语调忽缓忽急,然后发出了尖利、怪异并且歇斯底里的大叫声。

    陈康连忙上前安抚她,景嫒顺势攥住他的手,紧紧地按在胸前。

    “康哥,我知道你厌倦我了,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今天我不是来看病的,是来求你,求你再爱我一次,行吗?最后一次,就一次,好不好?从今往后,我再不纠缠你,我保证。”景媛庄严地攥紧拳头,举起右手,那一瞬间,神情十足像一个天真的少女。

    陈康忍不住笑了,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回去等我吧。”

    景媛在浴缸里等她的康哥。

    这个巨大的高档浴缸大约有两平米大,温热的清水持续注入起到按摩的作用,水面飘满了夹竹桃花瓣,在乳白色空间里颤动。景媛的身体浸润在粉色的夹竹桃花瓣中,微卷的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背上。

    陈康来了,景媛的右手露出了水面,竟赫然握着一把剪刀。她猛然向自己的头发剪去,错乱的黑发落下,漂浮在水中,夹杂着粉红色的花瓣,仿佛寂寞和绝望同时滋长。

    陈康上前抱起她,任她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啜泣。浴室里湿雾弥漫,模糊了现实,虚化了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身体……

    空气中弥漫着水蒸气、花香、浴液香味,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刺鼻腥味,有点儿像血腥味,但这会儿哪来血呢?陈康的脑子越来越模糊,最后,他似乎看见一只黑猫在撕咬他脸上的皮肉,仿佛还闻到自己脸上的血腥味。

    景媛已经处于虚脱状态。她看见护城河沿边,夹竹桃树枝头长出了嫩绿的叶子,可是花却渐渐凋谢了,树下落满了花瓣,一些花瓣还被风吹到她眼睛里,眼泪不由自主地溢出,泪流了满面,宛如猩红的血水汩汩涌出。夹竹桃的毒素不人口,则对人体无害,景媛这么想着,也很纳闷,怎么会闻到血腥味?

    陈康与景媛的尸首是在三个小时后被发现的,楼上的住客闻到楼下飘来的煤气味,便拨打了110。

    真正的危机

    与陈康结婚几年来,李梅每一秒都被甜蜜包裹着,尽管这样的生活幸福得有点令丈夫窒息,直到那场车祸突然降临。李梅在医院昏迷了两天两夜,奇迹般苏醒过来,却无半点劫后余生的庆幸一一她被宣布高位瘫痪,从此成了一个废人。一夜之间,这个世界变得如此陌生而狰狞。她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落下来。

    车祸后的第五个月,李梅终于可以坐着轮椅回家r。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才逐渐习惯轮椅上的生活。除了心情好时还指点保姆做做菜,更多的时候,她一个人把轮椅摇停在阳台上,对着窗户发呆,一待就是大半天,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在阳台上,她总能听见楼上501传来责骂孩子的声音,听多了,李梅了解到一个叫小丰的男孩子的故事。他因为迷恋网络导致学业荒废,于是,父母掐了家里的网线,断了给他的零花钱,逼他在家潜心读书。

    豪庭花园处于城郊高档住宅区。李梅家的保姆每天上午进市区买菜,一来一回,至少得三个小时。一天保姆走后,李梅在阳台上仰天喊楼上正在晾衣服的小丰,说愿意出五十元清他帮个小忙。

    “我想给父母亲写封信,但手抖得太厉害,你帮帮我好吗?我给你五十元钱。”

    “行!”五十元,对于小丰来说,意味着可以重返《传奇》江湖。

    “亲爱的爸爸妈妈,我对不起你们……”李梅这样叙述着,“我已经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了,不能再孝敬你们了,请原谅我……永别了,爸爸妈妈。你们不争气的……”

    李梅的哀伤语调吓坏了孩子,小丰停住了笔,说:“阿姨,你别这样想,好吗,你会好起来的,真的!我不能帮你写这个。”

    李梅接过信笺看看,叹了口气说:“不写就不写吧……”

    “也许,您可以试着走走,电视里常演,瘫痪有两种。一种真性,一种假性。只要肯锻炼,假性瘫痪病人是可以康复的。”

    “真的?那你能帮我吗?假如你每天能来帮我两个钟头,我每次付给你三十元钱。”

    “好啊!”听到有钱拿,男孩自然很兴奋。

    “不过,这必须是咱俩的秘密,不能告诉你爸妈!还有,你就算拿这钱去网吧玩游戏,也一定要在五点半前回家,能答应我吗?”

    “没问题!”

    “还有。也不能让我家人知道,保姆、叔叔都不能吐露半点风声。”

    “为什么?”小丰糊涂了。

    “我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李梅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那段梦魇般的日子似乎已经远去。好像什么电没有发生过。一老一少之间的秘密契约实施得天衣无缝,小丰帮李梅买来的拐杖也被藏在她卧室的衣柜底部,连保姆打扫房间也从不曾发现过。

    经过每天两小时的锻炼,一年后,李梅已经能拄着拐杖在室内行走了。从能站立起来那天起,李梅就找机会趴到猫眼上观察对面房间的动静。

    景媛是李梅从猫眼里认识的,陈康在妻子眼皮底下的背叛行径,早就被猫眼后的李梅准确记录下来。甚至,李梅还拿到了402房的钥匙。很简单,先把一只蜡烛溶化,重新搓揉成团,半夜偷偷印下钥匙的模痕,第二天,装着自己锁在卧室外面,请小丰拿“备用模具”去找锁匠……这些,她都是从电视里学来的

    402的钥匙到手后,李梅找机会试过一次,很灵光。到此为止,游戏迷小丰的作用已经完结。

    完美谋杀

    一星期前,就是陈康梦见黑猫坠楼的前三天,小丰父母双双出差催款——他俩是开服装厂的,年终难免外出催要欠款。获得自由的小丰在网吧里奋战了两天两夜,只能是两天两夜,因为李梅精心计算过给小丰的上网经费。早晨,李梅一直在猫眼后等待,直到看见小丰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楼,便开门叫他进屋。她摸摸男孩的头,故作惊讶地说:“可不得了,你发烧了。来,阿姨给你吃一点药。”心理医生陈康家,最不缺的就是安眠药。

    小丰已经疲劳得神情恍惚,稀里糊涂就吃下了将近二十片强效安眠药,然后摇摇晃晃地上楼睡觉。他衣服也没脱就倒在床上,他不知道,李梅阿姨往他口袋里塞进了一封信,上面写着“亲爱的爸爸妈妈……”

    李梅继续望着猫眼。

    一个星期后的周六,景媛出门了,裘皮大衣下摆露出真丝吊带裙裙裾,根据李梅长期观察的结论,景嫒周末一般不出门,出门必是找陈康;景媛平时总是一身职业装,着装风骚必是为了陈康。

    李梅舒了一口气,这对狗男女太久没幽会,她还真担心他们停止往来了呢!

    景媛前脚离开,李梅后脚就端着一盒冰激凌潜入402。

    李梅找到浴室的煤气阀门。这间浴室煤气阀门隐藏得很好,她花,近两个钟头才找到,煤气管道竟藏在美女雕塑身体里,基座上有一道晴门。李梅拧松了煤气阀门,并用冰激凌将阀门封住,这样,一时之间并不会导致煤气外泄。不过,一旦浴室里的温度升高,鸳鸯浴池就会变成殉情死地。

    整套计划执行得可渭天农无缝,陈康与情人景媛的死亡换来了李梅的新生。此刻,她正由保姆推着轮椅,在花园里沐浴冬日里难得的暖阳,盘算着下一步计划——让保姆帮她练习走路。

    想到自己还要假装恢复得很慢,李梅自言自语地冒出一句:“麻烦。”

    1036  2020-07-29  鬼故事
  • 换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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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的老家,每年春天都会有一队艺人来演皮影戏。他们的规律几乎像候鸟一样准时,每年的春天从不失约。奇怪的是,他们演戏的时候,从不收钱,也不吃饭。更很少和村里的人说话。

    关于这队艺人,村里的老人有个说法,在许多年前,有一队落魄的艺人来村里落脚,善良的村民收留了他们,还给了他们上路的盘缠。这队艺人答应每年的春天就来这个村子,给村民演一场戏就走。就算是给善良的村民们的报答。

    然而,村子里有一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对这队艺人产生了怀疑。二流子,在我们那里的说法,就是一个小流氓。这个二流子晚上偷偷地跟着这队艺人,想看他们到底从哪里来,又要去哪里。

    没想到,那天夜里之后,就没人再看到过那个二流子了。

    第二年春天,村民惊讶地发现,那个二流子居然混杂在那队艺人里,跟着他们一起四处漂泊演戏。

    二流子有一个族伯,对这件事颇为感动,他觉得自己的侄儿总算是找到了一件能让人看得起眼的事情做,至少不是到处混吃混喝,游手好闲的,所以在这队艺人临走的时候,偷偷地塞给了二流子一叠钞票。

    没想到,半夜里,二流子又偷偷地溜回了他族伯的家里。摸到族伯的床边,说道,老不死的,你怎么塞给我的是一叠假钱啊,我到处都用不了,还被揍了一顿。

    族伯以为自己真的是老糊涂了,所以说道,那,那我换一叠钱给你。

    二流子却说道,不用了,你家里的钱能拿的都被我拿光了。明年春天,我再回来的时候,你记得多准备一点,免得我出去不够花。

    第二天,族伯醒来,却发现自己家里的钱分文未少,难道他做的只是一场梦?

    再后一年春天,那队艺人又来了。可是里面的人当中却没有那个二流子。族伯问艺人们那个二流子的下落,艺人们回答说,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很多钱,拐走了我们艺班的一个女娃娃,偷偷地溜了。

    族伯回到家中,百思不得其解,倒是他家的小儿子聪明,指着神龛前的柜子,说道,爹,我们家用来烧香拜神的纸钱去年忽然全没了,后来是我花钱又去买了一堆回来的。

    1045  2020-07-29  鬼故事
  • 古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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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到此次拍卖会的拍卖品清单,林涛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青花瓷大瓶。豪华铜版纸上清晰的彩色照片,高1.5米的大瓶光彩夺目,瓶上的图案是一个贵族女子,面带愁容,极目远眺,仿佛在等待归人。资料介绍只说此瓶配一个紫檀木底座,再没有别的说明了,更别提瓶子的来龙去脉。

    拍卖会上,林涛对其他古董都不感兴趣,专心等待着这个编号为016的拍品。终于等到了它,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下,这个青花瓷瓶在转盘上缓慢转动,做工精细的釉彩,刻画入神的图案,实物比照片更加吸引人的目光。

    志在必得的林涛以七十五万元的高价拍得了这个青花瓶以及所配的底座。三天后,当拍卖行工作人员把瓶子送来时,对林涛说:“林先生真的很有眼光,这个瓶子确是珍品。不过此瓶的原主人嘱咐过:不要把瓶子放在这个底座上,否则发生的一切后果自负。”

    林涛小心翼翼把瓶子放在大厅中央,仔细欣赏着,并没有太在意拍卖行工作人员的话。瓶上的女子忧郁的愁思,画得非常入神,令林涛不禁佩服起此瓶的画工手法之巧妙。

    左右围着瓶子转了十几圈,林涛总觉得有些不如意的地方。想了半天,他把放在一边的紫檀木底座垫在了青花瓶之下,他眼睛一亮:“这就对了。”本来稍嫌矮点的瓶子加上了底座,正好跟人的视线相平,“赏心悦目,赏心悦目啊……”

