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行龘龘!
  • 神秘的野鸡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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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丫的父母是野外工作者,小小年纪的小丫就跟着大人四处游荡,哪里偏僻就往哪里走,后来她跟着父母来到了一个叫“野鸡岭”的陌生地方。这里有一所乡村小学,张小丫正好到了上学的年龄,就高高兴兴地背着书包上学了。

    学校的房舍不多,除了几间平房,还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中间有一棵张小丫叫不上名字的树,低矮的枝条上挂着一口钟,每当上课和下课的时候,就会有个老爷爷拎着小铁锤有气无力地敲几下,钟声在空荡的校园里总是显得很沉闷。

    张小丫第一天就注意到了老爷爷,他像一只老山鬼似地坐在校门口,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张小丫,嘴角流着两滴浑浊的涎水,大热的天身上竟然穿着件破棉袄,而且脑袋上一点汗也没有。也不知为什么,张小丫一看到老爷爷身上就发冷,而且总想找个地方躲藏。

    山里的孩子虽然野,但也个个质朴可爱,见到陌生的张小丫,大家很快就跟她交上了朋友。下课后就带着张小丫走遍了学校的角角落落,大家七嘴八舌地讲过去这里曾经是一座地主庄园,还神神秘秘地说这里还死过好多人呢!张小丫听了以为是故意吓唬自己,并没往心里去。

    来到学校的后边,不远的地方有一片小树林,张小丫高兴地喊:“那个树林好漂亮呀,咱们过去看看吧?”但没想到的是,小伙伴们一听这话,顿时像被人捏住喉咙一样,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出异样的表情,而且连“预备”都没有喊,就全乱纷纷地跑掉了……

    回到教室以后,疑惑的张小丫逐个询问,依旧没人愿意回答,不是装聋作哑就是低头不搭理,甚至有的伙伴看见张小丫过来,就赶紧拿起书本跑了。后来在放学的时候,有个叫李大头的伙伴满脸鬼祟地说:“那个树林叫野鸡林,据说里面有许多野鸡呢,哎哟——”

    李大头突然抱住了脑袋,张小丫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那个敲钟的老爷爷正阴沉着脸出现在身后,他用小铁锤在李大头的脑袋上敲出一个肿包来!李大头吓得脸色都变了,他狂叫一声,然后就像遇到鬼魅一样捂住脑袋灰溜溜地跑了!

    老爷爷低垂的脑袋好像要掉下来似的,眼睛里闪着琢磨不定的目光,他阴森森地看着张小丫说:“那个野鸡林,你千万不要进去,否则的话……嘿嘿。”说到这里,老爷爷莫名其妙地阴笑一下,随后就一转身,悄然走了。

    张小丫跟着父母走南闯北,胆子练得比较大,老爷爷这样说,她不仅没害怕,反而还激起了强烈的好奇心。走出校园以后,张小丫看着这个名叫野鸡岭的地方,四周围都是光秃秃的山峦,只有校园后面那一片小树林,在夕阳的笼罩下显得分外神秘!

    以后的几天里,野鸡林都显得风平浪静,既没有野兽的咆哮,也没有雾瘴的缭绕,小伙伴怎么会害怕野鸡林呢?难道这片树林有什么禁忌吗?张小丫决心要探个究竟。可奇怪的是,小伙伴竟然都远离了张小丫,张小丫猜不透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周末这天一大早,张小丫吃过饭,就偷偷地溜掉了。野鸡林离学校不远,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清晨的野鸡林好像还没有醒,林子里没有一点声音。张小丫小心地观察着周围,除了静止不动的树木,就再没有什么了,想到小伙伴们那胆小怕事的样子,她不由感到很好笑。

    在林中转悠了一会儿,张小丫奇怪地发现,这里所有树木的模样长得都很古怪,每棵树的枝叶都不是很高,但树干却都显得粗矮肿胖,看上去就像是怀孕的女人似的。张小丫疑惑地想:如果用刀子割开树干,不知会从里面发现什么呢?

    林子深处吹来一股腥风,天空随即布满了乌云,林中顿时阴暗起来。张小丫还没考虑好要不要回去,天就已经下起了沙沙的雨,雨水滴落到树叶上,所有的树木突然都像惊醒了一般,蓬松的枝条全都活动起来,而且还发出了窃窃私语的声音,这让张小丫禁不住大吃一惊!

    雨水越来越大,树木开始古怪地扭摆,一股凉气从脚底下钻出来,张小丫撒腿就逃,慌不择路竟然逃不出去,原来她被树木困住了。这可怎么办呢?张小丫吓得大哭,正在这个时候,林外隐约有人在喊她,扭动的枝条静止了一下,张小丫立刻逃了出去。

    原来早晨不见了张小丫,她的父母就赶紧四处寻找,找来找去就找到了野鸡林。张小丫把林中的奇遇跟父母一说,两个大人听了都感觉奇怪,空中的太阳正热烘烘地晒着,怎么会下雨呢?见父母不相信自己,为了证实自己没说谎,张小丫就领着他们重新走进树林里。

    张小丫的父母一踏进野鸡林,见到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树木,目光顿时就变直了。他们愣怔半天,然后就狂呼乱叫起来:“太好了,太好了,这下咱们发大财了!”张小丫好奇地看着父母,不知这些古怪的树怎么会让他们如此得意忘形?

    可就在这时,一片阴影罩住了张小丫,张小丫发出凄厉的惨叫……

    张小丫的父母正欢喜得手舞足蹈,女儿的惨叫声惊醒了他们,他们惊恐地看到女儿被一棵大树的枝叶紧紧缠住,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听见咕咚一声,张小丫竟然被吞进树干里去了!

    老天爷,树会吃人?!张小丫的父母手忙脚乱地踢打吞人的树,但已经迟了,周围的树木都湿淋淋地舞动着枝叶向他们袭击过来了,他们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就在这危急的关头,树林外面突然冲进一个人来,正是那个身上穿着破棉袄的老爷爷!

    老爷爷挥舞着大铁锤,驱赶开疯狂的枝条,然后用力朝那棵吃人的树干打去。随着一声闷响,树干被砸开一个洞,里面正蜷缩着昏迷着的张小丫。老爷爷赶紧把张小丫救出来,可他身上也被缠满了枝条,只见他一缩脑袋,耍魔术一样从破棉袄里脱出身来,然后光着身子往外跑。当几个人逃出野鸡林,再回头看时,野鸡林又恢复了安静美丽的样子……

    千呼万唤中,张小丫终于苏醒过来。她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坐在旁边的老爷爷长叹了口气,然后给张小丫和她的父母讲了一个故事:

    很久以前,这里是一大片美丽的丛林,林中生活着各类动物。后来由于人类乱砍乱伐,丛林消失了,最终只剩下校园后面那一小片树林。但人类并不善罢甘休,他们向最后的树林挥起了斧头,结果他们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一个做饭的伐木工到林中去寻找,结果发现每棵树的肚子都鼓涨涨的,这个伐木工惊恐地知道,愤怒的树木为了保护最后的家园,它们竟然吃人了!

    最后的那个伐木工就是现在的敲钟老人。他一直默默地守护着野鸡林,不让外来人随便走进林子里去,所以当张小丫和她的父母出现的时候,警觉的老人和孩子们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都很快地疏远了他们……

    听到这里,张小丫的父母羞愧地低下头去,原来他们真正的身份是城市里悄然兴起的“树探”,就是专门去乡下野林、村前屋后探寻古树名木,然后不择手段地挖出来,再高价卖到城市里牟取暴利。就这样由于私采乱挖,不仅极大地破坏了水土资源,而且许多年代久远的珍贵树木都在采挖中死掉了……

    张小丫和父母离开了野鸡岭,他们只带走了一棵小树苗,张小丫种在自己的窗前。老爷爷说只要用爱心浇灌,树就不会吃人了!后来有个植物学家发现了这棵树苗,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来这种树木早已经绝迹了。张小丫诉说了自己的奇遇,植物学家回去查阅相关资料后惊讶地发现:那个名叫野鸡岭的地方,早在四十年前的一场特大泥石流中就被淹没了……

    1069  2020-08-02  鬼故事
  • 漏雨的死亡出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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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漏雨吗?

    午夜时分,蕉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梦见这栋房子的屋顶上伏了一具女尸。那尸体惨白地瘫软在屋顶上,长长的头发缠绕在突起的瓦片上。女尸流出的血已经发黑,顺着房子的缝隙一滴一滴地渗下来,落在蕉兰的眼睛上。

    打雷了,要下雨了。

    蕉兰记起房东说过:“这房子是漏雨的,就在卧室的右角。所以,下雨的时候最好在那里放个盆子。”蕉兰抬头看见天花板上有一片灰色的水渍,这让蕉兰想起了房东讲的那个故事——

    以前,这里的房租并不是那么便宜的。后来降价,只不过是因为一个叫“杜诗妮”的女人。杜诗妮是一个单身的漂亮女人,她有许多不同的男朋友。私生活的放荡让楼道里的人都不太理她。

    是一个钟点工发现了已经死在卧室里的杜诗妮。这个钟点工常常来杜诗妮家里干活,杜诗妮给了她一把钥匙,方便她进出。那天,钟点工像往常一样打开门,就看到了那可怕的一幕。杜诗妮死时的样子非常诡异——她半蹲在墙角处,额头死死地抵着墙壁,双手紧紧地扼着自己的喉咙。法医断定她是五天前中毒而死的。小区的保安调来了五天前的录像,录像显示:在杜诗妮出事的前后十天内,一个来找杜诗妮的人都没有。所以,警察断定,杜诗妮是自杀的。自从杜诗妮死之后,这房子就降价出租了。蕉兰是个刚刚毕业的穷大学生,这房子对她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吧嗒——”一滴雨轻轻地落进了蕉兰放好的盆子里。

    “吧嗒,吧嗒……”声音越来越密。她壮着胆子走近了盆子,看到在那青色的塑料盆子里,一层发黑的液体正在积累着。

    漏下来的,居然是血!

    你的房顶上有一个人

    “姐姐,姐姐……”伴随着喊声,一只小手搭上了蕉兰的腰。

    蕉兰低下头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女孩咧开嘴,其他五官却一动不动。虽然她在笑,可是更像是戴了一张面具。“姐姐,昨晚你的房子上,趴着一个女鬼。”那个小女孩说,“她趴在房顶上,头发好长好黑,把脸都遮住了。”蕉兰感觉全身涌起了一阵寒气,这时,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过来说:“晓墨,你又在这里吓人了吧?”

    小女孩瞪着大眼睛对着蕉兰傻傻地笑着。中年女人抱歉地对蕉兰说:“真是对不起。我这孩子精神不太好,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中年妇女拉着晓墨要走。晓墨刚刚走出几步,突然转过头来:“姐姐!我看见了,昨晚你的房顶上有人!”

    蕉兰思量再三,决定把房东找来。房东叫方环,是一个很风情的少妇。她说:“蕉兰,这个房子其实真的不适合你这样的单身女孩子住,如果你想要换房子,我可以把钱退给你。”

    “不,我只是想知道有关房顶上的事情。”蕉兰一咬牙,“有人看见房顶上有女鬼。”

    “是的。”方环点点头,“有个孩子说,在杜诗妮死前的三五天,她在房顶上看见了一个女鬼。”

    “除了晓墨,没有别人看见?”

    “当然还有别人。只是,成年人都不会随便说出去的,怕不吉利。”

    “警察没有调查吗?”蕉兰急忙问。

    “警察只管活人,我听说,她一年前傍上一个香港的古董商人,那个男人给了她许多好东西。”

    八月,连雨天。卧室上方的那片水渍,随着雨量的增多不断地扩散着。那水渍的印子呈现淡红色,弥漫开来。在某一个傍晚,蕉兰突然发现:那片水渍渲成了一张鬼脸!

    蕉兰忍不住了。她想在这个夜晚,真真切切地看一看自己的房顶。

    外面的雨很大,路上只有蕉兰一个人。蕉兰努力地让手电不要照得太远。因为,她怕在黑暗里突然看见什么。

    终于到了能够清楚地看见房顶的地方了。蕉兰缓缓地举起手电,光束猛地照到了房顶上,蕉兰注意到有个黑影。那是一个人的形状,看曲线更像是一个女人。此刻,她正伏在蕉兰的房顶上一动不动,原来,房顶上真的有鬼!蕉兰向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跑。

    雨还在下着,可是蕉兰的心里已经换了另外的打算。她觉得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为什么找不到

    这是一个两室两厅的房子,在这样的房间里,想要藏件东西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如果想要藏得好,最老套也最保险的地方,应当是——墙壁。蕉兰蹲下身来,顺着墙壁一点点地敲击。在许多的电影里,人们往往把重要的东西藏在墙壁之中,比如宝贝,比如尸体。这样的墙壁在敲击之后会发出声响,很空洞的声音。

    蕉兰学着电影里的样子一点点地敲击着,从白天到黄昏,可是这里的墙壁都非常坚硬而结实,蕉兰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其实,蕉兰之所以要住进这间房子,不仅仅是因为便宜,而是因为一样东西。

    杜诗妮的确是一个很放荡的女人,她想要找到一个真正有实力的男人,捞一笔钱然后离开。杜诗妮终于找到了这样的男人,他叫谭驹豪,五十二岁,是一个香港著名的古董商。他不计代价地讨好杜诗妮,甚至还送给杜诗妮一件非常贵重的礼物——那是他与妻子定情的青玉胭脂扣。

    杜诗妮得到这件物品之后,就想要离开谭驹豪。她向谭驹豪提出分手,谭驹豪大发雷霆。此后,谭驹豪再也没有找过杜诗妮,而杜诗妮就是在这段日子里死去了。

    杜诗妮死去之后,那青玉胭脂扣下落不明。最大的可能就是,它还在这间房子里。蕉兰颓然地坐在地上,她再也想不到什么地方能够藏好这青玉胭脂扣了。眼看着天色渐渐地暗下来,沥沥的雨轻轻地拍打着黄昏的灯光。蕉兰决定:先搞定另外一件事情。

    这个晚上,雨格外的大。蕉兰顺着管道向上爬,好几次险些摔下去。终于,她来到了房顶上。一道闪电劈过,她看到了!在她的房顶上,伏着一个女鬼。她的身体很瘦长,但是姿态僵硬,像是死去了很久的干尸。乌黑的头发铺天盖地地蒙住了她的脸,蕉兰用手电照过去,看到了那已经失去了光泽的发丝。

    突然,一阵强风吹过,女鬼脸上的发丝全都被吹了起来,一张惨白的脸呈现出来!