    林涛得意地笑了起来。突然,他想到了拍卖人的话:不要把瓶子放在这个底座上?这是什么意思,瓶子不放在底座上,那要这个底座干什么?林涛摇摇头,不再去想这莫名其妙的话。

    林涛是名年轻商人,却爱好收藏古董,家里装饰得极为古典。这个大瓶放在大厅里很合适,与那些古代家具相得益彰。

    深夜,熟睡中的林涛突然醒了过来,因为他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在这间只有他一人居住的别墅里,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有贼。仔细听听,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在低声吟哦着什么。林涛的睡意已经被惊没了,他悄悄走出卧室,循声而去。

    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着一个低柔带着忧郁的女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这女子声音在反复吟唱着诗经里的《子衿》篇,惊讶的林涛遍寻不到人影。当另一个高昂的男子声音突然响起时,把处于紧张状态下的林涛吓得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那男子吟的是《诗经》里的《木瓜》:“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见鬼了,见鬼了。”林涛狠狠掐了一下腿,清晰的疼痛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那一男一女的声音明明是从那青花瓶里传出的,清醒的林涛绝对能肯定。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冲了过去,把紫檀木底座从青花瓶下抽了出来,声音戛然而止。

    第二天,拍卖行一开门,等候已久的林涛马上冲了进去,当他揪住那个工作人员的衣服时,那人吓了一跳:“什么事,什么事?林先生,有话好好说。”

    林涛发觉自己的失态,急忙松开了手,问那工作人员:“青花瓷瓶的原主人是谁?”

    “对不起,林先生,你应该知道我们拍卖业的规矩,不经卖主同意是不能泄露卖主的任何资料的。”工作人员婉言拒绝了他。

    林涛抽了一沓钞票,塞进工作人员手里,又被他还了回来,“林先生,请不要这样,你这样会害我丢掉工作的。”

    看着林涛那无奈的样子,工作人员说:“这样吧,我有卖主的电话,我给你打个电话问问他是否愿意见你。”过了一会儿,工作人员就回来了,递给林涛一张纸条,“这是卖主的地址,他愿意见你,去吧。”林涛一阵狂喜,冲出大门,开车走了。

    接待他的是一位年轻人,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林涛开门见山把自己前夜遇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赵宁——就是那纨绔子弟,竟毫不在意地说:“谁叫你不听我的话了,如果把瓶子和底座放在一起,肯定会有异事发生。这瓶子是我家的祖传古董,老爷子在世时当个宝贝,老爷子没了,我又缺钱花,才把这瓶子卖了。你只要把瓶子和底座分开放,就没事了。”

    林涛刨根问底,赵宁不耐烦地回答:“这瓶子和底座上都有鬼呗。”他转身离开,回来时,手里拿了一本小册子,“想知道为什么,你自己看吧。”

    翻看这本明显是年代久远纸张发黄的古董手抄本小书,一个凄楚的故事呈现在了林涛眼前——

    清朝乾隆年间,汉人大臣之女李从珂,善书画,精音律,才学远扬。李从珂被皇后召入宫中给格格伴读,遇到了贝子逸庆,两情相悦却最终劳燕分飞。由于逸庆的家族严守满汉不得通婚的禁令,逸庆被远调云贵驻守,李从珂被迫出嫁。在出嫁前,她为自己画了一幅小像:手持玉箫,等待远征边疆的逸庆。

    李从珂在出嫁前只有一个要求,她要一个有自己自画像图案的青花瓷瓶做嫁妆。其父请来宫内著名工匠为其赶制,李从珂在工匠身边时时监看制作进度。当毛坯成形时,她用一把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腕,血滴落在毛坯上,点点滴滴如桃花之艳,触目惊心。

    青花瓷瓶出窑之日,李从珂自缢于自己的房中。数月后,消息传到驻守云贵边疆的逸庆耳里,他也自刎于营帐外紫檀树下。

    沾满热血的紫檀树被逸庆忠实部下砍下一段,快马送到京城李家。

    痛失爱女的李父得知逸庆之死,感其深情,将这段染血的紫檀木送给工匠加工为底座,让其和自己女儿感情的寄托——那个青花瓷瓶终生相守。可是谁也没想到,瓷瓶只要一和底座接触,就会出现李从珂和逸庆生前相互吟唱声音。从此没有人敢将二者放到一起,只是一代代流传下来,不再将青花瓶和底座放在一起。

    掩卷深思,林涛终于知道了,李从珂和逸庆的灵魂都随着他们的血被吸附于青花瓶和紫檀木底座上。两个被禁锢的灵魂生前不能比翼双飞,死后也只能彼此两两相望。

    青花瓷瓶和紫檀木底座几天后被送到了一座僻静的寺院里,林涛请求住持将瓷瓶和底座合放在佛前,可以时时聆听佛经。“愿佛能化解这段孽缘。”林涛在佛像前合十祈祝。

    林涛在临走之前,最后看了一眼那尊安静立在底座上的青花瓷瓶。

    几个月后,林涛再次来到寺院。住持僧说:“施主,那瓶子碎了。有一天我们晚课时,它突然自己裂开,碎了一地。”

    林涛似乎没有感到意外,相反倒有些释然。他询问:“这瓶子在这儿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异常现象?”

    僧人回答:“没有,它就那么突然裂开碎了,所以我们把碎片都埋了起来。”

    离开寺院时,林涛暗暗祝福:“李从珂、逸庆,你们的灵魂已被释放,去轮回转世再续你们的前缘吧。”

    1100  2020-07-29  鬼故事
  • 死亡末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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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着暴雨的夜晚。三个男人围坐在客厅沙发玩抽鬼牌。

    客厅吸顶灯的光线被调到最暗。枯槁暗黄的灯光下,影子打在墙上。三个人,却只有两道影。物理效应使这一幕看起来有点诡异,但他们没有人觉察。

    最后抽到鬼牌的人是孙皓。

    游戏开始前,惩罚规则就已定好:抽到鬼牌者,游戏结束后立刻去往兽河路唯一的公车站牌处,搭乘今夜147路的末班车。

    关于147路末班车,曾发生过一起骇人听闻的车祸。

    孙皓的那两位同居室友兼损友也因此而玩心大起。

    愿赌服输,孙皓认命地来到兽河路唯一的公车站牌处。宽大的站台上,只有一个中年妇女呆立在那儿,在看见孙皓后,她神色突然一喜。

    女人兴冲冲地朝孙皓走过来,问:“小伙子,你要坐147路的末班车吗?”

    孙皓点点头。

    女人脸上的喜悦更浓了,她把一双鞋子塞进孙皓的手中,说:“请你帮我转交给我的儿子。”

    不等孙皓回答,女人说完便兀自转身走掉了。

    孙皓愣在原地,好一会儿后,才低下头看手中的鞋子。这一看,他瞬间脸色发青,两眼暴凸,因为那是一双纸鞋!

    孙皓见鬼似的把手中的纸鞋丢到地上。

    很快,纸鞋又被捡了起来,捡拾起的人是孙皓的损友之一罗格。罗格拍拍孙皓还在微微颤抖的肩,不以为意地揶揄说:“今夜147路的末班车,不会真的是通往黄泉之路的死亡末班车吧?”

    孙皓的脸色愈发惨白。

    另一个损友秦朗看出了孙皓的忐忑,嘲讽他说:“怎么?怕了?看来你注定日后要天天被我们笑是孬种了。”

    秦朗的话激怒了孙皓,也唤回了他之前被吓破的胆。在他们两人玩味的目光中,孙皓咬牙上了147路的末班车。还好,车上不止他一个乘客,稀稀拉拉地也坐着几个人。他上车后,罗格和秦朗坐在站台的椅凳上抽完一支烟才离开。之后,他们转身走向停在路旁的一辆吉普车,不一会儿也离开了这里。

    吉普车驶向的目的地,是147路末班车的终点站。

    罗格接到孙皓打来的电话时,正在开车,于是他顺手把手机递给了坐在副驾驶座的秦朗。秦朗接通,按了免提,孙皓惊慌失措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手机里传出来:“车上坐着的都不是人……他们说……我们马上要进河了……”

    然后,那边的电话突然就断了。

    秦朗再也忍不住地大笑起来:“我看孙皓大概吓得屁滚尿流,还把手机给抖摔了吧。”

    吉普到达终点站时,那辆孙皓坐上的147路末班车并没有如罗格他们预料中的那样停在终点站。

    “还没到站?”罗格边说边拿出手机,要打给司机问问看是什么情况。结果,司机不耐烦地在电话那端抱怨说:“我已经把车停在兽河路的站台等了一个多小时了,你们说的那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上车?”

    “什么?”罗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司机肯定地告诉他孙皓并没有上车。那么孙皓上的那辆147路末班车,是从哪里开来的?

    秦朗也傻住了,他赶紧拨打孙皓的电话,但无法拨通。

    罗格开车载着秦朗不停地在兽河路至147路末班车终点站之间的这段路途上兜圈,期盼能找到孙皓的身影,但直到天亮他们也没有找到人。

    两人疲倦地回到住所,忧心忡忡地各自倒靠在沙发上。昨晚还坐着三个人的客厅,如今只剩下两个人。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

    门铃声打破了沉默,秦朗去开门,看见孙皓的女朋友佩仪红肿着双眼站在门外,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

    “孙皓死了,今天凌晨,他的尸体在兽河上被打捞起来。”佩仪指指身后的两个男人说,“他们是警察。”

    孙皓的尸体在兽河上被打捞起来?秦朗闻言全身僵住,他依稀记得孙皓在电话里最后说的话,他说车上坐着的都不是人,他说他们马上要进河了!

    罗格此刻也是面如死灰。

    最后,他们俩不约而同地撒了谎,默契地说出昨晚三人一起玩抽鬼牌,抽到鬼牌的人负责出去买宵夜,谁知孙皓这一去就整夜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所以他们也不知道他昨晚因为什么去了兽河附近。

    孙皓头七的第五夜,他生前居住的房间阴森森地传出奇怪的声响。

    在罗格的陪同下,秦朗颤抖地打开孙皓的房门,孙皓的大床上竟然坐着一个人,他们倒吸一口凉气,定睛一看,那人竟是佩仪。佩仪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那扇打开的窗户,窗边的地板上,不合常理地落了一摊水。

    “孙皓回来找我了,他说他想我。”佩仪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很美,可是在秦朗他们看来,却觉得毛骨悚然。

    果然,佩仪嘴角的笑渐渐变得哀怨,她双眼发红地瞪着站在门外的两人,厉色说:“他浑身湿漉漉的,又冷又孤单。而这一切,都是你们俩造成的。”

    “佩仪,你冷静点。”罗格出声安抚她,“我知道你怪我们那晚叫他出去买宵夜,也许他不出去就不会出事了,但孙皓已经死了是事实,你不可能再看得见他的。”

    “是吗?”佩仪伸手指着窗边那摊水的位置说,“他就站在那儿,你们看不见吗?喏,他正向你们走过去呢。”

    罗格和秦朗目瞪口呆地望着水滴的轨迹从窗外延伸过来,就好像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正滴着水向他们走来。眼看水就要滴落到房门边来了,他们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就往大门跑去,想逃。

    “你们逃不掉的。”佩仪一脸认真地对着房门口的位置说,“对不对,孙皓?”

    秦朗绝望了,罗格也绝望了,因为不管他们怎么努力,大门的门锁动也不动一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水滴落在房门口处就停止了,没有再向他们靠近。

    佩仪从房间里走出来,站在房门口的那摊水旁边,姿态像在侧耳倾听些什么。半晌后,她对瘫坐在大门边的两人说:“孙皓说,那辆147路末班车上好可怕,车上的那些人都没有下巴,也没有脚。孙皓想下车,可惜司机没有耳朵,听不见他说什么,所以他只能被迫跟着他们一起进河。”

    “我们不知道那辆147路末班车是从哪里来的。”秦朗的声音在发抖,“但我们原本要他上的真的不是那辆。”

    秦朗和罗格依然瘫坐在地上没有动,二分之一的机会,要赌吗?

    佩仪突然走到犹豫不决的两人身边,她用手触碰他们的手臂。这时,客厅的灯突然黑掉,然后,浑身湿漉漉的孙皓出现在他们眼前。

    “我赌。”两人战战兢兢地说。

    上车的时候,秦朗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司机。虽然司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根本无法让人看清他的脸,但是秦朗一颗悬着的心还是稍微轻轻落了地。至少,这个司机是有耳朵的,应该不是孙皓说的那辆死亡147路末班车吧。

    罗格的心也悄悄定了下来。车上只有他和秦朗两个乘客,没有那些没有下巴也没有脚的乘客。

    两人一言不发地坐在车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知过了多久,车速突然慢下来,他们疑惑地向驾驶座望去。司机先是缓缓地脱下了帽子,然后又缓缓地摘下了口罩,最后缓缓地回过了头。

    “孙皓”二字还来不及从口中喊出,两人就听见他阴森森地笑着与他们打招呼:“秦朗,罗格,好久不见了!”

    孙皓脸上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持续扩大。接着,他再转回身,重新背对他们,手搭上方向盘,车速开始变快。他没忘记提醒身后脸色惨白的两人:“坐好了,我们要进河了!”

    孙皓真的差点儿忍不住要爆笑出来,他不仅不会把车开进河,反而会安安稳稳地把车停在终点站,然后好好地嘲笑一下自己的那两位损友。吓人的反被吓,这真的很有趣。

    其实他早就知道他们俩预备捉弄他的事了,所以他故意将计就计,再买通罗格之前请的那位司机,请他帮忙撒个谎,让他们以为他真的没有坐上他们租的那辆147路末班车,最后再来个诈死反将他们俩一军。

    佩仪说得对,他们俩在惶恐之下根本无心去注意那两个所谓的警察其实是假的,也根本没有勇气敢去看他的遗体。再加上佩仪那逼真的演技和她为配合场景所精心准备的道具,成功地将他们俩逼上了这辆147路末班车。

    如果路中央没有突然出现那个白衣女鬼——是鬼吧,长长的头发,青色的脸孔,血红的眼睛——孙皓一定可以把车安安稳稳地停在终点站。但此时此刻,他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吓,猛踩了油门,猛转了方向盘,然后他发现刹车失灵了,道路转偏了,最后这辆147路末班车直直地从一道断裂的路口冲进了兽河,重蹈了四年前的悲剧,只是死亡人数变成了三人。

    最先发现秦朗和罗格想要捉弄孙皓的人是佩仪,给孙皓出主意反将他们一军的人也是她。但她做这一切不是为了好玩,而是为了报仇。

    佩仪曾有一个深爱她的男友。因为酒吧里的一场误会,男友愤然离去,失魂落魄下驾车冲进了兽河,车毁人亡。而那场误会的始作俑者就是孙皓他们三人,那晚他们又在酒吧玩抽鬼牌,孙皓被秦朗他们俩要求强吻一名女子,那女子就是佩仪。孙皓吻佩仪时,被佩仪的男友碰个正着,误以为佩仪背叛了他,于是拂袖而去,最后鬼使神差地冲进了兽河。

    佩仪刻意接近孙皓,如愿以偿地成了他的女朋友。她一直耐心地伺机寻找能一次解决掉他们三个人的机会,终于,让她等到了。

    她成功游说孙皓亲自开公交车去载秦朗和罗格后,便悄悄地在那辆公交车的刹车部位动了手脚,再用心研究好能直直冲进兽河的路线,最后她换上白色长衫,戴上黑色假发和红色美瞳。还用青色荧光粉涂满了自己的脸颊,满面仇恨地站在了那个能改变路线的道口上。

    佩仪站在兽河边上,神情充满哀思:安息吧,我的爱人。

    1094  2020-07-29  鬼故事
  • 最后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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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龙能量馆,是威龙公司折腾了四年才勉强收尾的工程。

    这是一栋巍峨的综合体育馆,宽大的巨幅红绸盖住了“威龙能量馆”五个金色大字,明天,就是这座综合体育馆落成启用典礼的日子。为了典礼的顺利进行,今晚10点以前,一切仪式所需的场景、用品、道具都要到位。公司副总龙斌也要来督查验看。此时,现场到处是“叮叮当当”的敲击声,物品的拖拽声,以及对讲机时不时发出的“沙沙”声。无数的灯光将这里照耀得亮如白昼。

    当然也有偷懒的。两个小保安躲在二楼一个比较偏僻的洗手间,你一根我一根抽起烟来。

    洗手间很大,淡绿的瓷砖地面,明亮的顶灯,给人以舒适和放松的感觉。小李嘬着根烟尾巴,将白雾从鼻子里喷出来。小王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胳膊:“听说没,昨晚老刘他们组又听见怪动静了……”

    小李岁数小些,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摇摇头道:“都是扯淡,这么新的楼,一天还没用呢,哪来那些怪事。”

    话音刚落,有几盏顶灯闪烁了一下。两个保安都不吭声了,脸色有点紧张,不过那些漂亮的顶灯并没有再出其他状况。

    “走吧,到前厅去转转,经理看见,又要骂咱们不管事了。”小王掐灭了烟蒂,刚要推开洗手间的门,那门突然自己开了。

    小王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原来是公司负责工程建设的马兵经理。马兵明显也没料到里面会有人,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两个保安恭敬地打过招呼后,溜走了。

    马兵看着两个保安从门口消失了,这才从口袋里掏出烟来,一起点上三根,轻轻地摆在洗手台的烟灰缸上,面对着宽大的镜子,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咯咯”,镜子似乎在响,一种迟滞的滑动声,慢慢地由远及近。

    “兄弟,你别吓我,我知道你在。”青灰色的烟尘袅袅直上,在顶端轻轻摇曳,一股气流把三根脆弱的烟柱推移了,向右飘去,马兵抬头时看到这一幕,眼睛快瞪出血了:“哥,我知道你有话想说,可兄弟我实在是……”

    那气流像听到了什么,猛地向下压了压,三根烟柱缩短了,更为不安地摇曳着。

    突然,马兵的手机响了,他有些不耐烦地接起来。“马经理,你在哪呢?快到前厅,龙总他们都到了,要看典礼现场。”手下语气很急。

    “知道了,我马上到。”马兵还没来得及挂断电话,身体就突然变僵硬了,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变形,上身细长,下身粗短,活像两块哈哈镜拼接出来的怪异造型。

    马兵抓起皮包磕磕绊绊跑出了洗手间……洗手间被点燃的三支烟还没来得及烧完,就被一阵莫名的风吹到了地上。

    龙总对典礼现场很满意,他意味深长地拍着马兵的肩膀说:“这个工程,你费了很多心思,辛苦了啊,明天启用典礼后,咱们好好喝顿庆功酒。”听了这话,马兵脸上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晚上11点,威龙能量馆大门紧闭,小王和小李也缩到门卫室看电视去了。

    一直躲在消防通道里的马兵开始在走廊溜达起来,他有意避开监控摄像头,又回到那个诡异的洗手间。

    洗手间只有两盏夜灯值班,昏暗了很多。马兵从包里掏出茅台酒、纸钱,还有一张年轻人的黑白遗像。

    马兵在洗手台上摆好遗像后,点燃了纸钱,焦糊的气味弥漫开来,他一边耐心地拆分纸钱,让燃烧进行得更彻底,一边嘴里念叨着:“对不住了,兄弟,哥今天来送你,希望你别怨恨我……”

    那股充满邪气、来路不明的风又出现了。还没燃尽的纸钱碎屑,被风卷起,在镜子前肆意飞舞起来,马兵跌坐在冰冷的地砖上,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洗手间的门被人踢开了,副总龙斌满脸杀气地站在门口,冷冷地说:“马经理,我们不是说好了,这事,谁也不准再提吗?”龙斌那种老总独有的傲慢口气,加上身后肃立的小李和小王,显得十分霸气和匪气。

    马兵两眼看向地面,什么都不想解释。

    “我这两天看你不对劲,你刚才假装开车回家,中间又兜回来藏在馆里,你当我是瞎子啊?”龙斌紧走几步,一脚踢飞了马兵的包,包里还没来得及烧的纸钱,瞬间散落出来。

    “一个死人,值得你……”龙斌话刚说了一半,后半句话突然硬生生憋回去了。因为那一面镜墙,在昏暗中又开始波动起来。

    “咯咯”,那分明是人的手指,在玻璃上慢慢拖动的摩擦声……龙斌的脸色开始由红转白,由白转黑,最后变成高原缺氧般的灰紫色。

    “林……林……”龙斌嘴唇颤抖着,眼神死死盯着镜墙上荡漾着的邪恶波浪,波浪每一次向他前进,他都会挪动着后退。

    镜子上的波浪越来越多,整个洗手间在镜墙里的形象被挤压变形到奇形怪状。“咯咯”声越发紧密,随即开始出现玻璃的碎裂声。镜子上出现了裂纹,然后像憋足了劲头一样猛烈地爆开,碎玻璃四散飞迸。

    “啊,不……林克强,不是你!”龙斌的脸被飞迸的玻璃碎片削开了几条口子。镜子后面是一堵水泥墙,粗糙不堪的纹理展示着劣质的施工技术。

    两个保安架着双腿已战栗到无法行走的龙斌,向门口退去,镜子爆炸的波浪似乎远没有完结,整个顶棚又开始发出“咯咯”乱响,正方形的天花板一块接一块地掉落下来,吊顶框架也开始扭曲。

    马兵被一块天花板砸中了额头,鲜血直流,他全然不顾这些,开始狂笑起来:“哈哈,林克强,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随后,整个吊顶框架伴随着大量尘埃垮塌下来,仅有的两盏灯也熄灭了。偌大的洗手间,伸手不见五指。死一般的寂静后,不知什么地方的电路开始冒出蓝色的弧光。

    龙斌挣开两个保安谄媚式的搀扶,借着仅有的一点蓝色弧光,他似乎看到,有一个人从镜墙爆裂后露出的水泥壁面里爬了出来,先是一只流血的手,然后是破损到露骨的胳膊……龙斌没等那个人的上半身全爬出来,就已经昏过去了。