    “啊——”蕉兰尖叫了一声,差点从房顶上摔下去。

    蕉兰用了好长时间才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她弯下腰,向着女鬼靠近,终于,蕉兰看清了,是一个塑料模特,商场里最常见的那种。蕉兰翻开了模特的身体,其下有一个很大的薄膜血袋,里面盛装着一些已经不太新鲜的血液,血袋上开了一个很小的口子,血液顺着口子流出来,然后渗进房顶的缝隙里。

    “果然不出我所料。”蕉兰冷笑。

    都是你安排的

    天明时分,又有一个人顺着管道爬了上来,她爬得很快,看上去对这条路线已经非常熟悉了。看看四周无人,她走向了伏在房顶的“女鬼”。

    天空已经开始泛蓝,借着天光,能够看清这个女人的脸。来人正是房东方环。方环用手抚了一下“女鬼”的头发。突然,她像触电一样跳了起来,并且发出了一声低呼——现在伏在房顶上的女鬼和她之前放在这里的塑料模特不一样!

    与此同时,方环感觉到自己的脚踝被什么东西紧紧地勒了一下,然后她的脚下一滑,直直地顺着房檐跌了下去。

    “啊——”方环惊恐地闭上了眼睛,可是她并没有坠下去,她的脚被一个绳套勒住了,而她的身体被吊在了半空中。

    “这样是不是很好玩?”房顶上的“女鬼”活动了,她用力地擦了几下脸,然后拂了拂身上的雨水。

    “蕉兰?居然是你!”方环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塑料模特是你放的?血袋也是你安排的?你为什么要害我?”蕉兰皱着眉头问。

    方环转过头去,不想回答。

    蕉兰冷笑了一下,然后作势要去解那拴在房顶上的绳子。方环吓得尖叫起来,她急忙道:“我说!我说!”

    其实,这不过是一个很简单的局。

    方环,是谭驹豪的第一个情人。她本来以为谭驹豪会给自己一个非常好的待遇,可是没有想到,自从谭驹豪爱上杜诗妮之后,方环待遇大不如前。杜诗妮住在这幢楼里,是谭驹豪安排的。谭驹豪让方环监视着杜诗妮,以防杜诗妮和其他男人来往。谭驹豪对杜诗妮那么好,妒忌让方环心有不甘。

    当谭驹豪把那个珍贵的青玉胭脂扣送给杜诗妮之后,方环更加愤怒了。

    她发誓一定要得到那个青玉胭脂扣。所以,当杜诗妮死了之后,方环无数次地搜索着这房子,却一无所获。直到蕉兰出现的那一天,方环才觉得:机会真正地来了。

    “我觉得,你更有可能找到杜诗妮藏起来的青玉胭脂扣。所以,我一直在等着你行动。”方环说,“我之所以吓你,也是为了逼迫你早一点开始寻找青玉胭脂扣。只要你能够找到它,我就有把握夺走它。”

    蕉兰冷笑道:“你的算盘打得真好,只可惜我也没有找到它。你夜夜吓我,我不会放过你的。”蕉兰起身去解绳索了,方环吓得尖叫起来:“蕉兰,你不能够杀我!我也很可怜啊!你爸爸对我不公平!你爸爸不应该什么都不留给我!”

    绳索松开了,方环惨叫着,像一片叶子般坠落在雨中。

    蕉兰说:“我爸爸没有错,错的是你们这些贪婪的女人。”

    天气预报说,雨季即将过去。这是今夏的最后一场雨,蕉兰把身体蜷起来,双手紧紧地拢着膝盖。妈妈临死之前一再嘱咐她:“蕉兰,你一定要把那个青玉胭脂扣找回来,那是我和你爸爸的定情信物……”

    蕉兰的眼泪掉下来了。自从父亲把胭脂扣送给母亲之后,母亲一直都在贴身佩戴,可是,父亲居然忍心把它从母亲那里夺走,根本不顾母亲那已经病弱的身体。现在,这个房子已经被翻了个遍,青玉胭脂扣到底在哪儿呢?

    “滴答,滴答……”这声音打断了蕉兰的思绪,蕉兰身后的盆子里,再次发出了漏雨的声音。蕉兰转过身去,她吃惊地发现:那些漏进盆子里的液体,居然还是红红的!方环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漏下来的还是血?

    方法其实很简单

    杜诗妮根本就不是自杀。

    是蕉兰,用一种巧妙的方法杀死了杜诗妮。因为只有杀死杜诗妮,才能够除掉母亲最大的情敌,才能够顺利地住进房子并且拿到青玉胭脂扣。

    方法其实很简单,蕉兰爬上了杜诗妮的房顶,在那里放置了一个装有挥发性毒药的漏斗。雨天的时候,漏斗里的毒药会顺着雨水一起渗进杜诗妮的家里,正好滴落在杜诗妮的卧室里。睡梦里的杜诗妮根本不会觉察到,雨水里含有无色无味的剧毒,当她发现自己中毒的时候,也依旧不知道毒药的来源。

    而当她死去之后,那些毒药可以在三天之内就挥发干净,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蕉兰知道那个固定的钟点工会在五天以后才发现杜诗妮的尸体。而在这期间,杜诗妮不会和任何人接触的。

    由于蕉兰没有走进杜诗妮家的楼道,所以录像没有记录下蕉兰的样子。而警察们也不会想到,房顶上一个小小的缝隙,就足够杀死一个人。

    现在,难道是杜诗妮来索命了吗?

    “滴答,滴答……”房顶上那红红的液体还在不断地外渗着。蕉兰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说不清道不明。她看着盆子里那些红红的液体,视线越来越模糊。

    她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她说不清……

    带来死亡的胭脂扣

    “死亡的原因是中毒。”法医说,“就是这种毒。”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法医面前的桌子上。那里有一个青玉的小盒子,盒盖微微地打开,露出了一点鲜红。

    “这是一种掺在胭脂里的慢性毒药,如果人长年佩戴,就会在二十年左右中毒身亡。如果这种胭脂遇见了水,毒性就会快速地挥发,几小时内就会致人死亡。”一位警官接着说道:“这位叫蕉兰的姑娘比较不幸,她不知道头顶上居然放了这样一盒毒胭脂。由于雨季,雨水浸泡了胭脂然后顺着天花板流下,那些红红的液体让她很快就中毒身亡了。”

    此时,蕉兰静静地躺在冷冻室里。她再也不会知道:她一直努力寻找的青玉胭脂扣,其实就被杜诗妮放在卧室的天花板上。

    一切都是环环相扣,只是蕉兰再也不会知道了。此外,蕉兰的母亲也不会知道,她心爱的“定情信物”其实只是一盒子毒药。谭驹豪在娶她的时候就已经预谋好了,他想让自己的妻子在年老色衰的时候适时地死去,这样他可以顺利地娶新妻子。

    而杜诗妮也不会知道,谭驹豪之所以把青玉胭脂扣给她,并不是因为爱。因为谭驹豪比杜诗妮年纪大很多,他怕自己死后杜诗妮再嫁给别人,所以他把毒药送给杜诗妮,好让杜诗妮陪着自己一起死。

    一个男人的阴谋里,前前后后断送了四个女人。

    988  2020-08-02  鬼故事
  • 换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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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夜里,老公出差了。王京参加老总生日聚会,很晚才回家。她没喝酒,却喝了一肚子茶水。睡不着,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快半夜的时候,单元门对讲机突然响了。

    她走过去,在黑白屏幕上看到了一个老女人,她说:“麻烦您开下门,我忘带单元门钥匙了。”

    王京刚刚搬进这套房子,不熟悉这里的住户,不可能连问都不问就给这个女人打开单元门,万一她是小偷呢?于是,王京摘下话筒,警惕地问了一句:“你是哪层楼的?”

    女人说:“四层。”

    邻居之间,这点小忙还是要帮的。于是,王京给她开了门。“谢谢你。”“不客气。”

    两分钟之后,门铃被摁响了。王京愣了愣,走过去从猫眼朝外一看,又看见了刚才那个老女人!她对着猫眼说:“麻烦你开下门,我忘带钥匙了。”

    王京大声说:“你走错门了吧?”

    那个女人说:“没错啊,401。”

    刚才,她说她是四楼的,骗王京打开了单元门。她上楼之后却站到了王京的门前,还要她给她开门!

    王京有点害怕了,大声说:“这是五单元!”

    那个女人说:“我知道这是五单元!”

    王京想到了报警,她不再说话,一步步朝电话靠近。门外没动静了,她静静听了一会儿,再次走到猫眼前朝外看了看,楼道里空无一人。

    王京看不进去电视了,深更半夜,怎么会遇到这种怪事呢?

    也许,这个者女人住在另外一栋楼的五单元401,她有点老年痴呆症,认错楼了……

    这套大房子位于市中心,王京的父亲一直居住在这里。母亲去世早,父亲一个人生活,后来,他和伺候他的保姆搭伴过上了日子。王京和老公住在郊区的一套小房千里,她嫌丢人。只来看望过父亲一次。那个保姆五十多岁,一年前得了绝症。她死后,父亲更加郁郁寡欢,上个月也离开了人世。临终之前,父亲把这套大房子给了王京。一直在外面租房的弟弟和弟媳就搬进了那套郊区的小房子。

    想起那个保姆,王京好像一下抓到了什么线索。虽然,王京只见过她一次,而且,那次王京和父亲聊了几句就离开了,几乎没有正眼打量她一下,但是,她却觉得刚才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老女人跟那个保姆很像!记得那个保姆死去那天,王京正在参加老总的生日聚会,也就是说,今天是那个保姆去世一周年的日子!

    王京越想越害怕了。

    这时候,单元门对讲机又响起来。

    王京关了灯,轻手轻脚地爬到了床上。对讲机一直在响。王京的心越跳越厉害。犹豫来犹豫去,终于爬起来,摸黑走了过去。黑白屏幕中。又出现了那个老女人。王京摘下话筒,对方就说话了:“麻烦您开下门。我忘带单元门钥匙了。”

    王京死死盯住这张脸,颤抖地问:“你是哪层楼的?”

    女人说:“四层。”

    王京又颤抖地问:“你住在4017”

    女人说:“401。”

    王京“啪”一下挂断了话筒,屏幕一闪,那个女人就在王京面前消失了……

    次日,王京给弟弟打了电话:“王成,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咱们两家能不能换换房子?”

    王成好像没听懂:“姐,你说什么?”

    王京说:“你们搬到这套大房子里来,我们搬到那套小房子里去。”

    王成更疑惑了:“为什么?”

    王京想了想说:“这里离我的单位太远了……说定了啊,我们今天就换房子。”

    隔着半座城,她看不见王成在电话那头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

    隔着肚皮,她看不见弟弟深藏的心计。

    1089  2020-08-02  鬼故事
  • 蝴蝶旗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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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初年,洋风渐进,古老的分州镇却仍然是一派旧貌,只是兴办了几所所谓的新学,还有女人们的打扮新潮些了,小脚放了,裤腰高了,胸口挺了。而男人们虽然不留辫子,除此外看不出什么变化。喝酒的烂酒,嫖娼的淫妓。各行各业感受不了多少“革命”的味道。

    吃过晚饭后,吉祥裁缝店的祈师傅,正一手捧了桌子上的小铜边烛台,埋头找抽屉里一卷草绿绣线。吉祥裁缝店是分州镇最出名的裁缝店,店里做出的旗袍做工好、花样多,颇受分州人的欢迎。方圆几十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都喜欢带了老妈子,来这里做旗袍。祈师傅是分州镇最出名的裁缝,他特别能绣花,绣得比女人还强。尤其是他绣的蝴蝶,跟真的差不多,一副要飞起来的样子。

    这时,祈师傅闻到一股淡淡清香。他直起腰,抬头,扶正了鼻梁上的老花眼镜,看清客人是位白皙高挑的婀娜少女,正款款地站在店门口。

    她独身一人,看似孤独落寞。没有老妈子相陪,看来不是大户人家。齐刘海下的鹅蛋脸苍白无妆,眉毛上嵌着颗朱砂痣,大辫子歪在胸前,她挽只小巧的黑底紫罗兰银包,穿一身白底银花的收腰短旗袍,显得有些弱不禁风,脚上套了双玫瑰红色的高跟鞋,是最新的洋款。

    女子浅浅地一笑,问祈师傅:“我要做一件旗袍和一套新郎穿的袍子,三天后来取,可以么?”

    祈师傅略为思忖,才答:“三天是匆忙了些,如果姑娘是要办喜事,我只好赶一赶了。这可是不能耽搁的大事哟,人生就那么一回。”

    女子红着脸点了点头,一副娇羞的样子。

    祈师傅拉开货架的帘子,那里有各色花布。同时热心地介绍:“姑娘请选一选款色,喏,昨天新到了几样花款。这是粉蝶牡丹,这是蝴蝶绣,这是大团圆……桃花绣的也不错。”

    女子指了指那红色绣着金丝绒的道:“就这种,你还要给我绣上蝴蝶!”

    “姑娘好眼光,这款料子,如今最好销了,但凡有办喜事的,都喜欢这个,图个喜庆!袍子选什么料?”

    “那种藏青色的,很端庄。”

    之后她微笑不语,但仍看得出眉目里有些哀愁。整个人,素净得如同一枝含苞待放的百合。

    祈师傅帮她量过尺寸,见她抬起手,才注意到,她纤细的右手腕上,系了一根黑布条——一定是家里办过丧事。

    交代过细节,她留了一张纸条和银子,说:“我姓柳,三天后不见我来取,师傅可否差人送过去?”

    祈师傅忙点头应诺,道:“这个当然,我会叫人送去的。”

    目送女子款款离去,消失在巷子尽头的夜幕里。祈师傅这才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了地址:丽春楼。落款柳倩。祈师傅取下鼻梁上的老花镜,揉了揉浊黄的眼再戴上眼镜,再看,仍是丽春楼。

    丽春楼,那是镇上最繁华的窑子。祈师傅没有去过,可听说过呵,这姑娘难道是妓女?祈师傅不愿把她想成做那种下贱职业的人。看她的气质多高贵呵。当然祈师傅没有多想,手艺人么,给钱干活,想那么多做什么?

    三天后的黄昏,祈师傅坐在大桌子后,手里忙着针线活儿,不时地望一望衣架上,蝴蝶绣的旗袍已在架子上挂着——初夏极少有办喜事的人家,惟那件旗袍夹在蓝黑翠绿鹅黄的旗袍当中,显得分外夺目。而旗袍的主人迟迟不见露面。

    第四日,祈师傅叫小徒弟守在店里,自己将那两套新衣包好了,亲自送去给那柳小姐。那时的分州并不大,方圆不过几里。走路也就是个把时辰。长期蹲在店里,祈师傅也想出来放放风。加上,他对那姑娘,心里总有几分好奇。

    三年前,老伴离他而去,好多人给他介绍女人,叫他续弦,但他心里始终记着妻子生前对他的恩爱。因此,他至今还是单身。年近半百,对女人仍有渴望,但他从来没去过那烟花柳巷之地,毕竟那不是一个正当手艺人应去的地方。

    祈师傅走在路上,总觉有几分不自然,一路上不免有些遮遮掩掩,生怕被熟人撞见。幸好丽春楼也不远,他转过两条巷便到了。那门口车水马龙,三三两两浓妆艳抹的女人在招揽路人,各色手帕挥来挥去,扑蝶一般。

    还没开口,早有一肥壮的女人扭过来,娇笑着问他过夜不?吃花酒不?祈师傅连忙道:“我是来送东西的。”

    “送什么?给哪个?”

    “请问大姐你认得柳倩么?”

    肥女人不耐烦地哼了一句:“丽春楼的姐儿多了,我哪里知道谁是谁呵。”女人扭着肥硕的屁股离开,嘴里还嘀咕什么,祈师傅装着没有听见。他不想去招惹这些女人,都活得不容易,何必呢?

    他又问门口的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男人刚吃过饭,嘴里正咬牙切齿地叼了根牙签,吊梢眼一斜,反问道:“你是柳倩的什么人?”

    祈师傅忙说:“我是吉祥裁缝店的祈裁缝,柳姑娘做两套新衣,叫我送过来。还请大哥给带个路。”

    “送啥旗袍啊?柳姑娘都死了好些日子了。”

    祈师傅没听明白,上前追问:“大哥,我说的是柳倩。她是要办喜事的呢!大前天还到我店里做旗袍,大哥是弄错人了吧?”

    络腮胡子哧地冷笑:“办什么喜事啊,办丧事吧?”忽又顿住,问,“你说的那个柳姑娘,可是右眉上有颗朱砂痣的?”

    祈师傅点了点头,想起来样东西,忙从袖口掏出那张纸条,递给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呸地吐掉嘴里的牙签,颤手接过,看罢,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喃喃道:“不会吧?……明明已经埋了……明明已经埋了……”

    祈师傅见他要走,忙扯了扯他的袖子:“大哥,这衣裳……”

    络腮胡子男人赶苍蝇般,推了他一把,差点把祈师傅推了个仰巴叉:“快走,快走!这里没这个人……晦气……”

    祈师傅不明不白地被赶回了家。

    隔天下午,祈师傅的店里比往常热闹起来。原来是李太太和杨太太相约来取做好的旗袍。两个女人穿得花枝招展,又喜欢扯些家长里短的话题。带了两三个丫头老妈子在店里忙着,看花布,试衣服。

    祈师傅起初听她们说些城里谁家又新娶了姨太太的事并不在意,后头听见一句丽春楼,便悄悄留了个心眼。

    李太太说:“丽春楼那些个骚狐狸,总算遭了报应。”

    杨太太问:“最近又出什么新闻了?我听隔壁的陆太太成天地吵闹,估计是她丈夫又去丽春楼了吧?这世道,官府说要关掉窑子,都大半年了也不见动静。”

    李太太一声尖笑,忙用手帕捂了嘴,忍住笑说:“可不是!昨天听见王太太说的,丽春楼最红的姐儿,前些日子吃耗子药死了。”

    “啊?”杨太太嘴巴张得放得下一个鸡蛋,“哪个?为什么死了?”

    “那个叫什么……叫柳倩的,有钱的当官的喜欢听曲儿喝花酒的,谁不知道她?前阵子听说她从前旧相好拿钱来赎她,丽春楼的妈妈哪里肯——故意抬高了价钱。偏那个人又是个穷酸鬼,来缠了几次,终于受不了那番羞辱,跑到文锦江投江死了。”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有点沉默。祈师傅却恍然大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女人们终于走了,店里清静下来。祈师傅的内心却无法平静。对那个叫柳倩的姑娘,总有种愧疚的情结。

    等到店里没客人的时辰,祈师傅来到后院,在烧得正旺的火盆里烧了许多纸钱,也烧了那两套叠得整整齐齐的旗袍和袍子。

    几天后,一把大火烧了丽春院。其他人都逃生了,单单老鸨葬身火海,被活活烧死。那晚,整个分州镇都被吵翻了。

    那个著名的吉祥裁缝店,也在第二天关门大吉。取衣裳的人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开门。因为,那个祈师傅连夜带着徒弟跑到灌县去了,继续他的手艺。只是他永远不再绣蝴蝶,一绣蝴蝶,就会想起屈死的冤魂——柳倩的身影来。

    1086  2020-08-02  鬼故事
  • 一张真皮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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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龙孤身一人去欧洲留学,已经三年了,像大多数留学生一样,他并没有住在学校宿舍,而是在学校外面租了间廉价公寓,不为别的,就图个清净。

    这个星期六,学校没有课,张龙闲得无聊,就一个人出去瞎逛。走着看着,突然,前面一条小巷传出鼎沸的人声,热闹非凡。

    张龙好奇地走进去,原来小巷的尽头是个运动场,现在运动场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各色物品,有新有旧,很多人聚拢在一起,说说笑笑地挑选着物品。张龙恍然大悟,原来是跳蚤市场,今天开市了。

    张龙知道,国外跳蚤市场是民众自发组织的,是处理各自家里淘汰物品的场所,但淘汰并不意味着就是废旧品,往往能淘到好东西,而且价格要比市面上的低得多。他也就兴致勃勃地在跳蚤市场上逛了起来。

    走着逛着,张龙不由得在一张沙发前站住了脚。这是一张黑色的沙发,看起来年头不小了,但还是泛着迷人的光泽,透着一副古典高贵的气息。用手一摸,触感柔软,舒服得很,居然还是真皮的,张龙不由得动了心,在自己所租住的公寓里,要是能摆上这么一张沙发,什么时候自己看书看累了,就在上面躺一躺,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呀。

    “五欧元。”卖家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年男子,他伸出个巴掌对着张龙一晃,说。

    什么?这么古典高贵的真皮沙发,居然就卖五元钱?张龙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很快他就释然了,听说在跳蚤市场上,还有人一块钱买到一栋豪华别墅的居住权呢。他怕老年男子反悔,忙说:“好,成交,沙发我买了,这就给你钱……”

    张龙叫了辆车,把沙发拉回公寓。安置好后,他爱不释手地伸手轻摸了一下沙发,手掌在柔软的皮面滑过,张龙的心莫名其妙荡了一下,这皮面太细滑了,简直就像是少女的肌肤似的!

    晚上,他床也不睡了,就睡沙发上。张龙很快就进入梦乡,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一个女人躺在自己怀里,一身肌肤胜雪,是个中国女人,美得让人窒息,他的手肆意在她的身上游走,和她亲热着。醒来后,张龙的一颗心怦怦直跳,一切就像是真的一样。

    第二天晚上,张龙在沙发上睡觉,又一次梦见那个女人。他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这沙发有古怪?第四晚,他睡回床上,果然,他再没有梦见那个女人了,可是只要他睡回沙发,就会梦见那个女人,姣好的面容,勾人魂魄的身材,美得让人窒息。

    转眼又是周末,这天是中国传统节日中秋节,团圆的日子。张龙心里泛起了浓浓的乡愁,一个人到酒吧喝酒。喝了不多会儿,张龙两眼蒙眬了,他端起酒杯,喃喃念起那句古诗来:“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话音刚落,张龙突觉远远的有个人影一闪,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定睛一看,他不由得呆住了,赫然就是出现在自己梦中的那个女人!

    张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揉眼睛,再看,不错,就是出现在自己梦中的那个女人,穿着一件旗袍,头上挽着个宝塔似的发髻,衣着打扮就像一位民国年间的仕女,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那个女人看了一眼张龙,脚步停顿了一下,袅袅婷婷向张龙走了过来,嫣然一笑,问道:“中国老乡?”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苏南口音,张龙又惊又喜,忙站起身,说:“是的,老家无锡的惠山脚下,你呢?”

    女人笑了:“那我和你还真的是老乡啊,我老家常州,我们一衣带水,共饮太湖水。”女人告诉张龙,她叫宫秋月,很小就出了国,已经多年没有回过老家了,但她一直都没有忘记老家的样子。宫秋月问张龙家乡的情况,张龙就给她介绍起江南水乡来,曲曲折折的河道,橹声咿呀的小船,还有岸边的乌桕,新禾,野花。宫秋月两手托腮,听得津津有味,半晌,一脸向往地说:“这么多年了,家乡的风景没有改变,还是同以前一样的美。真希望能回去一趟……”

    张龙问她有时间为什么不回去看看,宫秋月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有机会,我是一定会回去的,一定!”

    夜深了,张龙得回去了,宫秋月站起身,笑着对张龙说:“异国他乡,遇上个老乡不容易哩。老话说,亲不亲,故乡人,以后,有时间一定记得,多过来跟我谈谈江南水乡,说说家乡风情。”张龙答应了。

    以后的日子里,张龙还真的说到做到,周末都会去那个酒吧陪宫秋月一起喝喝酒,说说话。在异国他乡,两颗寂寞的心迅速走近,很快,他们相爱了。

    一天晚上,张龙带着宫秋月回了自己租住的公寓,就在那个沙发上,他们越坐越近,终于,靠在了一起,他们的欢爱,就跟梦境中的一样。事毕,张龙用手轻抚着宫秋月的后背,对她说:“自我买了这沙发后,我就无数次梦见了你。”宫秋月含羞一笑,把头深埋进张龙的臂弯,说:“或许,这就是缘分吧。答应我,一定带我回国。”张龙一口答应了。

    一转眼,半年多过去了,这天,有同学打来电话,说明天周末,也是奥杜克集中营解放四十五周年纪念日,叫张龙一起去悼念当年被纳粹杀害的死难者。张龙答应了,不料,宫秋月却反对张龙去奥杜克集中营参观。

    张龙不解地问:“为什么?”

    宫秋月说:“因为你答应过我了,明天陪我去黄金海滩晒日光浴的!”

    张龙用手轻轻捧起宫秋月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听我说,去黄金海滩晒日光浴,天天都可以,但明天这个日子,却一年只有一次。我出国留学已经三年多了,因为忙,一回也没去过奥杜克集中营,明年我就将毕业回国了,这次不去,以后也就没了机会。听说里面还有着中国的英雄,我有什么理由不去看看呢?”

    “可是,可是……”

    张龙叹了口气,说:“什么都不要说了,不为别的,就当是陪伴一下寂寞的英灵吧。我出国三年了,在这城市就遇上你一个中国人,地下的这个中国英雄,一定很想能在祭拜的人群中,见到自己同胞的身影。”

    第二天,张龙按照家乡的风俗,带上香烛烈酒,和几个同学一起,来到了奥杜克集中营遗址。尽管几十年的岁月过去了,但一走进阴森昏暗的集中营,焚尸炉、毒气室一路看下来,张龙还是可以想象当年的残酷与血腥。草草走了一遭,张龙满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了死难者纪念堂,在一个偏角的位置,他终于找到了那个中国英雄的石刻灵位,上香,斟酒,他用手拂去灵位上厚厚的泥尘,“宫秋月”三个汉字赫然入目。

    张龙惊呆了,宫秋月,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两个人居然同名?走出死难者纪念堂,张龙走在奥杜克集中营里,突然听见啪啦一声响,他抬起头,只见身边的一道古老的石墙轰然倒塌了下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有人在他的腰间用力推了一把,回头一看,是宫秋月!

    宫秋月不是去了黄金海滩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张龙还在发着愣,宫秋月这一掌已经把他远远地推了出去,石头没砸中张龙,却把宫秋月牢牢压在了下面。张龙叫着宫秋月的名字,拼命地扒开石头砖块,要救出宫秋月。遗址里的工作人员赶过来了,一个劲儿地劝说张龙这里危险,要他先撤离出去。张龙大吼道:“下面还压有人呀,你们怎么能够见死不救?”

    “还有谁?我们就看见你在石墙下面,塌下来的时候,你已经安全躲避开了。”工作人员一脸茫然。

    张龙不听,还是一个劲儿扒拉着,等他把砖头石块全给搬开,倒塌的墙体下面,空荡荡的哪有什么宫秋月?张龙呆住了。

    回到公寓,张龙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又躺在那沙发上睡着了,在梦中,他看到宫秋月带着泪痕向他诉说:

    “其实我就是奥杜克集中营中的宫秋月,也是你在跳蚤市场买回来的那张沙发。民国年间,我离开故土留学欧洲,就读女子学校,不料遇上第二次世界大战,我和学校里的几十个少女发动反纳粹示威游行,不久被抓进集中营,丧尽天良的纳粹把我们杀害了后,还残忍地把我们身上的皮剥了下来,制成了几十张美女沙发。几十年了,我的魂魄一直飘荡在异国他乡的天空,但我一直都没有忘记,我生是中国人,死是中国的鬼,我等着有人能够把我带回自己的祖国去……”

    “我本不想告诉你这些,但救了你,我的魂魄就再也不能凝聚成形了,张龙,我爱你,请你把沙发烧了吧,那里有我的肌肤,就算是灰,我也希望能够回去,再看一眼江南的水乡,还有,当年我最爱坐的夜航船……”

    烧沙发的时候,一个人走了过来,正是卖给张龙沙发的那个老年男子。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烧得好,这张沙发有古怪,每当我想坐上去的时候,就像针刺一样疼,真是见鬼了。”

    听了老年男子的话,张龙哭了。老年男子奇怪地问他哭什么,张龙喃喃说道,离家出国已经三年多了,一想到马上可以毕业回去,他的心就忍不住激动,他想回家……

    1054  2020-08-02  鬼故事
  • 一起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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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尸体不见了

    双水村的夏老汉死了。这老头疯疯癫癫的,老爱去村委会闹事,村干部们都挺烦他的。而村民们高兴的是,这下又有电影看了。村里的规矩是,不论红白喜事,一定要放一晚上电影。其实也就两个影片,但是在双水村这么个落后地方,想看个电影可不是件容易事。

    晚饭过后,村里的空地上就挤满了观众。第一部电影播的是鬼片,很多人被吓得惊叫起来。夏老二觉得不好看,便来到操场边看守夏老汉的棺材。虽说村里有不少人看不起夏老汉,但死者为大,为他守个夜也是应该的。

    很快看到第二部电影了,演的是抗美援朝的事儿。这个夏老二感兴趣,他靠在棺木边,很快就看入了迷。估摸半个时辰后,他惬意地转了个身,想换个舒服的姿势。当他看向棺材时,整个人都怔住了:夏老汉的棺盖被打开了,往棺材内一探,里面空无一人!