    威龙能量馆第二天的竣工仪式,依旧正常举行。冲着威龙公司的金面,政界、商界和社会名流,林林总总站了半个广场。

    副总龙斌如期出现了,他衣冠楚楚,代表建设方将剪彩用的金剪刀交给公司总裁。他的手微微有些抖,不过颤抖的幅度,还不至于被很多人察觉。

    剪彩完毕后,上千只鸽子从鸽笼中飞出,在体育馆前的大广场上盘旋。龙斌拾级站得更高些,等待礼炮鸣放完毕,好邀请一干人进入。

    一连串的礼炮轰鸣着,让空气和大地微微震颤。屋宇似乎也在震颤。

    敏感的人已经开始抬头去看,体育馆装贴精美的外墙饰片居然在开裂,一条蛇一样的裂缝不知从哪里伸展出来,然后又是一条……整个建筑开始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人群中不时发出尖叫声,散乱杂碎的脚步开始向后挪动。

    龙斌似乎不肯相信眼前这一幕,他甚至还往台阶上又走了几步。这时已经没有谄媚的搀扶和拦阻,所有灰制服的保安们都开始抱头鼠窜了。

    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后,刚刚落成、耗资数亿、耗时四年的威龙能量馆,在一片弥漫着的烟尘中坍塌下去了……

    大家抖落身上的尘土,开始互相问安好时,有人想起了副总龙斌。

    他被压在巨大的门柱下面,定了格的眸子,似乎在向上看着什么……

    公安局的郎小飞来到医院的时候,马兵已经醒了。他的头被砸得很重,护士悄悄嘱咐问询时间不宜过长。

    郎小飞直截了当地告诉他,龙斌被压死了,体育馆里还压死了十几个公司员工和保安。这是一起劣质工程引发的惨案,关于它的质量问题,有关部门正在追查。但追查因质量所引发的刑事案件,却是他的职责所在。马兵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抬起头说:“好吧,如果我交代,算自首吗?”

    案情大白的时候,戴了手铐的马兵,在郎小飞的陪同下,去了威龙能量馆的废墟。很多挖掘机、吊车在忙碌着,把威龙公司花费四年建起来的一堆废物拆解开,送往垃圾填埋场。

    马兵木然地看着那忙碌的场面,联想起前几年同样热火朝天的场面,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郎小飞说,龙斌大肆偷工减料,从中牟取巨额利润,贿赂质监部门蒙混过关,还指示手下行凶,将掌握劣质工程证据的技术人员林克强打晕后,浇筑在水泥墙壁中——就是大洗手间那辉煌的镜墙背后。

    郎小飞把马兵所经历的那些奇异情况,归入建筑构架变形所产生的怪声和局部破损。

    有人给郎小飞打来电话,说埋林克强的那块水泥找到了,两人艰难地穿过大半个废墟,看见几个工人和公安正围着一块巨型水泥块默不作声。

    装林克强的巨大的水泥块,确实有一个人形空洞。空洞里,灰黑色的遗骸,正是林克强……

    “兄弟……”马兵一下瘫坐在地上。

    1004  2020-07-29  鬼故事
  • 这个美女偷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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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瞄上美女

    邢丰在小区转悠了两天,选好了对象,是一个绝对的美女,邢丰总觉得有些眼熟。当然,邢丰注意的并不是美女的身体,而是她开的红色宝马X3,手里拿着的LV手包。邢丰知道这个单身美女的身价。

    美女回来了,宝马放进车位,扭着腰肢走到单元门前,拿出门卡晃了一下,门开了,她走了进去。

    住这个小区的非富即贵,保安措施做得非常好,只有持有门卡才能进入楼内。邢丰并不担心这些,他从不干溜门撬锁的低级偷盗,他走的是楼窗。往往三楼以下都安有防盗窗,三楼以上的住户从没防备过有邢丰这样的攀爬高手。

    住户有钱,都安有空调,有的还不是一个,墙上的室外机给邢丰增添了方便。

    十一单元五楼的灯亮了,邢丰知道,那就是美女所在的房间,想到美女火辣的身材,他心里也美滋滋的。

    倒霉蛋

    夜深了。邢丰开始行动了,他三五两下就爬到了二层,攀到二层以上的室外机时,他脚下一软差点儿掉下去。他的魂儿几乎吓飞了,他知道是自己害怕了,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他一直对自己的攀爬能力很自信。这次为什么突然间害怕了?他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了,是前两天小区人们说的那些话在作怪。

    他踩点时,听到一些人说,小区前两天出了一次坠楼事故,人死得很惨,头几乎摔烂了。现在还没查出是自杀还是他杀,死者不是这个小区的。

    邢丰稳定了一下心神,暗自给自己鼓劲,继续向上爬,爬过二层时,他忽然又停下了。楼下灯光明亮,他把身子贴在墙壁上,向下看去。

    这是哪个混蛋这么晚才回来!他暗骂着。楼下停着一辆轿车,一个胖子下了车。

    胖子边打手机,边抬头朝邢丰所在的方向看。邢丰暗叫不好,胖子看到他后一定会大叫,他连跑的机会都没有。这种意外,他根本没考虑过。

    没想到,胖子没吭声,而是径直走进刚刚打开的单元门。

    邢丰长出了一口气,很侥幸,显然胖子并没看到他。

    他攀到五楼阳台,慢慢探头上去。安有毛玻璃的抽拉门把阳台和卧室隔开了,他看不到美女在干什么。

    邢丰刚想攀着阳台进去,突然听到一男一女说着话走进卧室。

    怎么还有个男的?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美女嗔怪着。

    “都两天没见了,想你了。”男的坏笑着。

    “哼!是不放心床下的钱了吧?”美女冷哼了一声。

    “怎么会?要不是喜欢你,我怎么会把五百万放到你这里呢?”

    “你的钱要是能见得光,能往我这里藏吗?”

    “小嘴就是不饶人,对啦,嘴要严着点,要是被人发现了,靓车住房就都没了。这些天上边查得紧,还不知在调查谁呢?我这些天右眼皮老是跳。”

    邢丰心里乐开了花,有五百万放在床箱子里!而且听这话,还是赃款,就算明着把钱拿走,他们估计都不敢报案。

    “你还说呢?要不是那天晚上,你高兴得把鞋甩了出去,砸中了那个躲在阳台下的人,估计早出事了。那人摔死的事,警察在这里调查了两三天,还来问过我。”美女说。

    邢丰差点儿乐出声来。原来那个倒霉蛋是被臭鞋砸中了才跌落摔死的。没想到,还无意中查到了命案的真凶。但为了那些钱,他是不能报案去当英雄的,那个倒霉蛋,只能做个冤死鬼了。

    “那么晚了,谁会知道他是从哪层楼上掉下去的?别耽误时间啦!”男的急急地说着,关了灯。

    邢丰听着卧室里的嬉闹声,心想,你们就玩命折腾吧,我动手更容易。他正暗自高兴,突然又发觉楼下灯光闪动,他回头往下一看,差点儿失手从楼上掉下去。

    谁倒霉

    警灯在不停地闪动着,警车上下来两个警察,竟然很轻易地进了十一单元。

    邢丰惊恐万状,一定有人看见他爬楼报警了,警察是来抓他的。但他又一想,如果警察是来抓他的,绝对不会把警车停在楼下,警察没有朝楼上看径直进了11单元,不像冲着他来的。

    他暗自祈祷着。

    随后传来的急促的门铃声让邢丰脑袋里嗡嗡直响。

    卧室里乱了套,嬉闹声停了,男的磕磕巴巴地说:“坏……坏了,我就感觉不好嘛,一定是被警察盯上了,否则,谁会这个时候来……”

    “你知道不好,还来这里!要是被警察看见你在这里,那些钱也会被发现的。”美女颤声说。

    男的停了一会儿,说道:“我去阳台躲躲,你千万稳住他们,我不能被抓。”

    邢丰一听吓坏了,心想,到哪里躲不行,干吗到阳台来?警察不但会抓住你,我也跑不了。他刚把头缩到阳台下面,男的就拉开了抽拉门。

    邢丰想,那人一探头就会发现他,他只得慢慢将身体移到了室外机上,静观其变。

    美女去开门了,有人走进屋里:“我们还是来调查那起坠楼事件的,据四楼的住户说,听到那声惨叫来自楼上。”

    “他是胡说,为了推脱责任谁都会这么说的。”美女争辩道。

    “你说得也对,”警察在房间里不停地走动着,“就你一个人吗?”

    “你们看到了,我还没成家。”美女不耐烦地说。

    “阳台装饰得不错。”警察在向阳台靠近。

    “别去!”美女急急地说。

    “怎么啦?”警察问。

    “没……没什么,我是说,太晚了,我要休息了。”美女嗫嚅着。

    邢丰感觉不妙,顺着室外机慢慢探身下去,双手扳着室外机的边缘,将身体隐藏在室外机的暗影里。他看见,一个胖胖的身影,正扳着阳台的边缘慢慢往下溜。邢丰想到了,胖子也想到了,在阳台的边缘容易被人看见。他臃肿的身体在阳台上荡了一下,斜着身子朝邢丰双手扳着的室外机落了下来,身体晃了晃,竟然站直了。

    邢丰惊讶于如此肥胖的身体竟有这样矫捷的身手时,才想起,胖子的赤脚正踩在他的手上。大惊之下,他慌忙抽手,可他太着急了,忘记了身体还悬在半空,接着他像断了线的风筝,坠落下去,哼都没哼一声。

    露个鬼脸

    过了很久,他慢慢睁开眼,他自己都不相信,那么高的楼,他竟然没事。他惊讶地从地上站起来时,十一单元的门开了,两个警察走了出来。邢丰想躲开已来不及了,只得装作小区的人,往远处走。

    警察没在意他,一个说:“他的车明明停在这里,那个女的也是他的情妇,怎么就没在屋里呢?”

    邢丰听到警察的话,禁不住放慢了脚步。

    “我们打着调查那人坠楼的幌子进去搜查,理由并不充分,还是半夜。他一定会察觉销毁罪证的,我们等于打草惊蛇了。”

    “那么多钱,要想藏起来并不容易,打草惊蛇也是好事,只要动,我们就能找出他藏钱的地方。”警察说,“你说,那个惯偷是不是偷那个女的家才摔死的?”

    另一个警察说:“也许他看到了什么,要是他活着还能帮着破案呢,他叫什么来着?”