    夏老二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棺盖如何打开的?刚没听见声音啊!他很快摸到村长边上,低声说道:“夏老汉尸体不见了!”村长正沉浸在电影情节中,不耐烦地挥挥手:“找找嘛,兴许是被狗拖走了!”

    夏老二不是很满意村长这个答复,却也无可奈何。离开村长,他悄悄拉上几个汉子,分头寻找尸体去了。村长看着电影,手里剥着花生,相当投入。在他的边上,坐着一个老头,咧着嘴巴,双眼死死地盯着电影屏幕,认真程度一点不逊村长。

    不久,夏老二回来了,他摸到村长身边,忽地怔住了,他看到了村长身边坐的那个人!

    村长觉察出他的到来,掉过头没好气地训道:“你就不能坐着好好看下电影?嘴张那么大,见鬼啦?”话刚说完,他便觉得不对劲了,顺着夏老二的视线,他慢慢转过身去……

    村长的心一下子窜上了喉咙,因为坐在他身边的不是别人,而是已经入棺的夏老汉!

    “妈呀!”村长猛地发出一声大叫,随手捞起地上的椅子,对着夏老汉就砸了过去。椅子不偏不倚,一下将夏老汉击倒在地,良久之后也没有反应。

    人虽没反应,可是谁也不敢上前探个究竟。最后还是夏老二上前将夏老汉扶起,又一摸他的手,冰凉僵硬的,很明显,老家伙早死了。

    死人出棺

    死人爬出棺木看电影了!双水村一下子轰动了,大人们忙着寻找自家的小孩,纷纷回家去了,电影也随之中断。

    不到一刻钟,空地上就走得只剩下村长和几个胆大的男人。村长心有余悸地骂道:“这肯定是人为的,是恶作剧,要让我知道是谁干的话,我有他王八羔子好看,玩笑是这么开的吗?”

    众人纷纷附和,惟有夏老二一声不吭。他心里清楚,夏老汉绝不是被人搬过去的,刚才将夏老汉搬回棺材时,他看得清楚,老家伙的鞋底全是新鲜泥巴,若没走路,这泥巴是哪来的?入棺时他穿的可是一尘不染的鞋子。

    第二天是个雨天,也是夏老汉出殡的日子。因着昨晚的事情,这场葬礼可谓是双水村最凄凉的了,除了几个抬棺的,全村人都躲在远远的地方观看。夏老二是抬棺者之一,照说夏老汉的棺材应该很轻,他人不重不说,就说那棺材,也是最差的木材所铸,压根没什么重量。可夏老二却明显感觉出,今天的棺材重得离奇。

    “是不是进水啦?好重!”有人喘着气问。夏老二自顾低头出力,什么话也不说。突然,他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夹在雨打棺木的声音中:“吱呀,吱呀……”再一听,那声音竟是从棺内传出的!

    夏老二的心开始怦怦直跳,这声音非常熟悉,可他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听过。正欲仔细去听,前面的人突然站住了脚,原来到坟地了!

    雨还在下着,众人将棺木一放下,就开始往上埋土。埋好后,便拍拍屁股走人了。夏老二一个人落在最后面,他采了几把树枝,放在坟沿上,又对着墓碑拜了几拜,这才冒着大雨回了村去。

    伯,你回去吧

    刚到村里,夏老二就被村长叫走了,村长一脸焦急地问他:“你见到机器没?”

    “机器?”夏老二一脸茫然。

    “就是放电影的机器,不见了,不知被哪个王八羔子偷走了,那可是镇长亲戚的机器,值大价钱的,我们可赔不起呀!”村长急得乱了神。

    夏老二摇摇头,回家换衣服去了,他才懒得理会这些事呢。再说,他乐得看村长焦急,那老家伙,虽然身为一村之长,可骨子里其实奸诈无比。

    到得晚上,夏老二躺在床上,也不知什么原因,翻来滚去的就是睡不着觉。躺到半夜,他忽地一骨碌爬了起来。他想起来了,今天棺材里面发出的那个“吱呀”声,不正是放电影时那个机器发出的声音吗?

    夏老二再无心睡眠,下地出了屋去。不自觉地,夏老二就走到了放电影的那块空地边。放眼一看,他不禁呆住了,空荡荡的空地中间,竟摆着一台放电影的机器。“吱呀,吱呀……”空地上不见人,机器的声音却在轻微地响着。

    夏老二轻轻地靠近了机器,机器果然在转着!但他很快觉察出,空气中隐隐还有另一个声音,另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夏老二竖起耳朵听了片刻,脸色突然变得苍白!那是人的喘息声,虽然轻微,但却真真切切。

    夏老二摸摸额上的汗,颤声说道:“伯,回去吧,这机器咱弄不来……”

    话未说完,空地一角突然晃起几道刺眼的光,紧接着传来了村长的声音:“夏老二呀夏老二,我哪点对不起你了?你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偷个机器,还半夜偷偷摸摸来这播放,你当双水村的人都睡死了?”

    说话间,村长已来到了他身边,跟在村长身后的,是几个村干部。突然,村长又尖叫了起来:“上面怎么全是泥巴,你把机器藏哪去了?”

    夏老二并不理会他,又轻轻说道:“伯,回去吧……”

    村长继续尖叫:“伯什么伯?少套近乎,你先给我把这事交代清楚,机器要是掉了一个螺丝,你也得全赔!”

    夏老二摇摇头:“村长,你看这机器,上面全是新鲜的手印,你再看看我的手,是多么的干净!”众人这才发现,机器上果然满是斑斑手印。这时夏老二又说道:“你再看看你自己的衣服!”村长拿手电一照自己的衣服,脸色大变,他原本雪白的衣服上,不知何时已沾满了泥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那些泥巴竟全是歪歪斜斜的手印,在手电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的诡异。

    在场的人无不大惊失色,瞬间,空地上只剩下夏老二及村长两人了。村长也想开溜,却仿佛被什么拉住,怎么也走不了。这时夏老二说话了:“村长,你还是陪夏老伯看一晚上电影吧,这个影片没看完他是不会安心的,他会拽着你不放的……”说完这些,夏老二就回家睡觉去了,这一觉他睡得香沉无比。

    村长被吓得魂飞魄散,他清楚地听见,一个粗大的喘息声,正夹杂着自己的呼吸声,此起彼落!崩溃之际,他突然想起,之前夏老汉顽固地去村委会理论,一次次被自己强硬推出门外……想到这,他一下跪在了地上:“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承认你,你是英雄,大家都承认……”

    次日一早,一个消息令双水村沸腾了:村长疯了!令大家大跌眼镜的是,这个疯子竟然在一夜间学会了放电影!据知情人说,他一个人在空地上折腾了一夜,又是哭又是叫又是闹的,直到三更天,才静下来播放电影,然后一个人坐在空地上看电影……

    双水村重选了村长,得主竟是夏老二!新官上任三把火,夏老二烧的第一把火谁也没有料到。这家伙在大会上宣布:死鬼夏老汉是英雄,是抗美援朝的英雄!之前村里一直不承认,是因为不想负担他的生活费用。

    这下村里更热闹了,有人说,这么多年来,村委都死不承认他是战场上下来的,也真够难为他的。又有人说,难怪他死后也要从棺材里爬出来看打仗片。

    4036  2020-08-02  鬼故事
  • 暗海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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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闷热得令人窒息。

    天空没有一颗星星,大海安静得像睡着了一样。

    我像往常一样走向后甲板,有人已经先站在那里了,他倚着栏杆,凝望大海。

    “晚上好!”我招呼道。

    那个男人回过头来,他骨瘦如柴,眼睛深陷,脸色极其苍白。

    “晚上好……”他用低沉嘶哑的声音回应着,牵动嘴角笑了笑。

    我走近他的身旁,也望向幽暗的大海。海总是让我感到悲伤,好像海中有谁在向我呼唤……

    “今晚真让人不舒服。”我说。

    “是吗?”那男人用干柴似的长手指拢了拢头发,“我却喜欢这样的晚上——让人不由得害怕,不由得毛骨悚然,不是很有趣吗?”

    真是个奇怪的人!我暗想。

    见我不再说话,他反过来问道:“你知道吗?听说这条船上闹鬼呢!”

    “鬼?”我反问。

    “是的,是和我们一样的一个游客。他曾在这儿自杀。也是在这样闷热的、无风的夜晚,他眺望了一会儿大海,忽然就跳了下去。喏,正是从这儿,从现在我们俩站的地方……”男人诡秘地一笑,好像要窥探我的内心。

    “据说捞上来的尸体没有右手。也许是被船下螺旋桨的叶片切断了。”

    我们俩望了一会儿黑暗的海。螺旋桨搅起的白沫在海面上漾开。

    “所以,那个鬼就出现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

    “对,都说他在寻找失去的右手。就在这样闷热的,格外平静的夜晚,他一个人出来眺望大海,而且,过不久就忽然消失了。”说着,那男人做了个让自己消失掉的动作。

    “可是,你知道他为什么自杀吗?”我问。

    “没什么原因。他既不欠人钱,也没有失恋……”那男人皱起眉头,把目光远远地投向海的深处。

    “也许……”他欲言又止,“也许,是在看海的期间,他对一切都感到厌倦了吧,于是,他就跳了下去,像被什么力量拉到了海里,我明白这种心情。往这儿一站,人马上变得想忘记一切,只想在这海底安眠。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是的,”我叹了口气,说道,“所以,在那个晚上我跳了下去。”

    我说完这句话时,他才意识到我没有右手。

    984  2020-08-02  鬼故事
  • 猫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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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娜是个年轻漂亮的英国女孩,在南安普顿一家大型企业下属的分公司做出纳。由于单身一人,难免寂寞,于是养了一只宠物猫。

    然而没过多久,猫就开始制造麻烦了。原来丹娜所在公司的总经理叫罗麦,很喜欢丹娜,常常寻机来丹娜家走访。碍于上司情面,自己的饭碗又在他手里捏着,所以丹娜每次都是不冷不热地接待他。这天罗麦进门后一杯咖啡还没喝完,便被那只宠物猫突袭而来狠狠地在脸上抓了一把!等他反应过来,猫早已溜之大吉了!丹娜急着带罗麦去附近医院包扎,医生是个戴着口罩的年轻人,微笑着问是被哪个女人抓的?罗麦气恼地说是一只猫抓的,医生笑着说:“还猫呢,这分明是人的指印嘛!”

    “你的玩笑开得无趣极了!”罗麦说着离开了医院,心想这医生真是够呆板的,不过下次去丹娜家得小心提防着点,绝不能因为一只猫而误了大事。其实罗麦接近丹娜还别有用心,因为丹娜是公司的出纳,如果有了丹娜的协助,罗麦就如鱼得水了,不愁吞不下整个分公司的资金。而丹娜对罗麦的暗示却一直装聋作哑故作不知。

    时间一长,罗麦有点不耐烦了,决定趁丹娜不在家的时候溜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自己需要的线索。防着有这么一天,他早就暗地里配了一把丹娜家的钥匙。当他溜进房中东翻西找时,那只猫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罗麦心想好你个畜生,这回非废了你去不可。还没等他开始动手,猫突然起身一跃,闪电般地在他脸上咬了一口,然后又风一般地消失了。罗麦左右寻不着猫在哪,脸上鲜血又止不住地流着,于是慌张地离开丹娜家,又奔向了那个医院!

    还是上次那个戴着口罩的年轻医生给他包扎。那医生显得惊讶而又气愤:“到底哪个女人这么泼辣啊?上次抓破你的脸还不罢休,这回竟然开始咬了!为了男人的尊严,你得给她点颜色看看,或者干脆送她上法庭!”罗麦没好气地说:“蠢货,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看看这是人咬的吗?”医生顺手拿过一面镜子给他:“先生,自己睁大眼睛看仔细吧?”罗麦一看,整整齐齐的一排,的确更像人的牙印!他惊疑地说道:“可我真的是被猫咬的啊!”医生摇着头嘀咕:“窝囊,太窝囊了……偏偏还死要面子。”

    罗麦惊疑不定地回到公司,试探着问起丹娜那只猫的情况,丹娜说是在凯迪公园里拣到的。罗麦跑去公园一看,只见门口上大字标着:禁止宠物入内!他又跑去问管理员,管理员说里面一直就严禁动物入内,绝不会出现猫啊狗啊什么的。罗麦狐疑地离开公园,心想不管怎样,总得想个办法除掉那只猫自己才能安心!

    这天,趁着丹娜休息,罗麦带了几大包东西上她家去,其中就有一包掺有毒药的鱼干。丹麦刚进门口,猫便从边上蹿了出来,罗麦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丹娜笑道:“被它抓了一次,害怕了吧?小家伙好像对你有敌意呢,你看它看你的眼神,就和人的眼神一模一样。”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罗麦一看那猫的眼睛,果然和人的眼神十分相似,心里不禁冷冷地打了个寒噤,忙丢下东西急急告辞。

    第二天,罗麦坐立不安地等候着丹娜来上班。这时一个年轻人满脸笑容地走到他面前:“罗麦先生,你的脸怎么了?”

    “呃,不小心碰了下。”罗麦随口答道。

    “是这样子吗?我怎么听说是被猫咬的?”年轻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罗麦脸色一变,盯着年轻人问:“你是谁?”年轻人冷冷一笑,把生鱼片放在罗麦手上,说道:“劝你还是省省吧。”罗麦看着他的眼睛,心里猛地寒气直冒,那眼神和那只猫看他的神情竟是毫无分别!罗麦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人是猫?”年轻人阴阴一笑,走开了。

    罗麦跑去人事部一打听,才知年轻人叫大卫,是董事长亲自任命的。罗麦垂头丧气地回到办公室,要不是有董事长给他撑腰,自己非给他点颜色瞧瞧不可。但一想年轻人的眼神,罗麦不禁打了个冷战,这个大卫和那只猫究竟有什么关系?

    罗麦把这事告诉丹娜时,丹娜笑得直不起腰,说经理你也太小家子气了吧,成见这么深,被它咬一次就不把它当猫看了啊!罗麦无奈,心里一转又改变话题:“你那只猫借我养几天吧,我保证完物归还,绝不虐待它!”丹娜大方地应道:“一只猫而已嘛,你喜欢的话下班后随我去抱就是!”

    罗麦暗喜,可是当他们到了丹娜家时,那只猫却不见了,罗麦急躁地四周寻找着,丹娜突然喊道:“罗麦,快抓住它,它从窗户跳出去了!”罗麦回头一看,见窗门在左右摆动着,他忙跑到窗边向外张望,却见墙角处有个人影一闪而过。罗麦倒抽一口冷气,那衣服,那身材,不是大卫又是谁?

    定了定神,罗麦操起一条凳子,追了出去,丹娜紧跟其后。两人转过了墙角,发现那只猫果然蹲在墙底下,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罗麦抹了把汗,霍地扑过去,猫轻轻一闪,爪子却在罗麦手上留下几条血痕,罗麦大怒,狠狠地把凳子砸了过去,正中猫的腿部,猫惨叫一声,往边上一蹿,不见了……

    第二天上班,罗麦发觉大卫走起路来很不自然,看他的眼神更是充满敌意。罗麦又惊又喜,原来大卫竟然是只猫妖?幸好这只猫妖还有软肋。自己只要小心地捱过这几天,等资金全部到位,就可以远走高飞了,到那时还管它什么猫妖人妖的!

    这时候大卫径直拐到他的面前,冷冷低语:“别以为你做得万无一失,心无善念,必遭天谴,走着瞧吧!”说完又拐着离去。罗麦一惊,难道暗底转账的事情败露了?不可能!自己做得如此隐秘,没有人会知道的!可是大卫并不是人,也不是猫,他是妖怪啊!罗麦一时心乱如麻,措手无策。

    值得庆幸的是接下来几天都相安无事,罗麦稍微松了下气,再过几天最后一笔资金到位就大功告成了。但大卫那句话一直令他提心吊胆。这天丹娜突然对他说猫找到了,问他还要不要养。罗麦欣喜若狂,立刻叫丹娜给他送过来,果然是那只猫,上次被砸伤的脚还没痊愈呢。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罗麦马上找了个坚固的铁笼子把它关了起来。

    自从猫被关以后,大卫就失踪了。罗麦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心想什么猫妖,不过如此。最后一笔资金终于到位了,罗麦连夜在公司里转账,这时门突然开了,一阵阴风吹了进来。罗麦抬头一看,不由魂飞魄散,来人竟然是大卫,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罗麦惊恐地问:“你?你是怎么出来的?”大卫冷笑道:“想独吞吗?”罗麦绝望中看到一丝希望,颤抖着说:“不,不,这是账户,这是密码,凭密码取钱,全部都给你,只求你放过我!”大卫拿起笔抄了一份,说:“一人一半吧!”顿了顿又说:“做人别太绝,不然难逃诅咒!”说完走出了门外。

    罗麦喜忧掺杂,回到家中发现猫还关在笼子里,顿时恶从心生,把铁笼子扔进水池中,看着猫被活活地淹死,然后匆匆收拾东西,又去买好前往纽约的船票。上船前,他在街道上碰上了丹娜,丹娜急急地说大卫发生意外溺水死了,还有公司的财务好像出现很大的漏洞。罗麦心里大喜,应付了两句马上赶去码头,这下他可以放心地去纽约享受荣华富贵了!

    一个月后,在丹娜家里,丹娜满脸幸福地躺在大卫怀里,娇嗔道:“你帮公司挽回这么大的损失,才换得一个总经理的虚名,还把我的小猫也赔了进去,你可要赔我一只。”

    大卫笑着说:“我不就是那只猫嘛。”丹娜叹息道:“罗麦也真可怜,被你那个做医生的哥哥骗了,然后又被你骗,他自己还蒙在鼓里,现在带个空账户去纽约怎么生活?”

    大卫也长长叹了口气:“其实那里面给他留了一笔钱,可惜的是他再无福消受了,他没能逃脱诅咒,为人莫恶呀。你看。”说着递给丹娜一张报纸,报纸上大字标着:泰坦尼克号沉没!在死亡名单上,罗麦的名字赫然在目!

    1018  2020-08-02  鬼故事
  • 夜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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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坟岗惊魂

    王健已经三年没有回家了。自从到科学院工作,他就像上了套的机器,时刻都在运转。

    他考这门学科,就是不相信世上真的有灵异,但和张教授跑遍全国各地,怪现象倒是见了不少,可从来就没见到过什么妖魔鬼怪,几年的苦心研究,也没得出个所以然,但至少现在还不相信世上有鬼。听说他家有个祖传的铜镜,能避邪,张教授让他回家带出来看看。

    这日,他坐上了回家的车,听说小侄子已经有两岁多,都能说能跑了,特意在超市挑了个有点智能的娃娃,眼很大,嘴唇有点红,像是有灵性,一碰就叫“妈妈”,给小侄子做礼物再好不过了。

    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得很厉害,眼看快到家时,突然一阵“咔咔”响,浓烟滚滚,熄火了,任司机怎么骂娘,一时间是修不好了。再看这段山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黑的山路上,更是等不到一辆过路车。乘客都一脸的惧色,责备不该刚好在这地方坏,司机也只下车看一眼,就直溜一下子转进车,再怎么也不下去,让大家苦等,说已经叫了另一辆车来接送了。

    王健一看离家也就十来里的路,要是徒步从乱坟岗穿过去,就更近了,于是提上皮包,吹着口哨,下了车,司机一把抓住他,瞪圆了眼珠问:“兄弟,你晚上一个人,要走这片山路?”全车人都一脸的惊诧。

    王健没好气地说:“那边就是我家,我就在这里长大,有什么好怕的!还有,人有三分怕鬼,鬼有七分怕人,别被自己吓唬就行。”说完,头也不回地上路了

    王健刚爬上山岗,浑身就是一阵躁热,小路旁的坟堆连绵起伏,很是壮观。夏夜的田野到处都是虫子在欢唱,他暗笑,就几个死人骷髅也想吓唬我,也不打听打听我是研究什么的,是专门找鬼的钟馗!突然,王健的肚子咕噜乱叫,有点难受,又是老问题,拉肚子了,慌忙拉开提包,摸出手纸蹲到一旁。

    “妈妈!”王健刚提起裤子,突感屁股后的坟堆传来了一声孩子叫声,很清晰,像是躺在妈妈怀里要奶吃。他奔过去四处查看,却什么都没有找到,等回过神,知道几里内没有一户人家,脑门竟也出了一头冷汗。回身细想那叫声怎么这么耳熟?再看皮包敞开,娃娃不见了!

    “别怕,人怕鬼鬼也怕人!”王健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刚刚一定是自己的错觉,娃娃说不定早在下车之前就丢了,不可能自己跑出来。

    王健这样想着,提上皮包,一路狂奔回家,身后晚风“呼呼”响,似乎有东西在追……

    “大奶鬼”小玉春

    王健到家就有点发烧,哥嫂都很热情,但他倒头就睡。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小侄子二蛋抱着个娃娃,一路欢笑着跑进王健房间,“妈妈——”那娃娃一碰就不停地叫。

    “你这娃娃从哪里来的?”睡梦中的王健被惊醒了,瞪圆了眼珠,大叫一声,二蛋被他一嗓子给吓哭了。

    “哎呀,不是你昨天带回来的吗?就放在他的床边!”嫂子一脸的茫然,慌忙奔过来解释。自打小叔子昨晚到家,一直就有点神经兮兮。王健一听感觉眼前发黑,使劲地甩甩头,起身去洗冷水脸,是不是回家水土不服,都是幻觉?正屋的墙上挂着那面铜镜,泛着金光。

    “阿健,你坐的车坏了,是从乱坟岗走回来的啊?”他哥王安一脸惊恐,追着他问,王健分明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恐惧感,所有人谈起乱坟岗都一脸的惧色,难道那里真的有鬼?现在连他自己都吓得腿肚子哆嗦,但他不能让人看出来,说出去是个大笑话。

    嫂子打开了话匣子:“你还记得村里的孤儿小玉春吗?她不光孤苦伶仃,还是聋哑人,真是可怜,她三年前不知道怎么被人弄大了肚子,听说是被人强奸的,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就在孩子快要生的那几天,突然疯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了,天天见人就大喊大叫,求人家还她的孩子。唉,后来没几天就发现死在乱坟岗了。警察判定是自杀,可从那时候起,晚上经常看到乱坟岗那边有人影,飘来飘去。一天傍晚,有个小孩放学追赶一野兔,跑进乱坟岗,幸好大人看见了追过去。你猜怎么着,孩子昏倒在地上了,还好发现及时,抱回家救活了。据那小孩回忆,看见小玉春唤他过去,说给奶给他吃,胸脯露出两个超大的奶,等他走近,竟然用她巨大的奶活生生的要把他捂死……后来很多村民都看到过,都叫她大奶鬼!”

    王健一听差点没吓得叫出声。那个和他从小一块玩耍的小玉春,成人后的确是很漂亮,也有很多人想打她的主意,可姑娘是个正经人,从不乱和人来往,现在竟然变成了大奶鬼?!再看门口的二蛋,抱着那个娃娃,和他家那条心爱的小黑狗玩得正欢。突然那娃娃不叫“妈妈”了,眼睛直直地瞪着王健,眼珠像在动。

    脏东西进家门了

    当晚王健失眠了,直到下半夜脑子里还是一片迷糊,小玉春那张脸总在脑海飘荡。

    “妈妈!”突然正屋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声。王健弹起身子,满身都是鸡皮疙瘩,慌忙下床,哥嫂也被惊醒了,打开灯,只见二蛋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娃娃,一动不动,什么时候下床的,两人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身边趴着那条狗。

    “二蛋,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跟妈睡觉。”嫂子一看,吓得脸色苍白,摸摸他额头冰凉,一把将二蛋抱进屋,慌忙将那娃娃里的电池抠出来,扔到窗外。这回他俩将二蛋夹放在中间,才睡下。

    又是漫漫长夜的煎熬,王健全身是汗,精神恍惚。

    “妈妈!”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突然又一声清脆的叫声将他惊醒,接着就是哥嫂剧烈的敲门声,原来二蛋又不见了,声音是从另一间房间传出的,可任他们怎么敲门,二蛋在里面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像是睡着了,那娃娃只叫一声,就像没电一样。王健已经毛发倒竖,一脚将门踹开,只见二蛋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脸惊恐的他们,抱着娃娃慢慢走出来,身后还跟着那条狗。门是从里反锁上的,可二蛋才两岁,怎么可能够到一米多高的门锁?嫂子一把将娃娃夺过去,用力去抠底下的电池,连抠了好几次,翻过来一看,肚子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而二蛋脸色煞白,倒到床上,睡着了。

    “别再折磨我儿子了!”黑夜里嫂子惊声尖叫。

    “儿子怕是吓着了,明天天黑前给他喊喊。”王安声音颤抖,再看他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

    第二天全村都在议论,昨晚村里唯一的那家小店遭贼了,但小偷很奇怪,钱一点没动,只偷光了他家所有的电池。嫂子收拾屋子时,在一个抽屉里发现了整版的电池。

    “小叔,你买的那娃娃是不是有蓄电功能?”嫂子一脸憔悴地问。

    “我、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那个娃娃我早在乱坟岗就弄丢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就放在二蛋的床边。”王健忍不住讲出困扰了他几夜的疙瘩事,感觉事情是有点不对劲,特别是一到晚上,二蛋眼露凶光,那决不是一个两岁孩子的眼睛。只听“啊”的一声,嫂子昏倒了。

    当晚,王安请来了远近最出名的风水先生。来人两道剑眉,一看就是吃这行饭的,人称张天师。他把屋前屋后都撒上了米和香灰,贴了符。前几年王健要是看见这种人,他肯定哼哼鼻子,骂几声骗子,可是今天他恭敬地站在一边,一脸疲惫。短短的几天,快把他摧垮了。

    张天师忙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问得更仔细,连鸡狗都要一一查看。二蛋很听话,坐在中央的椅子上,冷冷地看他做完一切,道士拿着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围着二蛋转。

    “妈妈——”突然二蛋手中的玩具娃娃叫了一声,再看张天师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吓得面如土色,爬起来背上包裹就往外跑。

    “大师,你别走啊,我们加钱行吗?”王安跑出去哀求,带着哭腔。张天师摆摆手,无奈地说:“就是给我钱山我也不敢接这活,我的道分不够。解铃还需系铃人。你们大难临头了,那脏东西之所以以前没有进你家,是因为你家祖传的那面铜镜,它能驱邪,可是她附身在一个东西身上,进的你家,我看就是那个玩具娃娃,还有你家的狗和儿子都有问题。”

    “我——我扔了它!”嫂子发了疯,她已是披头散发,要冲进屋里,却被张天师一把抓住,他叹口气道:“没用的,那娃娃晚上就是你儿子的命,扔了她,你儿子也活不到天亮。你家屋四周的树上,都有那东西留下的阴气,我看她整夜都在你家屋外游荡。”他说完就头也不回匆匆离去。

    “这可怎么办啊,我家从没做什么亏心事!”嫂子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四周没有一个看热闹的村民,家家只在门缝里偷窥几眼,就被吓得再也不敢夜晚出门。

    “我打电话叫我老师张教授来,我就不信不做亏心事,还怕鬼缠身。”王健一把将身边的椅子摔碎。

    被这条狗耍了

    当夜竟然出奇地平静,一家人都在不安中熬到天明。第二天,张教授果然到了。他骨瘦如材,却眼睛放电,带来了一车的仪器,安置在屋子的各个角落。可是一连好几天都一切正常,王健在电话里描述的那情景,竟然一次都没有出现,二蛋也没有什么不正常,吃完晚饭,和妈妈闹完游戏,就呼呼地睡着了。玩具娃娃上好了电池也不叫,怕是坏了。

    这天一大早,张教授做完了笔记,沉思了良久,对王安说:“我看这里没有什么特别,那边的工作很忙,今早我就带王健回城去。”王安有心挽留,但教授说得这么急,也就不好强求。不多久,车来了,他们上了路,王健根本不想走,一脸的忧郁。车刚开出村,在一偏僻处教授示意停车,招手叫一脸茫然的王健下来,而车却继续开走了。

    “你有没有发现自从我来了后,你所说的事一次都没有发生,也就是说如果真有那东西,她还是怕我的,现在我们假装走人,今晚就藏在你哥嫂的床底下,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人是鬼。”教授拉上如梦初醒的王健,钻进路边的庄稼地里。

    正是盛夏,中午阳光很辣,屋外看不到什么人,都在睡午觉。他们躲到了柴房里,等王安夫妻带着二蛋出门下地去了,才爬到他们的床底下,躲到一块板后,教授在身上还打了特殊的去味药水,怕被那条狗闻到。王健心里咚咚乱跳,吓得绷紧了脸,而教授却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安心睡觉,晚上好有精力熬夜。

    终于熬到了半夜,张教授眯着眼,像在打盹,王健瞪圆了眼,盯着四周。眼看都快要鸡叫了,他一脸的失望,是不是之前真的是疑神疑鬼,根本就没有的事,再经臭道士一顿胡吹,就乱了心志?