    “邢丰。”

    邢丰听了个满耳朵,身体一阵哆嗦,傻傻地站在原地,抬头朝五楼看去,又看了看地面。他似乎明白了,那个胖子在往楼上看时,不是因为黑暗,而是根本看不到他。胖子在室外机上并没踩到他的手,他没有感觉,只是下意识地认为手被踩中了。他已经死了,那个坠楼而死的倒霉蛋就是他。他摔死时,头部烂了,已没有其他意识了,只是还残存着他生前干过的事,他再次重复了那次坠楼而死的偷盗过程。他对美女有些眼熟,是因为他生前就在一直想偷美女的钱。那天他在攀到五楼的阳台时,没想到胖子也在,胖子太兴奋了,在脱衣服时,竟把鞋子甩了出去。恰巧鞋子经过抽拉门的缝隙,砸在邢丰的脸上,猝不及防的邢丰就这样死在了一只鞋上。

    两个警察要无功而返了,就在他们即将上车时,听到头顶传来杀猪般的喊叫声。

    靠本能溜到室外机上的胖子再也回不到阳台上去了,他只能等警察走了,再让情妇把他救上去。可是,邢丰没给他机会,邢丰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凶手。他不用再借用防盗窗和室外机了,径直飘到了胖子面前,露了个鬼脸……

    1032  2020-07-29  鬼故事
  • 海边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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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田是一个海洋生物学家,她的丈夫松下则是一名成功的企业家。松下和前妻有一个儿子,叫一郎。虽然是继母,但美田跟一郎相处得很好。

    这年夏天,美田带一郎到有明海度假。一郎是一个极限运动爱好者,他很快就迷上了冲浪。他兴奋地打电话给他的朋友们,说有明海真是个好去处。

    这天早上,一郎吃过早餐,拿起冲浪板,就往海滩走去。美田叫住他,递给他一条干净的新毛巾,说:“我的小伙子,如果你的那条擦汗毛巾被哪个女孩子看到,可就惨了哦。”一郎看看自己肩上搭的那条已经开始发灰的毛巾,嘿嘿一笑,接了过来。“早点回来,今天的海浪很好,可别玩过了头。”美田冲着继子的背影,高声嘱咐道。

    今天的天气真好,海浪有节奏地一波接着一波,将冲浪的人们推向一个又一个高潮。一郎越玩越开心,渐渐把海岸救生员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往大海深处游去。就在一个浪头低下来的时候,海岸救生员通过望远镜,瞥见一截黑灰色的背鳍出现在海中。“鲨鱼!”他用喇叭拼命地大叫起来,海边马上像开了锅一样,人们哭爹喊娘地往岸上逃去。

    等人群平静下来,大家发现那个游得最深的男孩不见了。

    三天之后,一郎的尸体才被发现,看得出来,他与鲨鱼进行了顽强的搏斗。他的一条腿从胯骨以下,齐刷刷地没有了。

    美田伏在继子的尸体上,哭得死去活来。松下先生则一屁股坐在沙滩上,悲痛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想不到一郎过世后的第二年夏天,美田竟然奇迹般地怀孕了,兴奋之余,她请了长假去有明海休息。

    到了有明海,美田又住进了上次来住的别墅。安置好后,她信步走到了海滩。今天天气阴沉,海边的人不多。美田发现远处海面上有一个冲浪的人,正起劲地在浪头上翻跃。

    这个人的技术很不错,跟一郎不相上下。不知为什么,美田这样一想,突然觉得这个海里的人越来越像一郎。“我一定是太累了,开始胡思乱想了。”美田揉揉额头,回到别墅,在靠海的走廊上坐了下来。

    那个人还在不知疲倦地跟浪头嬉戏,美田的目光很难从他身上挪开,她甚至可以看到他全身紧绷的肌肉线条。

    天色渐渐暗下来,冲浪的人终于从海里上来,他一边走一边擦干头发,美田惊讶地发现,他竟然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等他走到近旁,美田发现那是个顶多20岁的男孩。他朝美田腼腆地一笑,说:“下午好啊,阿姨,今天刚来吗?”

    “是啊。你住在这里吗?”美田指着隔壁的别墅问。

    “是的。”男孩点了点头,“有明海的夏天真叫人愉快,哪怕天色不好也很有趣。祝您玩得愉快。”

    不过几天,美田就跟自己的邻居熟悉了。对方叫深恭,是个年轻学生。深恭是个安静的年轻人,每天冲完浪后,很少见他出门。

    又是一个阴沉的天气,在走廊上休息的美田注意到,深恭很晚才从海里回来,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

    美田好心地跟他打招呼,提醒他不要太累了。深恭告诉美田,今天的海浪特别好,所以自己不知不觉离开岸边很远,多亏一个男孩提醒,他才发现已经天黑了。

    “看得出来,你真是太热爱冲浪了。起初我还怀疑你是专业选手呢。”

    “哪里,不瞒阿姨你说,原先我也觉得自己的水平很了不起。但是今天碰到的那个男孩子,才是真正的高手呢,真是叫我无地自容啊,我这个健全人还比不过他呢。”

    美田来了兴趣:“这么说,他是……”

    “对啊,说起来叫人不敢相信。他只有一条腿。我想,他一定是残疾人专业选手,或许参加过残奥会也说不定。总之,您没有看过他冲浪的样子,用一条腿也站得非常稳,而且动作潇洒……”

    深恭还在喋喋不休,美田却已经听不到了,她的脑子里正“嗡嗡”作响。一年前,一郎被发现时的惨状又浮现在眼前,她还清楚地记得,当时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在一旁说:“他一定走得很不甘心。”

    美田突然觉得很冷,她裹紧了自己的外套说:“那么,那人长什么样子?”

    “我看得不太清楚,不过,他应该跟我差不多的年纪,而且口音不像是有明海人。”

    闲聊结束,美田呆呆地坐在回廊上,直到满天星斗才回到屋里。

    第二天,美田不辞劳苦地拜访了很多人。杂货店的老板,旅店的服务生,学校的老师,问他们这岛上有没有一个独腿的冲浪手。人们都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她:“独腿的冲浪手?我从没见过。”

    晚上深恭回来时,美田迎上去,问:“我不是故意怀疑你,深恭,可是,我今天几乎问遍了岛上的所有人,他们都没有见过一个独腿的冲浪手。”

    “那不可能,”深恭的脸红了,“我今天又看见了他,在大海深处。”

    “还有其他人看见吗?”

    “没有。别人都没有我到的地方远。那个人提醒我,这里有鲨鱼。”

    天哪,美田顿时觉得头晕目眩。她从来不相信鬼神,可是这个在大海深处出现的孩子,不是她的继子一郎又是谁呢?

    美田拜托深恭,下次见到独腿冲浪手的时候,请一定转告他,尽快离开这里,回到应该去的地方,为了他,父母已经够伤心的了。

    不久,深恭替那个独腿冲浪手带话给美田:“他说必须找到那条鲨鱼才回去。”

    一想到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孩子在大海中漂荡,要寻找杀死自己的鲨鱼,美田就不寒而栗。

    这天半夜,美田的窗子突然“砰砰”地响了起来,她发现在凄风冷雨中站着个黑色的人影,正用力地敲打自己的窗子。美田打开床头灯,发现那个人投在落地窗前的影子变得十分清晰:他只有一条腿!

    是一郎来了吗?此时此刻,美田这个海洋生物的研究员心中充满了对未知力量的畏惧,她连鞋都顾不上穿,打开门,夺路而逃。

    天上正下着雨,黝黑的海边看起来全没有白天的热闹清新,变得阴森而恐怖。美田向海滩上最近的别墅跑去。一个浪头高高涌过来,浪头上骑着一个人,直向岸边的美田冲来,他慢慢从冲浪板上站起来,美田看见,他只有一条腿!

    美田全身的力气消失殆尽,她一下子跪在地上,抽泣起来,请求一郎原谅自己没有照顾好他。美田动情地说,失去了一郎,她和松下先生都很难过。一年多来,她一直被痛苦所折磨。

    “那么,能帮我找到那条鲨鱼吗?”一个湿漉漉的声音在美田身边响起。美田从肩膀上往斜边望去,发现身边的沙滩上有一只男人的脚。她害怕地回答:“孩子,在大海中寻找一只鲨鱼,即使是海洋生物研究员也无法办到啊。”

    男人惆怅地说:“有明海好长时间没有发生鲨鱼伤人的事情了。我记得你曾经告诉过我,人其实是不适合鲨鱼口味的食物,对不对?美田妈妈。”他告诉美田,自己游荡在海里无处可去,那里又黑又冷。他也见过许多凶残的鲨鱼,可都不是攻击他的那条。他无法安宁,非常想念爸爸妈妈,他真希望美田能帮他寻找到那条鲨鱼。

    接着,一双冰冷的手放在了美田的脖子上,男人让美田帮助自己,到海里去寻找那条鲨鱼。美田被一股大力拽向海边,她惊慌失措地挣扎起来,却无济于事。美田匍匐在地上,大声惨叫道:“不不,不是鲨鱼。原谅我吧,一郎,是我害了你。”

    美田颤抖着告诉一郎,跟松下先生结婚这些年以来,她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松下先生对唯一的儿子十分溺爱,美田每次看到心里都酸酸的。她想,如果自己有一个孩子,也会得到父亲这样无私的爱。但没想到,松下有一次醉酒后失言,说他会把全部遗产都留给一郎,因为一郎是松下家族唯一的希望。美田因为没有孩子,这么多年对松下家族的奉献都变得毫无价值,她痛恨松下先生和一郎。如果一郎死了,自己就当然会成为对松下最为重要的人。美田无法遏制这个念头,她的实验室里有一种试剂,可以提高鲨鱼的兴奋度,本是用于动物园里鲨鱼的人工繁育的。实验证明,有些鲨鱼在闻到这种试剂后会变得情绪极不稳定,富有攻击性。美田就偷偷拿了一些试剂,在一郎最后一次出门时,洒在了给一郎的毛巾上。

    美田坦白了罪行,不停地请求一郎原谅,却发现身边的那只脚已经不见了。美田如释重负地回到别墅,天亮后,她匆忙赶到机场,准备离开这里,却发现警察已经在那里等着自己了。而在警察的旁边,站着面带怪异笑容的深恭。

    原来,这一出好戏,全是深恭一手导演的:他是一郎的生前好友之一,在一郎的死讯传来时,他就觉得有些蹊跷——有明海已经近十年没有发生过鲨鱼攻击游人的事情了。一郎的继母美田又正好是海洋生物研究员,这不能不让人怀疑。当他得知美田又去有明海度假时,便和几个朋友租下了她隔壁的别墅,用一个独腿冲浪手大做文章,来看看美田的反应。如果,一郎的死的确是美田做的手脚,那么一定要找出真相;如果不是,就当是跟美田阿姨开了一个玩笑吧。

    雨后的有明海边,几个少年纷纷向海水中抛撒鲜花,祈祷一郎的灵魂得到安息。

    1033  2020-07-29  鬼故事
  • 普拉德拉古堡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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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誉为“天堂之国”的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有一处18世纪建筑的欧式风格的土堡,名曰“普拉德拉古堡”。它原是普拉塔普国王的胞弟普拉德拉的一处庄园,几百年来,屋中一直有一个可怕的幽灵存在。夜深人静,鬼火闪闪,时常能听到它“踏踏”的脚步声和发出的怪叫声。据说屋子的主人入住后不久,便相继死去。后来,国王差人在古堡的正厅迎请了佛祖释迦牟尼金身塑像,以此来震慑幽灵,然而根本无济于事,死人的事照常发生。家人们不得不搬离了古堡,从此古堡一直被认为是凶宅,再也无人敢踏足一步。

    普拉德拉古堡的幽灵相传有两个乞丐不知内情,白天外出乞讨,夜晚来此住宿。一天夜里,幽灵忽悠悠从天而降,先是一溜火星飞溅,之后便发出一阵吓人的怪笑。两个乞丐一个被当场活活吓死,另一个屁滚尿流逃将出去。从此这座豪华气派的古堡,成了一座魔鬼的世界,被罩上一层恐怖凶险的阴影,成了人们街谈巷议的话资。一座豪宅,就这么一直荒芜着,成了当地一景。

    进入二十一世纪后,出了一个不信邪的,这个人名叫莎朗扣。莎朗扣四十多岁,满脸胡须,骠悍强壮,是个无线电工程师。他认为“普拉德拉古堡的幽灵”完全是人为杜撰的,世界上是绝对没有鬼魂的!他决定搬进去住,与魔鬼幽灵见见面,看看它是个什么样子,领教领教魔鬼幽灵的魔力。妻子颂色闻知丈夫要去“普拉德拉古堡”冒险,一百个不同意。二人吵了起来,颂色见说服不了丈夫,只好由他而去。

    莎朗扣如愿住进了阴森恐怖的普拉德拉古堡,而且还给通上了电。

    奇怪,不知是幽灵害怕了莎朗扣的胆量,还是另有原因,一连数日,屋中并没有出现人们传说中的怪声和鬼火,也没有听到“踏踏”的脚步声。“莫非幽灵根本不存在?”莎朗扣想。

    莎朗扣早出晚归,一直期待着幽灵的光顾。然而,奇怪的普拉德拉古堡幽灵仿佛老鼠探知猫儿来了一样,始终没有出现。莎朗扣感到十分好笑:一定是人们人云亦云,以讹传讹!他思念妻子,便给颂色打电话,告知这些日子的情况,并一再强调,普拉德拉古堡,根本就没有什么魔鬼幽灵!完全是人为杜撰的!