    突然教授眼睛放电,捅了一下他,只见门微微开了,一个黑影闪进来,定睛一看,竟然是那条狗。只见它叼着玩具娃娃跑进屋,将娃娃放到二蛋头边,就摇着尾巴趴在一边睡觉了。

    “哈哈!”教授猛拍王健一巴掌,从床底下一个箭步跨出来,忍不住大声地笑了起来。“你们都被这条狗耍了!是这只忠心的狗,在坟地里叼走了王健的娃娃,它发现好东西自然给二蛋,还有小店里的电池,它也有能力去偷来。”

    王安夫妇被惊醒了,一脸的不知所措。王健恍然大悟,真佩服老师的观察力,差点把狗当成鬼了。“这就好了,没有鬼东西啊!”嫂子长长地出了口气,抱着一脸迷茫的二蛋,竟忍不住委屈地哭起来,可一边的王安却眉头紧锁,满脸忧郁。

    夜半娃娃叫

    教授真的要走了,嫂子的一再挽留,无奈就勉强再住一夜。嫂子当着全村人,满脸兴奋,骂那个臭道士简直就是猪狗不如,骗钱就算了,竟然说得那么悬乎,最可恶的是说二蛋被鬼迷上了,我看他才让鬼迷了,一天到晚说鬼话。当晚嫂子炒了很多菜,王健很高兴,和忧郁的大哥一杯接一杯,不一会两人都喝多了,被抬上床,教授从不沾酒,看一会书也就熄灯睡下了。

    王健做了个梦,他被那条狗叼进了坟堆里,小玉春抱着他,硬说是她的儿子,要喂他奶,直喂得他喘不上气,都快憋死了。正在此时有人用力地在推他,睁眼一看是教授,示意他跟出来,到了柴房的窗边,里面竟然有人在说话,黑乎乎的,可王健听得出那是哥哥的声音,不会是喝多了一人跑出来闹吧?

    “阿春!哥哥对不起你啊……唉,三年前那个傍晚,你捶衣掉进塘里淹昏,我刚好看见救起了你,可是我不是人啊,看你冷得不行,给你换衣服时我动了歪心——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可我不敢承认啊!……打电话抓你进医院打胎的也是我,因为你是聋哑人,我举报你是超计划生育。我只是想你以后能嫁个好人,可谁知道你自己糟蹋自己啊……孩子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为什么要自杀!你疯了,傻了,都是我的错啊,我的错啊!我不是人,不是人……”王安在里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耳光“啪啪”响,可外面的王健却有点无地自容,咬紧牙根,正要冲进去揍他,却听他突然像个傻子一样呵呵地笑起来。

    忽然,“啪”的一声,正屋里挂的那面铜镜掉了下来,一地碎金。

    “妈妈!”突听嫂子的房里那个娃娃大叫一声,声音很尖,像是有人弄痛了它。随即,一个东西从他们身边窜出来,定睛一看,是那条狗叼着娃娃,两眼放凶光,回身看了眼门口的王健和教授,就转身跑进夜里,奔向乱坟岗。

    “妈妈——”二蛋跟出来,看着狗的背影叫了一声。

    嫂子吓得在一边只顾哆嗦,满脸乱发,脸色煞白,用颤抖的手指着那条狗肚子下面那硕大的乳房,绝望地叫道:“那、那以前是条公狗啊——”

    964  2020-08-02  鬼故事
  • 忏悔48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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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着暗红色的POLO,沿着5号公路,一路向北。车窗外的天,黑沉下来,我像开进一只没有光的盒子。公路的中段有家旅店,残缺不全的霓虹招牌嗞嗞地跳闪着。我决定住一夜。

    房子很旧,房间到处是积尘,虽然有独立的卫生间,却脏得不堪入目。刚才站在外面的男人大概已经进去了,一阵开关门之后,12号房里传出女人隐忍兴奋的嘤咛声。我一个人躺在宽大的床上,不由得想起林欣和她悠然轻淡的体香。但是,她已经离开我一年了。

    就在我迷蒙入睡的时候,走廊里忽然传出一个男人的咒骂:“开门,没事锁什么门!”接着是一阵敲打柜台的声音。渐渐地,男人变得急躁起来。很显然,他踢倒了什么东西。巨大响声引起走廊里的骚动。似乎有好事的房客,也走出来探看究竟。可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一声惊叫,是一个男人惊恐万分的声音……

    满嘴黄牙的老板娘死了,死在柜台后面的小房间。她僵硬的姿势很诡异,低着头,跪在地上,双手交叉在胸前,像是虔诚祷告的样子。而她身后的墙壁上,用鲜红的血写着一句话——让我们用心忏悔吧。

    12号房的男人显得格外敏感,他抓起我的衣领说:“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干的?”

    我一把推开他说:“难道你看不出这是个圈套吗?一个连手机都没信号的地方,会给你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看看墙上那些字,我猜做圈套的人……很快就会来了。”

    我的话,让空气变得冰冷。每个人都凝神不语,墙上的血字干涸出铁离子的暗红,一瞬印进人心——让我们用心忏悔吧。

    谁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谁都要接受一场未知的审判。我们几个素不相识的人,却被圈进了同一个法场。

    12号房的男人拉起那个长发女人回房间去了,沉重的脚步踩着碎玻璃咯吱作响。我想四处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出口。突然12号房间里传来女人的叫声,我慌乱地跑过去。房间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红色的信纸,上面压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红色信纸上写着:周凯,切掉自己的五根手指,来换取自由。这是你忏悔的代价。

    很显然,12号的男人就是周凯,他愤怒地抓起匕首扔在地上,“砰”的一声关闭了房门。我呆立在门外,感觉一切已经开始了。

    我闯进她的房间,昏暗的空气里,飘散着杏仁淡淡的甜腻味道。我没有看到周凯,只听见卫生间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我小心地走进去,没想到竟看见一幕触目惊心的画面:周凯仰面躺在氤氲的浴盆里,两只手被整齐地切下来,丢进了马桶。温水置换出他身体的血液,让他的脸,纸一样苍白脆薄。眼镜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我们彼此对望,交换着说不出的惊恐慌乱。

    忽然,我打了一个寒战。因为我看见眼镜男的手里,竟握着一把匕首和一张红色的信纸。他递到我面前,但我却下意识把手放在身后。信纸上写着:梁言,切掉自己的舌头,来换取自由。这是你忏悔的代价。

    看着梁言浑身发抖的样子,我不知道应该恐惧,还是庆幸。仿佛他身上感染了不可救药的瘟疫,我一路倒退出门外,远离着他。而2号房的老先生,已经瘫软地坐在门口,喃喃地说着:“不要、不要……”

    梁言紧握着匕首悬在眼前,犹疑片刻,忽然张开嘴巴,缓缓地吐出了舌头。

    这一刻,我几乎可以听见自己无比急促的心跳。但我身旁的老先生,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地喘息着。突然他长吸了一口气,竟直直地栽倒在地上,没了生息。我小心地触摸他的脉搏,许久都没有生命的迹象。他竟然还没接到最后的通牒,就被吓死了。

    也许我们都是第一次目睹死亡的来临,梁言手中的匕首,失神地滑落在地上。写满恐惧的脸上,一片死灰。

    我们出不去了。整整一天,都找不到逃出这间旅店的生路。饥饿让我无力地躺在床上。想起死去的周凯和老先生,我忽然觉得,等待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刑罚。

    12号房的女人和梁言都聚在我的房间里,我们要守在一起,熬过这个夜晚。12号房的女人,坐在亮白的日光灯下,梳着自己的长发。她说:“我叫安怡,如果看见有我名字的红纸,直接把它扔了,别让我看到。” 我和梁言都没有说话。难捱的夜晚,这是最不愿提起的话题。我坐了起来,试探地问:“你们,都因为什么来这家偏僻的旅店?”

    一句话,似乎说中了三个人的隐私,没有人把话接下去。我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手机,找出一张彩信图片。那是一幅白色面具的图案,下面写着:9月12日,5号公路,平安旅店。

    看梁言和安怡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也一样收到这样的彩信。原来我们虽然素不相识,却都有同一个被惩罚的理由。

    头顶的日光灯就在这一刻熄灭了,我们三个人惊慌地跳了起来。走廊里传来清晰的脚步声,鬼魅般经过门前。我再也无法压抑心里的恐惧,拉开房门大声喊:“出来,你究竟是谁?到底要做什么?”

    但我只看到一团影子,袅袅地消失在昏暗的大门前厅。我发疯似的追了过去,安怡紧紧地跟在我身后。可是当我们跑到前厅,里面竟然空无一人。我踢开每一扇房门,忙乱地搜索着。可是空空的房间里,只有年久的灰尘。

    最终,我拉起缩在角落里的安怡,颓丧地回到了13号房。只是推开房门的一刻,眼前骇人的景象,让我们惊呆了。梁言僵直地坐在凌白的月光中,一动不动。喉咙被整齐地划开了一条切口,舌头从伤口中被拉了出来,像一条粉红色的领带。

    这已经是停食的第二天。远处的公路上,偶尔开过匆忙的车辆,却无人看见我和安怡无力的求救。还好有太阳,我们俩挤在窗口温暖地晒着。安怡说:“你猜,下一个会是谁?”

    “是我。”我闭着眼,感受阳光细痒的纹络。

    “你那么急着去死?”

    我转过头,看着安怡认真地说:“因为我不想做最后一个等死的人。”

    是的,我不知道如果只剩下最后一个人的时候,还有没有能力撑下去。

    “那你要失望了。”安怡轻轻地摇了摇头。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红色的信纸和匕首说:“我比你先拿到了。”

    安怡的手一直在抖,颤巍巍地纸页上写着:安怡,在自己脸上深划二十刀,来换取自由。这是你忏悔的代价。

    安怡突然抱住了我。纤弱的身体像一根要折断的稻草。她不停地吻我,在我耳边轻轻地说着:“你是最后一个见到我样子的人了,你要记住我。”

    1059  2020-08-02  鬼故事
  • 第八号当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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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子典当行

    他又一贫如洗了,像暗夜的游魂在昏黄的路灯下慢慢走着,眼睛不时扫过路旁依旧灯光闪烁的店铺。

    庄志仁所说的店铺应该就在附近,按说,庄志仁不会对他撒谎的,因为庄志仁有把柄攥在他手里。

    其实,在他的内心中还是不相信庄志仁说的店铺真的存在,但他又不得不信。

    庄志仁这些天,不但还上了赌债,而且在赌桌上出奇地豪爽。

    他真的看到了那家店铺,如果不是周围店铺的灯光太过明亮,他还不会看到处在黑暗中的第八号店铺——影子典当行。

    真有这样的店铺,可影子典当行真的如庄志仁所说的那样吗?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朝店铺走去,这是他现在惟一的希望了,否则……他没敢再往下想,轻步走到店铺前。

    黑暗中,一个人影从光线昏暗的店铺里走出来,他以为这个人一定会撞到他的身上了。

    但没有,他并没有感觉到,那个人不知怎地就到了他的身后,手里还捧着一个黑色的坛子。当他回身看时,那个人已经没影了。

    错觉,他心中想到。

    他推开店铺的门,门很轻,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很轻易就走进了店铺。

    这个店铺太过俭省了,在现代技术高度发达的今天,这里竟然还点着蜡烛,蜡烛就放在墙壁一个探出的蜡台上,略微高出人的头部。

    烛光在凝结在一起的灯花上不停地跳动。与门相对的柜台在昏暗的烛光中更加模糊不清,柜台上摆着三个圆圆的东西,黑黑的,是三个小坛子。

    中间那个不甚规则,坛子上有一个很小的东西在烛光里闪着些微的金光。

    “怎么没人?”他小声嘟囔着,也是为自己壮壮胆,这里暗得有些瘆人。

    “你要当影子?”他被突来的苍老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发现中间的那个坛子在动,在慢慢上升,向柜台边慢慢飘来。

    烛光虽然昏暗,他还是依稀看出了大致的轮廓,那上升的不是坛子,是一个梳着抓髻的女人的头,看不清女人的脸,但从声音可以判断,这个女人的岁数不小了。那闪闪发光的应该是女人镶的金牙。

    “你……你这里真的可以典当影子?”他咽了口唾液,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对,只要你愿意,我这里可以典当各种各样人的影子,而且当金不菲。”金光一闪一闪的,是那个人在说话,“先生,你想典当影子吗?”

    “是,我是想……”他还是无法相信眼前的—切,“我需要怎么典当?能得到多少钱?”