    毕竟是恩爱夫妻,颂色也思念丈夫,惦记着他的情况,便前来看他。不料就在当天夜里,可怕的幽灵却突然出现了!

    且说久别胜新婚,当夫妻二人温存之后,莎朗扣很快便呼呼入睡了。他本来就是个沾枕头就睡着的人。颂色疑虑着屋中幽灵的存在,怎么也睡不着。眼睛睁得大大的,耳朵竖得直直的,屋中哪怕有只蜘蛛爬过,也逃不过她那灵敏的耳朵。不料怕什么来什么。约摸半夜时分,万籁俱寂。突然,只听一阵“踏踏”的脚步声不知从什么地方而来,黑夜中随即闪出蓝蓝的幽光,一闪一闪,就像传说中的鬼火。紧接着,一声声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怪声传来,吓得人头皮子发炸。颂色听得真切,看得明白,见幽灵光顾,吓得“啊呀”一声惨叫,紧紧地扎进丈夫怀里。

    莎朗扣被惊醒,见妻子吓成这个样子,“忽”一声坐起来,随即打开了壁灯。但见四处空寂寂的,屋中静悄悄除了各种电器和日常用品外,哪里有幽灵的影子?他紧紧地搂着妻子,一声声安慰着:“阿弥陀佛,莫怕,莫怕,一定是你精神紧张,出现了幻觉。”

    妻子惊魂未定,小鹿般在他怀里嘤嘤哭泣:“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看得清清楚楚,这鬼地方果真是……”

    第二天,颂色不顾丈夫的一再挽留,执意要离开这个魔鬼世界。莎朗扣无奈,只好由妻子去了。不过,他深感惶惑:自己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咋一次都没见到、听到妻子所描述的那种情景呢?为什么妻子仅此一夜,混账的魔鬼幽灵就出现了呢?莎朗扣上涌上来了那股子犟牛脾气,他非要亲眼见识见识普拉德拉古堡幽灵的模样再说。

    不久,神秘恐怖的普拉德拉古堡幽灵,果然与倔犟的莎朗扣打上了交道。卧室中、厨房里、客厅里,发生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情:

    且说这天早晨起来,莎朗扣的拖鞋不见了,他感到奇怪,四处寻找,但见客厅中央,整整齐齐码放着自己各种鞋子,昨夜穿的那双拖鞋,也在里面!

    嘿,这就怪了!自己清清楚楚记得上床睡觉,拖鞋就脱在床下,它又没有胳膊腿儿,咋自己好端端来到客厅里?而且几乎所有的鞋子都码放在这里?莫非有人进来搞恶作剧吓唬我?检查门窗,一切完好无损!莎朗扣耸耸肩膀,摊开手,摇摇头,深感莫名其妙。

    不久,又一桩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天早晨,莎朗扣去厨房准备早餐,但见昨天放进冰箱的面包、酥油茶之类的东西,全部齐整整摆放在餐桌上,甚至还有一杯平时爱喝的葡萄酒!他被惊得目瞪口呆,努力回忆着昨天的情景:不对呀,自己清楚地记得,东西买回来后,一样样都放进了冰箱里,眼前咋会是这样的结果?莫非……莫非……是那个神秘的魔鬼幽灵所为?

    一连多日,古堡中接连发生了一系列类似的不可思议的事情:电脑好端端被打开,衣服神秘地泡进浴盆里,厨房的土豆,一二三……齐刷刷排列开……

    直到这时,莎朗扣才相信古堡幽灵的存在,冥冥之中幽灵天天在和自己打着交道。这回,他真的有些儿胆怯了。便打电话给妻子,告知这里发生的一系列可怕事情……妻子颂色再次劝他速速回来,免得死无葬身之地。莎朗扣犹豫不决,古堡幽灵尽管多次与他捉迷藏,搞恶作剧,他还没有亲眼一睹尊容呢!他决定等与魔鬼幽灵见见面再作道理。

    自从古堡幽灵入驻了莎朗扣脑海后,他第一次出现了失眠。连日来,屋中出现的神秘事情,一件件浮现在他的眼前……他不停地问着自己:人世间,难道说真有什么魔鬼幽灵的存在?如果说没有,那么,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系列事情,又该怎么解释?

    莎朗扣胡思乱想,不知不觉,时过半夜。突然,只听屋中响起一阵人的声音,紧接着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怪声传来,随即只见冥火闪闪,发出绿幽幽的光,让人毛骨悚然!

    莎朗扣这下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不由得头皮发麻,根根汗毛倒竖,大叫一声,赶紧打开了壁灯……

    再说莎朗扣的妻子,见丈夫整天与幽灵为伴,担心发生不测,就找到莎朗扣的好友吉布丁求助,想通过他来劝劝丈夫早些回家。吉布丁是当地一家报社的记者,闻听诉说,觉得这个素材太有新闻价值了,如果写出来,定然产生轰动。当即与颂色一起赶往普拉德拉古堡。

    莎朗扣经过一夜幽灵的侵扰,已彻底相信了吉屋幽灵的存在。他已猎了这个奇,领教了幽灵的魔力,正打算离开呢。见朋友与妻子一同赶来,叫声“阿弥陀佛”,不等发问,便绘声绘色,讲述了昨夜的情景和发生在屋中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情……

    第二天,报纸便以头版整版的篇幅,发表了吉布丁采访莎朗扣的文章,题目是《古堡幽灵今再现》。同时配发了当事人莎朗扣的几幅照片。文章内容详实、生动、形象,无需吉布丁渲染,神秘恐怖的普拉德拉古堡幽灵,活灵活现地展现在读者面前。

    文章发表后,果然引起了很大轰动。不少国际互联网站也对这篇报道进行了转载。一时间古堡幽灵再度成为人们街谈巷议的头号话题。普拉德拉庄园,再一次被披上了凶险莫测的神秘面纱。莎朗扣成了众人皆知的与“魔鬼打交道”的人物……在引起社会轰动好奇的同时,也引起了英国一个叫“异常现象科学研究协会(ASZAP)”的重视。会长名叫保罗·贝尔,是一位资深科学家。他觉得普拉德拉古堡幽灵,定然有其不被人知的超自然原因。他决定用现代科学技术,破解古堡幽灵之谜,还舆论一个真实。于是他带上自己的助手,按照报上所说的地址,来到加德满都,找到了莎朗扣,与他一起来到了普拉德拉古堡。

    打开房门,只见屋中摆满了名种电器和莎朗扣自己捣鼓的无线电器。保罗皱皱眉头,什么也没说,屋里屋外仔仔细细看了两遍。然后拿出一个物件,进行了一番测试,又与助手嘀咕了声什么。助手拿出一包铁粉,在一张白纸上洒了一个图形。只见保罗以手击掌,轻声叫道:“幽灵OK,幽灵OK!”说来神了,但见铁粉慢慢游动起来,随即图形发生了改变。莎朗扣感到十分奇怪,问保罗这是怎么回事?

    保罗非常幽默,以调侃的口吻道:“咋回事?屋中有幽灵作祟嘛!”莎朗扣红了脸,觉得这里面定有名堂。保罗不再与他开玩笑,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告诉说,刚才他用磁力仪测到了屋中强大的电磁场。不同频率的电磁场,会产生不同的物理效应,电磁场作用于人脑,人脑是个化学器官,以电子讯号在脑细胞传递资讯,强大的电磁场会影响到那些讯号,并导致奇异的嗅觉、视觉、触觉和听觉。通过铁粉变动这一现象说明,强大的电磁场作用在莎朗扣躺的床上,使他出现了“电过敏症”,不知不觉丧失知觉,无意识下使他处在失魂状态,移动鞋子、打开冰箱、排列土豆等等,这一切都是在失控下自己所为……

    莎朗扣闻听觉得很有道理,这才知道屋子中幽灵搬动物体原来是自己所为。不过,他不明白,屋中的鬼火怪声又是怎么回事?

    保罗·贝尔没有立即作出回答。他调试好仪器,当晚便住了下来。他从古屋的温度、运动,光与声的变化,着手开始侦测。夜深人静之时,“幽灵”出现了。中央电脑侦测记录下了屋中强大的放射磁场,保罗兴奋异常,又对屋子的建筑材料进行了研究,得出了如下结论:普拉德拉古堡整个建筑都是用花岗岩石块砌成,而花岗岩有天然的放射性,常会发出强大的电磁场。且花岗岩为晶体结构。人们知道,我们的地球无时无刻不在震动,只不过震动轻微,人们感觉不到而已,而建筑物有时却能感觉得到,特别在夜深人静之时。地球这个轻微的震动,造成了花岗岩晶体间的相互磨擦,这就是我们听到的异样怪声。晶体间的磨擦在发出声音的同时,也导致了微量放电的产生,再加上花岗岩本身辐射线的存在,这就是莎朗扣夫妻所看到的火光。莎朗扣入住很长时间之所以没有发现“幽灵”,完全是因为他躺下便睡着的缘故。

    不仅如此,保罗还通过仪器,测出了屋中有高强度的氡射线存在。氡是一种放射性元素,存在于花岗岩大理石中。人长期接受氡的辐射,就会患上肝癌。当年普拉德拉全家相继死去,定与氡射线有关。

    保罗·贝尔从科学的角度,解释了发生“普拉德拉古堡幽灵”的原因,使得莎朗扣心服口服。至此,神秘了近两个世纪的“普拉德拉古堡幽灵”之谜,终于被现代科学完全破解。

    38747  2020-07-29  鬼故事
  • 穿越阴阳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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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农人张伯耕田时突然无缘无故地一头栽倒在水田里,再一看气息全无,竟然死了!众人连忙把尸体抬回家,张伯家里哭声震天悲伤欲绝。就在张罗着筹办丧事时,从门外走进一个人来。

    那人衣着古怪相貌清奇,颇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此人走到张伯跟前,先俯下身去翻开张伯的眼皮看了看,再把两根竹枝一样的手指在张伯心脏处略搭了一会儿,又在膻中处不经意地轻拂一下,然后摆摆手说:“先不忙把他入棺,三天之后我保他活过来。”

    一晃三天过去了,张伯家人可就急了,因为停尸不过三天这是规矩,或许那怪人只是个疯子哩,他的话又怎能当真?于是家里人便把死者收殓下葬了,往回走的时候,忽见一人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却正是那怪人,只听怪人焦急万分地喊道:“快把棺材挖出来,再延误一刻人就回不了阳了!”