    “我这里是根据影子的长短来估价的,一米十万,只要你在这个纸上按个手印就可以了。”那个老女人的嗓子里好像塞着一口痰。

    “怎么量?”他还是不相信。

    “你站在蜡烛下面的那个白色的横线上,就可以了。”老女人的脸始终隐藏在黑暗中,这让他很不自在。

    他往地面上看了看,真的,就在烛台下面离墙根半米的地面上有一条白色的线条。

    在距这条线一段距离的地方还有几条白色的线,每条线上都标注着长度单位。

    他再次看了看黑暗中的面孔,还是站在了那条靠墙的白线上。

    烛光昏暗,他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

    “四米。”他感觉口干舌燥。

    “我看到了,既然你愿意典当你的影子,就在这张白纸上按个手印吧。”黑暗中,一张白纸放到他面前。

    那张纸太白了,在黑暗中似乎能发出油光。

    “印泥呢?”他伸出右手的拇指。

    “不用,只要把拇指按在上面就可以。”沙哑的声音说。

    没有印泥怎么能按上手印呢?他右手的拇指按在白纸上,他忽觉自己好像被人扒去了所有的衣服,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抬起手,看见在白纸上出现了一个手印,它太黑了,黑得发出油光。

    “这样可以吗?”他怔怔地问。

    黑暗中伸出一双干瘪的手,拿起那张白纸,然后折了一下,把白纸塞进一个小黑坛子里,用盖封了起来,“你的名字?”那人又问道。

    “邢育军。”他说。

    那人把一张小纸条贴在坛子上,纸条上写着“邢育军”三个字。邢育军没看到老女人是什么时候写上去的。

    女人从黑暗中拿出一个纸袋,“这是你的钱,四十万。”

    邢育军急不可耐地拎起重重的纸袋,“庄志仁的影子是当在这里吗?”他问道。

    “是,前几天有一个叫庄志仁的人把影子当在这里。”

    “我怎么没看到。”邢育军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坛子,另一个坛子上没名字。

    “他昨天该把影子赎回去,但没来,按照我们这里的惯例,我已经把他的影子卖出去了。”

    “卖出去了?卖给谁了?”邢育军心中好笑,把影子作为当品本来就是很可笑的事了,谁会傻到买一个人的影子?

    “我不能告诉你,这是行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和那个买走庄志仁影子的人前后脚。”那人的头再次和两个坛子并排在一起。

    难道刚才真的有人在这里出去了?邢育军摇摇头,拎着纸袋往外走去。

    “记住,你必须在两天内,把影子赎回去,否则,我会把你的影子卖掉的。”苍老沙哑的声音在邢育军身后响起,“这是你的当票。”

    邢育军走出店铺的时候,一张纸片从店铺里飘出来,在他的脚下翻动着。

    他没去捡,他根本就没想回来赎回影子,这些钱足可以让他还上要命的赌债,还能痛痛快快地玩上一段时间了。

    谁的影子

    邢育军快步向前走去,大街上还有几辆车闪着耀眼的灯光从他身旁驶过。

    他朝自己身体前后看去,他实在无法相信,影子真的没了,只有他的身体孤零零地往前走着。

    他第一次想到了自己的影子,但影子却没了。

    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摇摇头,影子有什么用?没了就没了。

    他继续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他突觉不对,影子又出现了,就在他的身侧晃动。

    他开始仔细欣赏着自己的影子,胖胖的黑影在路面上一动一动地往前移动,光秃秃的脑袋很清晰地显现在路面上。

    不对!那不是他的影子,他没有这么胖,也不是秃顶,他留的是寸头,是有人跟在他后面,距离他很近,而且是寸步不离。

    邢育军放慢了脚步,他要试验一下,后面的人是不是真的在跟着他。

    那个身影也放慢了脚步,影子始终在他的脚旁晃动,他加快了脚步,那个身影还是在他的脚旁。

    邢育军心里害怕了,这个人想干什么?难道是为了自己手里的四十万?

    想到这里,他赶忙把纸袋抱在胸前,小跑似的朝前面的站牌跑去。

    他很快就跑到站牌旁,该死!站牌周围一个人也没有,要是后面的人对他下手,没人会干涉的。

    还好,公共汽车的灯光已照在他的身上,他发现,在强光中,那个身影依然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脚旁,怎么会这样?

    他茫然地朝身后看去。

    一个女人就站在他身后,低着头,是他的妻子,邢育军心中顿起怒火,丧门星!只要她在身边,他就会沾一身晦气,“滚开!你这个丧门星!”他气冲冲地朝妻子喊道。

    他没再搭理愣在那里的妻子,登上了停在路边的公共汽车。

    坐在座位上,他还气鼓鼓的,但在公共汽车开动的那一刹那,他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车外。

    妻子已经死了两天,就吊死在他家院子里的一棵老槐树上,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只有站牌立在路旁,没有一个人影,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是幻觉,也许是妻子刚死,还无法在他的心中除去吧。

    屋里空空荡荡的,一盏节能灯虽不明亮,但要看清钱的真假还是完全可以的,因为没有他的影子挡住光线。

    没影子真好,他心中窃喜。

    钱都是真的,崭新的一叠叠地摆放在桌子上,正好四十万。他怔怔地看着这些钱,恍若梦中。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窗户上,身体一哆嗦,窗户上映着一个黑黑的影子,秃头顶,胖胖的身体,就是那个曾经跟在他后面的人,是庄志仁,邢育军看出来了。

    不好,庄志仁知道他去了影子典当行,也知道他能拿到钱,来者不善。

    想到这里,邢育军快步来到门前,拿起门边的拖把:“你来干什么?”

    门外没回声,黝黑的身影在窗户上消失了,就像一层浓墨被慢慢擦去。

    庄志仁走了吗?邢育军没听到脚步声,他顺着门镜朝外面看去,没有人影,只有妻子上吊的绳子套还在老槐树上晃动。

    有些不对劲,邢育军回想着窗户上的影子,屋里有灯,窗户上的身影怎么会那么黑?

    再有,庄志仁的影子已卖出去了,也就是说刚才站在窗边的不是庄志仁,会是谁呢?

    邢育军的后背冒出一股凉气。

    他没影子

    邢育军几乎一晚没睡,他在家里硬生生地憋了两天没敢出门。

    到了第二天下午,邢育军实在憋不住了,他要去问问,是不是庄志仁把典当影子的事告诉过别人。

    在等车的时候,一个老人警惕地打量着他,看了一会儿,老人跌跌撞撞地跑了。

    邢育军走进郑阳小区,看见一辆警车停在里面,很多人在围观,他也挤进人群去看。

    肥胖的身躯趴在方砖地上,像一头肉乎乎的死猪,鲜血染红了地面,后脑勺被打开了花,头发、血液还有白色的脑浆掺和在一起,一缕沾满血液的头发粘在秃头顶上。

    邢育军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庄志仁吗?

    “就在刚才,三个人从一辆没牌照的黑色轿车上下来,拿着棍棒就打,边打边说:‘打死你这个鬼东西。’”一个见证了现场的人对警察说。

    “还记得三个人的模样吗?”警察问。

    “他们都蒙着面,我没看清,”那人停了停,接着说道,“我想喊人的时候,其中一个人瞪了我一眼,我看见那人右眼角长着一个黑色的痦子,有黄豆粒那么大。”

    见庄志仁死了,邢育军说不出地高兴,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需要钱,四十万到手了,巴不得庄志仁死,庄志仁真的死了。

    邢育军对庄志仁既恨又无可奈何。

    几天前,输光了钱的庄志仁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在一旁眼巴巴等着的邢育军。

    等欠下一万多元的赌债后,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邢育军看见庄志仁衣冠不整地从他家出来。屋里传来妻子的哭声。

    庄志仁在邢育军赌博的时候,偷偷跑到邢育军家,侮辱了邢育军的妻子。

    庄志仁跪地求饶,并且答应给邢育军四万元的补偿费。

    邢育军看在钱的份儿上,强压着不让妻子去告发庄志仁,邢育军的妻子难以承受这样的屈辱,上吊自杀了。

    “这帮哥们真够厉害的,光天化日就敢杀人。”邢育军身旁一个小青年小声嘟嚷着。

    “他也该死,整天不干好事不说,他和正常人还不一样。”一位老婆婆一脸惊惧地看了看庄志仁的尸体,压低了声音说,“他没影子。”

    “这……大妈,你一定是老眼昏花了,人怎么会没影子呢?”小青年不屑地看着老婆婆。

    “你老说得真还不错,前天庄志仁和我说了一会儿话,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头,现在想起来了,我们站在一起,我只看到了我的影子。”一个中年人说。

    “即使没影子又怎么啦?影子有什么用?”小青年白了中年人一眼。

    “影子没用?你看见哪个人没影子啦?只有鬼……”老婆婆没再往下说。

    邢育军身体一哆嗦。对呀!只有鬼才没影子,现在自己就没影子,难道自己已成鬼了?

    不行,得赶快离开这里,即使自己现在不是鬼,要是被在场的人看到我没影子,也会把我变成鬼的,他心里想。

    邢育军转身就走,匆忙间撞在一个姑娘身上。

    “没长眼呀!”姑娘喃喃地骂了一句,把围观的目光引了过来。

    邢育军一声没吭,加快了脚步,向小区门口走去。

    “你看这小子不也没影子?”身后传来那个小青年的声音。

    “我撞着鬼了。”随后传来姑娘的尖叫声。

    邢育军小跑着出了小区,专门找南墙根走,这样就没人会注意到他没影子了。他这才明白,等车的老人为什么在打量了他后,丢魂似的跑了,是因为老人发现他没影子。

    没影子会成为鬼

    邢育军在家里又憋了两天,他曾用针扎破了自己的手指,看着流出的血珠,他才相信自己是人,不是鬼。

    直到傍晚时分,牌友打来的电话才攻破了他那颗戒备的心。

    三缺一,需要他去凑手。他痛快地答应了,不能打牌,比杀了他还难受,再则,他欠那几个人几万的赌债,他不敢不去。

    好在,打牌的地方离他家不过几里路,是一个很隐蔽的地方,从来没有被警察查到过。

    天不作美,月光如水地洒满路面,没给邢育军多少可以躲避身体的阴暗之处,他小心谨慎地往前走着。

    突然,他发现在离他有十多米的地方,两个身影正在向前走着,而且靠得很近,就像一对恋人,可他们不是恋人,一个身影胖胖的,头顶没头发,另一个瘦瘦的,留着寸头,是两个男人。

    邢育军顺着两个影子朝前面的两人看去,他全身的汗毛孔都炸开了,他没看到人,显然两个人也是和他一样隐没在黑暗中,可是,那影子是怎么来的?

    他再次把目光落在那两个长长的身影上,在夏天的夜晚,他的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两个身影无论在什么位置,无论月亮照射的角度如何,都是保持着相同的形状,而且两个影子太黑了,就像浓墨画在路面上的一样。两个影子却在行进,始终和他保持着十多米的距离,无论他是快是慢。

    邢育军站在黑暗中不敢动了,那两个墨黑的身影同样停了下来。

    他有一种魂魄出窍的感觉,他不知道该往前走,还是原路返回。

    最后是身后来的一辆公交车救了他,耀眼的灯光照射在路面上。

    邢育军始终没有看到那两个影子属于谁,他只看到一个女人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离去,两个影子也消失了,邢育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可能是自己对影子的渴望才产生的幻觉,他在心中这样解释着。

    三个牌友早已等急了,邢育军更是急不可耐,都好几天没玩了,现在有钱了,也没有人在身边唠叨,知道他底细的庄志仁也死了,他要痛痛快快地玩上一晚。

    他谨慎地摸牌、发牌,眼睛紧紧盯着那三个人的细微动作,这些人都是出老千的好手,只要稍不注意,即使再好的牌,也得输钱。

    邢育军的手气不好,一会儿功夫,四千元就装进了那三个人的腰包。他在怀疑,有人在出老千。

    刚摸起一把牌,一个外号叫阿赖的牌友手里的牌突然掉在地上。

    这是出老千的一种手法,邢育军死死盯着伸手到他脚旁捡牌的阿赖。

    阿赖拿到了牌,却没有起身,邢育军看到阿赖的身体哆嗦了一下,看着地面不动了。

    过了有几秒钟,阿赖歪过头,两人四目相对,邢育军在阿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恐惧。

    “阿赖,磨蹭什么,还不快打牌!”另一个牌友催促道。

    这把本不好的牌,邢育军竟然赢了,是因为阿赖出错了牌,一个再低级不过的错误。

    阿赖被那两个人狠狠地骂了一顿,他说去厕所,起身离开了。

    阿赖走了一会儿,另外两个人几乎同时拿出了手机,有短信来了,他们打开了短信,都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去厕所了。

    可能是尿急,两个人走得很匆忙。

    邢育军立刻警觉起来,他们两个为什么在接到短信后,才去厕所呢?难道三个人知道他有钱了,想算计他?可又不像,如果想合伙算计他的话,应该早就商量好了,不至于到现在。

    邢育军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他明白了,他想起了阿赖死死盯着地面的动作和看着他的惊恐的表情,是因为阿赖看到了他没有影子,让邢育军更加害怕的是——

    他想起阿赖的右眉梢上就有一个黑色的痦子。

    没有时间多想了,必须赶快离开这里,邢育军轻步走出屋子。

    在经过厕所的时候,听到三个人正在说话。

    “你看清楚了,他真的没有影子?”一个人问道。

    “还会看错?地面上没有他的影子,我刚才把他输给我的钱放到水里,和庄志仁一样,他拿的是冥币,他也是鬼。”是阿赖的声音。

    “怎么办?”一个人颤声问。

    “怕什么!庄志仁是鬼又怎么样?不也是死在咱们兄弟手里嘛……”

    邢育军不敢再听阿赖发狠的声音了,他快步朝门口走去,怎奈是铁门,邢育军在打开时,还是发出了声响。

    院子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那三个人追了出来。

    邢育军没命地跑着,他不敢喊救命,因为谁看到他没影子,都会对他下手的,他只有一个出路,就是跑到影子典当行,把影子抢回来。

    几里路,他跑得肺都快炸了,终于跑到了店铺门前。

    他咚咚地砸着店门,没人回应,他抬头再看店铺上方的招牌时,绝望了,是棺材店,根本不是什么影子典当行。

    更令他绝望的是,有三个手拿棍棒的身影映在店门上。

    当棍棒重重地落到后脑他翻身倒地的时候,他看到店铺对面的路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妻子,身前有两个漆黑的身影,一个是庄志仁的,一个是他邢育军的。

    他的妻子身旁站的人没有影子,嘴里的金牙闪闪发亮,面容蜡黄,是早已死去的岳母。

    软弱可欺的妻子的鬼魂在岳母鬼魂的带领下来向他索命来了,因为妻子自杀,只是他对警察说的谎话。

    他的妻子在被庄志仁再次侮辱后,疯了似的要去告发庄志仁。

    邢育军为了那几万元钱,和庄志仁一起把妻子的头塞进拴在槐树上的绳子套里,妻子挣扎了一会儿就不动了。

    邢育军当时发现妻子的影子慢慢消失了……

    973  2020-07-29  鬼故事
  • 高炉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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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津有一块飞地,在河北省涉县境内,该片区域是由天津援建的铁厂,虽地处河北省但行政上归天津管辖。有一套独立的公安司法系统由天津直接管理。大概是解放后备战需要,将重工业转移到内陆隐蔽的地方,所以便形成了这样一块特殊的区域。