    张伯家人一听脸色就变了,世上哪有挖坟墓的道理?怪人急了,说:“你们听着,要是不挖,你们就是活生生害死了一条性命;挖出来要是人活不了,我就陪他一块儿死!”

    话说到这份上不挖就不行了,于是大伙一起急急忙忙地挖开新土起出棺材,打开盖子,却见死者面目栩栩如生。死者七十岁老母、多病的妻子、幼小的女儿见了如同万箭穿心,正要扑上前痛哭,却见张伯缓缓睁开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说:“可闷死我了,我这是在哪儿?”

    众人惊喜异常,那张伯的妻儿早已扑通一声跪倒在那怪人面前,口中泣不成声连呼“仙人”。怪人说:“折杀我了,我哪是什么仙人,只不过生就一双阴阳眼,能一眼看死一眼看生而已。张伯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一死整个家庭就算毁了,你说阎王爷能忍心让这样的人死吗?所以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后阎王爷就又让他回来了。”

    怪人的事一下子传开了,大伙也不知他叫什么名字,只叫他“阴阳眼”。既然他一双眼能看穿阴阳,那他当然知道周大财主阳寿还有多长时间了。

    周大财主是十里八乡最大的恶人,大伙都租他的田种。这家伙大斗进小斗出,高利贷就像滚雪球一样压得大伙喘不过气来,不知有多少人被他压榨得卖儿卖女家破人亡。大伙实在没法了,便找到阴阳眼说:“先生,帮我们看看这家伙什么时候死,希望他死得越早越好!”

    阴阳眼笑着说:“我早就看过了,告诉你们,不出一月,这周大财主必暴毙身亡。”

    这话传到周大财主耳里,他倒也不惧,冷冷笑道:“是吗?我倒要看看我是怎么个死法,一月之内我若不死,看他还怎样蛊惑人心?”

    这天秋光正美,周大财主兴致颇好,便带着一班豪绅到山间赏景,一路上众人摇头晃脑指指点点好不快活,忽听得头顶巨响,却是一块八仙桌面大的巨石无缘无故地直滚下来,直奔周大财主的头顶!

    眼看着周大财主避无可避,众豪绅的魂都没了,难道真被阴阳眼说中,阎王爷来取周大财主的性命了?却见周大财主拔身一纵竟高高跃起,如小鸟般越过巨石。众人见他毫发无损,正要喝彩,又见周大财主几个起落,眨眼间奔上了山顶,四下一望空无一人,便又下山,对众人说:“这世上哪有什么阎王小鬼的,这都是那阴阳眼捣的鬼,妖言惑众之后寻机刺杀我,好使他的妖言成真,哼,这次算他跑得快,下次一定活剥了他。”

    又过了几天,有手下送上一只盒子来,说是一个朋友送的。周大财主大喜,打开盒子正要细看,从盒子内忽然昂起一个三角头来,却是一条眼镜蛇!那眼镜蛇正在盒中闷得气苦,一见盖子开了立即露出毒牙闪电般攻向周大财主,那距离近在咫尺之间!

    好个周大财主竟毫不慌乱,一伸手稳稳夹住了那毒蛇的七寸处,再一甩,毒蛇顿时摔了个稀巴烂,周大财主大喝道:“快把送礼的人拿住,他就是阴阳眼!”

    送礼的人自然早就没了影子,周大财主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毫无办法。

    一个月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贫苦百姓们都眼巴巴地看着,个个在心内想道:“周大财主怎么还不死啊?难道阴阳眼并没有神乎其神的眼力?这天上真的没有主持公道的老天爷?”

    这天入夜时分,周大财主在银库里满心欢畅地数着银子,这是他一贯的癖好。正数得畅快,忽然从身后无声无息地刺过来一柄利剑,待周大财主发觉时已来不及了,“嗤”的一声,利剑刺在周大财主后背上。可是,那剑只是划破了衣裳,却再也不能刺入半分。

    蒙面刺客大惊,欲要抽身,一张大网从天而降,一下子把刺客罩在中间,刺客越挣扎那坚韧的网便收得越紧。周大财主见状哈哈大笑,一把撕开自个的衣裳,露出里面的贴身盔甲来,说道:“阴阳眼,为了使你预言兑现,你用石头砸、用毒蛇咬,三番两次算计我,却又奈何我不得,眼看一个月要到了,终于不得不亲自出手欲取我性命是不是?我早算准你这着了。”说着一把揭开刺客的面罩,果真是那个怪人阴阳眼。只见阴阳眼双目喷火,大声叫道:“你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人,我即使死了也要取你的狗命!”

    当刑场上鬼头刀砍下阴阳眼的头颅时,周大财主见去了心病狂喜不已,更加日日纵酒夜夜笙歌。这天来到本地最大的青楼春香楼饮酒寻乐子。正和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左楼右抱饮着美酒,酒却没了。有姑娘连忙叫送酒,很快进来一个丫头,那丫头低着头抱着酒壶给周大财主斟酒,谁知手一抖却把酒洒在了周大财主的衣领上。周大财主刚要发火,那丫头早已忙不迭地掏出手绢,怯怯地说道:“大人息怒,奴家这就给大人擦拭干净。”嘴里说着手上擦着,然后周大财主感到脖子处微微一凉,也没在意,继续狂欢。

    众姑娘正众星捧月地侍奉着周大财主,忽有个姑娘指着周大财主的脸惊恐地大叫起来:“大人,你的脸……”

    周大财主斜着眼笑道:“我的脸怎么了?来,给我倒酒……”

    忽听得一片尖叫声,这回却是众姑娘指着他的脸一起大叫起来:“大人,你的脸怎么青了、肿了?唉哟,又破了,鬼、鬼啊!”

    周大财主莫名其妙地取过铜镜一看,镜子中竟出现一个头大如斗青肿如鬼的脸,还汩汩淌出血水来,他一声惨叫,栽了下去!

    第二天,周大财主被鬼勾去的消息就传开了,而此时距阴阳眼的判言整整一个月!贫苦百姓们一听喜笑颜开奔走相告:阴阳眼的话灵验了,老天爷眼睁着哩!

    而此时,在城外的青城山上,有一老一少两个人正说着话。

    老者说:“徒儿,昨晚上用毒针杀死周大财主的是你吧?”

    少者说:“正是徒儿,徒儿化妆成丫头见机行的事,我要为师兄报仇,为民除害!让坏人有所顾忌,让世间永远有正气!”

    师父点点头,说:“你师兄阴阳眼确实给贫苦百姓出了口气,让作奸犯恶之徒感到畏惧,你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吗?”

    徒儿说:“我听师兄说过,那农人张伯其实并没有死,只是劳累过度一时昏厥了过去,师兄趁人不注意,用银针在他膻中穴刺了一下,三日后必醒。”

    师父眼中含泪,说:“你师兄真是煞费了苦心,为师为他骄傲,只可惜我的好徒儿死了……”

    面前的徒儿坚定说道:“师父,师兄没有死,我就是第二个阴阳眼,阴阳眼永远不会死的,直到这世上所有的恶人都死光的那一天!”

    1019  2020-07-29  鬼故事
  • 夜行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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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周望着远去的火车,心急如焚。

    春节回家对他来说是个噩梦,他丢了钱包没钱买票,趁乱混上车却被查出,在某个小站被赶了下来。

    小站上的工作人员陆续下班,只剩下他一人。

    千里外的家乡遥不可及。天色擦黑,他又冷又饿,忍不住痛哭起来。

    铁轨震动,凄厉的汽笛声响起,一列黑色的火车停在他面前,没有乘务员下车,火车仅开着头灯,所有车厢都没有窗户,密闭的车厢煞气森森。

    这似乎是列货车,车皮上有行字,是列车行驶的区间:“保城——清县”。清县是袁周老家,如果这车真去清县,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袁周见附近没有铁路工作人员,心想真是天助我也,他将背囊牢牢地缚在背上,攀上一节车皮。

    他正要往上爬,车厢传来一阵震动,汽笛咆哮,列车要启动了。袁周慌慌张张踏上两节车厢的连接处,随后感到剧烈颠簸,火车渐渐加速,随后像脱缰的野马般奔驰起来。

    袁周用麻木的手指推动车厢门把手,门像是焊死了,他费力地回头看看后面的车厢,所有车厢都罐头般严实,此时列车已达高速,跳下去少不得被摔成重伤。袁周突然开始害怕,他觉得自己不该扒火车。

    铁路旁的树木飞一般向后退去,袁周只觉得风像刀子般刮来,如果在车厢外待着,不出半小时就会冻僵。

    忽然前方出现一片灯火,空地上有几个小孩在玩耍。袁周张口呼喊,希望能引起他们的注意。火车的汽笛震耳欲聋,把袁周的喊声淹没了。下一秒,列车就把那片空地远远抛在了后面。

    沿途几次发现路边的行人,袁周想引起他们注意,都失败了。

    列车已经驶离人烟,袁周只觉得耳边充满风的咆哮,几乎要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身体在渐渐麻木,知觉也离他而去。他默念着:再见了,妈妈。

    正在这时,他朦朦胧胧中看到,前面车厢的门开了,一个黑影从里面探了出来,四处张望了一下,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这是鬼吧?袁周想,自己要死了,鬼差来带走自己魂魄了。

    黑影忽然一震,似乎看到了什么,又缩回车厢里。不过门忘了关。

    袁周望着虚掩的车厢门,咬了咬牙,爬了过去,那扇门给了他求生的希望,他踉踉跄跄钻进车厢,关上车门,寒风被挡在了外面。

    车厢内并不暖,但比外面好太多了。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袁周此时已经精疲力竭,他倒在地板上,昏昏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醒了过来。很暗,袁周看不清周围,恍恍惚惚觉得有很多人在身边,他们都静静地立着,没人动,更没人说话。

    袁周的手脚已经冻得麻木,他慢吞吞地向前爬。手碰到一双皮鞋,鞋子里的脚冷冰冰的。他吃了一惊,随后又碰到一双脚,这次是高跟鞋,依然是冷冰冰的。

    莫非这里的都是死人?袁周的心怦怦狂跳起来。这莫非是一列专门运送尸体的车?可即使是运尸体,也应该装在棺材里,这车厢里的人却个个都站着,莫非……莫非这些人是僵尸?

    一想到自己趴在一个满是僵尸的车厢里,袁周肝胆俱裂。

    他想逃走,但黑暗之中已经辨认不清来时的方向,他发疯一般乱冲乱撞,时不时碰到一双冰凉的脚或是僵直的双腿。那些人衣服上的带子、流苏不时纠缠住袁周,似乎要留住他。

    袁周在车厢里不住尖叫。他的头重重地撞上一扇门,门竟然开了一条缝,门里有光。袁周喜极而泣,拉开门冲了出去,关门之前他回首望了一眼,只见刚才的车厢里满是苍白的面孔,每一张脸上都没有表情。

    他飞快地把门闩上好,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这才打量起自己所在的地方。这是列车员的休息室,墙上挂着发黄的地图,车顶挂着昏黄的灯泡,时明时暗。

    袁周惊魂未定,他现在要搞清楚两件事:第一,这列车到底是做什么用的;第二,上节车厢里的死人是怎么回事。

    旁边有一道布帘,帘后有人影晃动。

    袁周猛地拉开帘子,只见一个列车员打扮的人坐在椅子上,目视着前方。这人手边摆着一只茶杯,袅袅热气从杯里冒出来。

    袁周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个活人了!老兄,我问你……”他把手向那列车员肩膀上一搭,列车员忽然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袁周傻了眼,只见列车员面色青紫,表情狰狞,手指扭曲,两只眼珠似乎要瞪出来一般。

    袁周伸手在列车员鼻前试了试……和他猜的一样,列车员死了。

    这是一列由死人担任乘务员,运送死人的火车。

    “呜……”列车的汽笛鸣起。

    袁周瘫软在地上,死去的列车员瞪着他,似乎有话要向他诉说。

    房间对面的门忽然打开,一个黑影探进来,看到袁周,马上又缩了回去,门关上了。

    “别跑!”袁周想,如果要破解这列车的秘密,只有追上那个黑影。

    他冲过去,拉门把手却拉不开,对方在门的另一边紧紧拽着。袁周意识到,对方怕自己。

    门外传来低低的咆哮,把手上的力量忽然一轻,袁周用力一拧,门开了,外面是漆黑的夜,风从门外灌了进来,前面是车头了。

    袁周冲到车头处,想把门拽开,但门从里面闩上了。刺骨的寒风冰墙般压来,让他打消了冲进去的念头。只要到站,车一定会停下来,到时候他再来看。

    想到这里,他退回列车员休息室。

    头顶的灯依然时亮时灭,地上的死尸瞪着袁周。袁周心下慌张,扭过脸不去看他,只觉得度日如年。早知如此,何必要回家,在工地上过年也罢,至少安全!

    “咚咚!”有人敲门。袁周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狂跳起来。

    敲门声响个不停,对方见门敲不开,索性撞起门来,一下下的撞击声传来,门随之摇晃。袁周捂住耳朵蹲在角落里,如果门开了,他就只能等死了。

    好在这扇门足够结实,对方撞了很久都没撞开,似是离开了,车厢里又恢复了平静。

    又不知过了多久,袁周感觉到车子在减速。

    一声悠长的汽笛响起,列车停了下来。

    袁周拉开门冲了出去,此时已是凌晨,外面更冷了,在月色下,依稀可以看到地面上起起伏伏有无数个小包。两旁都是坟地。汽笛声惊动了梦中的寒鸦,它们嘎嘎叫着表示抗议。

    袁周来到车头的车厢门旁,他刚把手伸向门把手,门忽然开了,两个黑影跳了出来,其中一个吼道:“别跑!”

    袁周好不容易聚起来的那点勇气立刻被冲散了,他连滚带爬地逃回休息室,在黑影追进来之前,把门牢牢闩死。门外依稀传来咆哮、诅咒、抓挠声,继而又响起了厮打声,随后一片寂静。

    袁周觉得那两个黑影仍未走远,它们或许就在车顶上,又或许在寻找破壁而入的方法。他惟一能做的就是把所有缝隙堵死……

    车厢内的空气变得越来越恶劣。没吃没喝,袁周只觉得越来越虚弱,但他不敢睡,怕一旦睡去就再也不会醒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巨响,某种厚重的东西落在了列车的车皮上,袁周吓得缩成一团,外面来的肯定是个大家伙。

    接着,剧烈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门开了,门外站着一个怪物,这怪物身上银光闪闪,头上戴着奇怪的帽子。

    袁周不知哪来的力气,他怪叫一声,把那怪物扑倒在地。

    那怪物发出一声尖叫:“疯子!这人是疯子!”

    袁周愣了,那怪物的帽子掉了下来,露出一张因疼痛而扭曲的人类面孔。

    随后,无数只手伸了过来,把袁周抓住摁在地上,他想说什么,一只针头扎进他的身体,给他注射了某种液体。他只觉得眼前一黑,终于睡去了。

    距离此地很远的某公安局,一名警察正在向长官做报告。

    “我找到了那名逃犯的行踪,他上了一辆运送蜡像的火车,勒死了乘务员,威胁列车长改变方向。我几次想抓住他,但那家伙身手灵活,总是被他逃掉。最后我在车头堵住了他,他想逃到二节车厢,但那车厢里似乎有人,把他关在了门外。”

    “第二节车厢的人是他的同党吗?”

    “不是他的同党,也不是我们的人。抓住逃犯后,我想请那人出来,但门打不开,我想应该是门坏了,于是叫了救援小组,他们现在应该把车厢打开了。”

    “哦,这人协助抓捕逃犯,应授予他见义勇为的英雄称号!”

    1021  2020-07-29  鬼故事
  • 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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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宋是位恐怖小说大师,他写小说入了迷。

    有一天夜半时分,一个似曾相识的男人来拜访他。

    他自我介绍说:“我叫丁未,是你笔下最常用的人物,也是死亡次数最多的那一个。”

    罗宋有点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你怎么会从书里跑出来?”

    “因为你把我的形象刻画得太传神了,所以我就有了灵魂。”

    罗宋半信半疑。

    “我脖子上有一颗痣,和你笔下的人一模一样,不信你可以摸摸看。”

    罗宋伸手去摸,果然有一颗痣,他惊呆了。

    “你来找我干什么?”

    “是这样的,在你的作品里,咱们是搭档。可是每次到结尾的时候,你总是把我写死,自己却活得好好的。我觉得这样不公平。”

    “那怎么才算公平呢?”

    “你死,我活。”

    罗宋想了想说:“好吧,你想让我怎么死?”

    “你可以自杀。”

    罗宋听从了他的建议,在下一部书中,他果然把自己写死了。

    这本书出版不久,罗宋就撒手人间。可怕的是,他的死和书里的死亡方式一模一样:用绳子上吊自杀。

    那本书,成了他的死亡谶语。

    与此同时,另一位恐怖大师悄然崛起,他的名字叫丁未。

    偶尔,丁未会想起那段灰暗的日子,那段在大师罗宋的阴影下,籍籍无名的日子。

    ——他用简单的化妆术和一根普普通通的绳子,促成了自己的大师之路。

    1039  2020-07-29  鬼故事
  • 以眼为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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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莉很喜欢照镜子,可她最爱参照的并非穿衣镜,而是别人的眼睛,她习惯通过他人的表情和眼神来判断自己看起来是否漂亮。

    她其实对自己的容貌并不满意,总觉得还可以改进。可跑了那么多家美容医院,医生都说她五官端正,无需手术。直到有一天她遇上了明医牛。

    明医生年轻英俊,他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曾莉毫不犹豫地决定让他动手术。他说:“别人的眼睛是最好的镜子。”手术进行得很顺利,明医生叮嘱她在彻底消肿之前不要照镜子,病房里也没有任何反光的东西。等到可以见人那天,曾莉发现她的美梦终于成真,从医院的清洁工、医生、护士到人街上的每一个行人,回头率百分之百,目光里满是赞叹。她不得不躲进一辆出租车,才逃脱了路人目光的追击。

    匆匆跑凹家,曾莉连门都来不及关上就冲到穿衣镜前,她已经等不及了,想要看看颠倒众生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曾莉的邻居正在家里吃午饭,突然听到隔壁传来剌破长空的尖叫。

    曾莉家的门半开着,他们看到一个极为出众的美女抡起椅子,使劲砸向巨大的穿衣镜,碎片散落一地。砸完了镜子,她又开始砸窗玻璃、鱼缸等一切可以反光的东西,像是彻底
    疯了。

    在别人眼中,曾莉光彩照人。可她在镜中看到的自己,却皮肤枯黄,双眼塌陷,长着一张犹如木乃伊般的面孔。无论是在照片还是活动影像中,都是如此。

    3941  2020-07-29  鬼故事
  • 命运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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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卷梦见自己出国留学,然后跟一个已婚的杂志编辑坠人情网。

    真荒唐,家里没有能力供她出国,她也根本不想去,跟男友也快要谈婚论嫁了。

    大四的时候,她父亲的生意有了很大起色,送女儿留学的事情被捉上日程。小卷对此无所谓,不过男友也要出国,她就跟他一起去了法国。

    那个怪梦还是经常出现,原本面目模糊的杂志编辑模样清晰起来:他高高瘦瘦,左耳挂着一只银耳环。

    小卷的男友毕业之后在法国一家图片网站工作,跟各类杂志打交道。

    易森是华人,有点啤酒肚,是小卷男友的客户,一个美术编辑。

    两个月之后再见,他减了肥,高高瘦瘦,左耳挂着一只银色耳环。

    小卷睡不安稳。梦中编辑跟她一起吃饭,然后他妻子出现了。那是个高大的女人,手握一把精巧的手枪。

    距离她的生日还有两周,她问男友打算送什么礼物,他却告诉她,他跟另一个女牛交往已半年多,要跟小卷分手。

    她不甘心,每天在男友公司门前转悠。有天她遇到了易森。

    他们很快就在一起了。

    梦巾,易森的妻子对准她扣动了扳机,一颗子弹以极慢的速度飞过来,在黏稠的空间里划出肉眼可见的轨迹,每天向前推进一点点。

    牛日的前一天晚上,梦中的子弹距离她胸口仅有几厘米。

    易森陪她吃晚饭庆生,她下意识地朝餐厅入口看了一眼——没有人。

    小卷吹灭了蜡烛。

    一阵高跟鞋的脆响,一个身材高人的女人向她走过来,手伸进手提袋。

    时间变得黏稠,停滞不前。

    砰的一声。

    949  2020-07-29  鬼故事
  • 恐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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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张迪去参加朋友青的生日聚会。她们决定去影吧看电影。

    她们来到了一处名叫“麓”的影吧。老板好像认识青,他指了指旁边那个包问:“大包。你想看的片子我已经下载好了。”

    张迪注意到,老板也在看电影,好像是一部喜剧片,他一边看一边乐呵呵地笑。她忍不住瞥了一眼他面前的电脑。

    走进包间后,青顺手把灯全关了,她说是要烘托一下气氛。

    电影开始了,令张迪没想到的是,这是一部恐怖片,而且这部电影特别吓人,有些镜头她根本不敢看。不过她身边的那些女生似乎并不在意,有时甚至还能笑出声来。她忍不住感叹,她们还真是胆火。

    过了一会儿,她渐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那群女生好像特别高兴,包括青,只要有恐怖的镜头,她们就开怀人笑,像是在看一部特别搞笑的喜剧一样。

    她奇怪极了,逃避似的去了洗手问,越来越感觉这件事不正常。

    这时,青和其他朋友全都走了进来。青冷笑:“刚才,你为什么不笑?”

    她莫名其妙:“笑?我为什么要笑?”

    “为什么?”青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这是人之常情!”

    青的话使张迪露出了恐惧的表情,她朝后退了退。这时,青和那群女生指着她的脸,像看恐怖片一样,诡异地大笑起来……

    1087  2020-07-29  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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