    某次出差到该地,我顺便拜访老同学,了解到这样一个怪事:一个德国进口的高炉,总是无缘故地掉闸,无法开机,耽误一天损失相当的大。厂家请来专家维修,最后还是没找到任何线路故障。这下可难坏了厂家。

    我也去瞧瞧热闹,当然我不属于该领域的,帮不上什么忙,也就穿着警服跟着同学在车间随便溜达四处看看,看着一帮技术员忙碌着检修高炉。忽然我感觉到一个电工神色不对,他始终在躲闪着我,凭着职业敏感,我觉得他有问题。通常说做贼心虚,一点不假,一个有特殊情况的人和普通人的眼神是有差别的。

    就这样,我有意无意地在他周围晃悠,他假装在做事,其实心不在焉,我发现他在用一个大号的扳子拧一个小号的螺母,还在那干的挺认真。我更加留意起这个电工来。

    等到中午,我在食堂又发现了他。于是偷偷走到他跟前突然在对面坐下。他抬头看到我一愣,很不自然。我装作闲聊地说:这位师傅,您是在厂子负责什么的啊?这电工掩饰了下慌乱说:我负责高炉的电路检修。随便聊几句后没有发现什么破绽。我临走时甩了一句:你气色不太好,如果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请来找我聊聊吧。他哑口无言,呆在那半天没回过神来。

    转天晚上我收拾东西准备明天一早回天津,突然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一看,这个电工面如死灰站在门口,进屋扑通跪下了,颤抖着说:警察同志,我自首!我杀了人!我把他让进屋,听他慢慢道来。

    这个电工30多岁,早已结婚生子。但和别的女人有了暧昧关系,随后发展到不可到收拾的地步。这个女人怀孕了,想拆散他的家庭,要求他离婚。他有幸福的家庭,可爱的儿子,自然不肯答应,结果这个女的便威胁要告他,向他的领导及家人反映。他最后实在是忍受不了这女子的纠缠,铤而走险决定除掉这个女子。一次深夜值班,他骗来那名女子,趁她不备将她打晕,然后把她扔进高炉焚尸灭迹,这个炼钢的炉子可比火葬厂的高级多了,几千度的高温人到里面一点灰都找不到,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完了。但他万万没想到,几个月来,这个高炉总是无缘故的停机,怎么也找不到故障原因,这个电工心理素质差,开始疑神疑鬼起来。自己吓自己,失眠多梦,经常梦见这个女子,总是感觉背负着一个人,脖领处有头发撩动。甚至出现了幻听,一个人值班时总听到炉子里有女人在唱歌,吓得他无法工作。直到有一天,儿子突然发高烧,昏迷中冲他喊:爸爸,别把她扔炉子里啊,爸爸,我好热啊!

    这个电工彻底崩溃了,怀疑自己的罪孽影响到了家人。听到警笛声就会惊醒,看到警察就出虚汗,半夜有动静就起来看看。儿子连日来的高烧不退,令他坐卧不安,最后凭着残缺的良心,找我自首来了,以求摆脱这无尽的罪恶感和精神折磨。

    这个电工被送进拘留所等待宣判,但至少他能舒服地睡个好觉了。良心的谴责,道德的压力让他透不过气来,一时冲动结下的孽缘,致使那走入歧途的女子命丧高炉,一个普通人也走向了不归路。后来我得知,这个孩子发烧时说的话所指,爸爸怕影响儿子学习,把他藏的连环画扔进家里的炉子烧了,所以儿子喊:别把它扔炉子里啊!正是儿子这句话,成为压垮父亲精神的最后一棵稻草。

    928  2020-07-29  鬼故事
  • 螺旋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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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显手艺

    民国初年一个隆冬的傍晚,寒风凛冽,大雪纷飞,保定城的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一个行人。守着剃头铺的郑大,正准备关门歇业,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好奇地刚想探出头去看,一个人一头撞进他的怀里,哀求道:“老师傅,快救救我。”

    郑大仔细一看,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后生,正气喘吁吁地想在他的剃头铺里寻找藏身之处。郑大稍一犹豫后,迅速地将青年按在铺子里那张笨重的铁制皮椅上,然后手拿剃头刀,往挂在墙上的一块老牛皮上,“哧溜哧溜”擦过来磨过去,接着悬腕停在半空,突然手一抖,只见刀上下飞舞,瞬间发丝飘飘。青年只感到满面温热如酥,神清气爽。片刻工夫,镜子里出现了一张干干净净的面孔。

    青年刚想说话,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门外戛然而止。郑大对着青年,大声说:“好嘞,自个儿去洗洗吧。”

    话音刚落,“呼”的一声,一阵冷风灌进铺子里。郑大抬头一看,一个打头的红脸男人,诡异地向屋子里瞄了一眼,望着郑大问:“可看见一个乡下人来过?”

    郑大摇了摇头,赔着笑说:“爷说笑话了,乡下人再有钱,咋也不会跑到保定城来剃头,况且,这天也不早了……”

    红脸男人鼻子“哼”了一下,突然过去一把抓住正在洗脸的青年,只见青年脸庞白净,皮肤微红,眼睛清澈。红脸男人手一松,看了一眼放在一边烧得正旺的煤炉,对站在门口的弟兄们说:“算了算了,你们再往前去找找,我在这里刮个脸,剃个头。”

    红脸男人一坐下来,郑大便向青年使了个眼色,接着把一块白围布“刷”地往前一抖,落在红脸男人身上,围住、掖好,郑大这才低声地问:“请问爷,您这头,是要浅剃,还是深剃?”

    红脸男人一愣,好奇地问:“嗬,我剃了几十年头,还就没个人问我什么浅剃、深剃。你说说看,什么是浅剃,什么又是深剃?”

    郑大“嘿嘿”一笑,向红脸男人介绍说:“这剃头手艺,说简单,也着实简单,修修剪剪,也就是头上那一把毛发,可真正细究起来,它里面讲究可就多了。就说这浅剃吧,是为削发,就是快刀顺刀迅速推落;而深剃,则可除火,讲究刀倒剃、刀舔刮,好比拔火罐,更胜拔火罐,就是要把毛孔全部打开。”郑大一说完,红脸男人就说:“那就来个深剃。”

    郑大应了一声,忙拿过一条雪白毛巾,往红脸男人头上一包,十根手指准确无误地按住头顶上十处穴位,接着紧三下,松三下,如此反复数遍,红脸男人就有点昏昏欲睡,神情慵懒,浑身上下道不出的清爽……

    半个时辰后,红脸男人被郑大轻轻推醒。红脸男人揉着惺忪睡眼,只见自己面部焕然一新,精神十足,十分高兴。郑大忙替他解下白围布,抖掉上面的毛发,扶他站起。红脸男人望着郑大,问:“老师傅这么好手艺,我以前咋就没听说过?”

    郑大“嘿嘿”一笑,道:“爷是忙人,平时没工夫来此小铺,初次来,是为好奇。我这手艺,周围人也不足为怪。”

    红脸男人点了点头,掏出几块铜板丢给郑大,最后说:“记住你这铺子了,往后我还会来。”“谢谢,我会尽力为爷服务。”郑大送走红脸男人,向外张望了几眼,便封了煤炉,关门准备休息,突然,刚才那个青年竟然又回来了。

    郑大忙拉他进屋,关上门,把青年带到铺子后面的小屋里,担心地问:“你咋还不走?还跑回来干吗?”

    青年勾着头,说:“我就没想过要走。”原来,青年来自巴水城,叫王稚,带着刚刚成亲的媳妇,坐车来保定走亲戚,谁知一下车,就被一伙人跟上,生生把他的媳妇给抢走了。王稚到处打听,终于知道这些人是保定军阀胡三俊府上的人,便前去要人,但几次都被他们打出门。今天下午,他跟着一个给府里送菜的大嫂混了进去,可就在他寻找媳妇下落时,突然被人发现,一路追杀,他翻墙逃了出来,要不是郑大出手相救,可能早已死在他们手上。

    郑大听完王稚的话,叹了一口气,说:“如此乱世,你还敢与他们作对?唉,你那媳妇落入他们手中,这也是她的命。”

    王稚一听,倔强地说:“你们怕他们,我可不怕。他们作恶多端,为百姓所唾骂,我就是去死,也要去和他们拼了!”

    郑大又叹了一口气,说:“俗话说: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此时又何必再去冒险?好了好了,今晚就在我这歇一夜,明早速速离开,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

    再显技艺

    三天后的一个傍晚,漫天风雪还不见停歇,寒气从门缝里直往屋里钻。郑大刚把一只铜壶放在煤炉上,突感身后一阵冷风袭来,一回头,前几天在这里剃头的那个红脸男人,裹着一身风雪走了进来。郑大忙放下手中活计,迎了上去。红脸男人二话没说,径直往铁制皮椅上一坐,对着郑大客气地说:“上次老师傅给我剃完头,着实舒服。这两三天,我这头皮又痒起来了,老师傅再替我剃剃。”

    郑大连声答应着,忙替红脸男人围上白围布,十指往男人蓬松的头发里一钻,随后就抽了出来,望着镜中的红脸男人说:“爷这是逗老儿了。你这头皮平滑如缎,发丝柔软似锦,何曾会痒?”

    红脸男人一惊,也望着镜中的郑大问:“老师傅既然这么高深,那你就猜猜,我不剃头,我又为何而来?”

    郑大手拿剃头刀,往一边墙上挂着的老牛皮上蹭着刀子,慢条斯理地说:“爷见笑了,我一个剃头匠,吃的是手艺饭,爷想什么,我哪能猜到?”

    红脸男人显然有些失望,身子往铁制皮椅上一躺,说:“原来这样,我还以为真遇到世外高人了。”说着,红脸男人突然回过头,看着郑大问,“我问你,有种毛发坚硬,头屑多,头皮奇痒难耐的头,你可会剃?”

    郑大说道:“那可是抗刀子的硬茬头,发质坚硬如针……”

    红脸男人忙点头说:“对对对,就是这样。抗刀子的硬茬头?什么意思?”

    郑大放下剃头刀,介绍说,这抗刀子的硬茬头,是最难剃的六种头之一。其他五种难剃的头,有下不得刀子的沟背头、蹦刀子的紧皮头、滑刀子的软毛头、吃刀子的松皮头、受伤生疮的凹凸头。碰到这六种难剃的头,一是靠腕功,二是靠手指扒功,三是四面运刀功,四是应急特殊功。末了,郑大说:“剃抗刀子的硬茬头,关键就要用好腕功。这样的头,年龄越大,发质就越发坚硬,头皮是奇痒不堪,夜不能眠。当然,这样的头,也只有见了,才敢按头而剃了。”

    听郑大这么一说,红脸男人突然站了起来,对郑大说:“好了,天不早了,我改日来剃头。”说着,红脸男人起身推开门走了。

    这一夜,风雪大作。第二天,天刚刚放亮,郑大就打开了铺子的门,听到行色匆匆的路人正在议论,保定河边一大清早发现有具溺水而亡的尸体。郑大心头一愣,忙锁上铺子的门,冒着风雪,撒腿就往保定河边赶。

    果不其然,死者不是别人,正是王稚的媳妇。王稚的媳妇浑身是伤,眼睛睁着,一看就不是溺水而死,是有人先将她杀死后,再丢入保定河里的。郑大倒吸一口凉气,见四周没有可疑之人,拉起号哭不止的王稚,叫来几个帮手,买了一口薄棺,草草地收尸上岸,就地埋葬。

    回到剃头铺,已经是中午时分,郑大再也没有心思去打理生意,他望着漫天飞舞的风雪,久久凝视,自言自语道:“难道时候还没到吗?”

    终极绝剃

    半个月风雪之后,终于雪霁天晴了。又是一个傍晚时分,郑大的剃头铺里冷冷清清,可郑大却固执地守着铺子,他期待自己还能等来今天的最后一个顾客。就在这时,郑大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正向着这边过来,郑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听门外有人粗声粗气地问了一句:“老师傅晚上还剃头吗?”

    郑大一回头,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像一块门板一样,堵在了门口。郑大忙弯腰作揖迎了上去,说:“开门守店,哪有不做上门生意之理?”说着,郑大把五大三粗的男人,引到铁制皮椅上坐好,一抖雪白的围布,披在男人身上。

    郑大拿过一条毛巾,包住男人的头,十指往男人发丝里一钻,他就心知肚明。郑大又吸了一口气,十根指尖就开始在男人的头皮上抚摩起来。男人格外舒服惬意,浑身像浸泡在温泉里,根根骨头都松散了,整个人飘飘然的,可意识清醒。

    随后,郑大磨好了剃头刀,揭开男人头上的毛巾,突然说道:“世事真是难料,谁曾想到,十年前街上一个小混混,如今竟然当上了保定城里一个大军阀头子。”

    男人一惊,可身子却不能动弹,只好望着镜中的郑大说:“你认识我?”

    郑大也不看男人,用手试着刀口,说:“认识,你不就是胡三吗?当了军阀,后面加了一个俊字,可我还是认识你。我跟你走了十年,你最先是在蕲州城当小混混,坏事干尽,无恶不作。后来,遇上奉军一个长官,摇身一变,也成了个军人,便去了东北。你去过沈阳,也到过长春,你还去了哈尔滨,我就一路跟着你。去年,你来到保定,我也跟着来到保定了……”

    胡三俊吃惊地瞪大眼睛,但还是不认识郑大。此时,他四肢无力抬起,有些无奈地瘫坐在铁制皮椅上,盯着郑大害怕地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对我这么了解?”

    郑大往胡三俊面前一站,看着胡三俊问:“你可记得,十年前的一个雪夜,一个叫小思的姑娘……”

    胡三俊的脸,一下子白了。十年前,还是小混混胡三的他,对住在蕲州城南门口的姑娘小思,早已垂涎三尺,多次前去骚扰,都没有得逞。终于,在一个风雪之夜,正在大街上闲逛的胡三俊,突然看见去剃头铺给父亲送晚饭的小思,正一个人走在路上。胡三俊暗暗窃喜,几步上前就抓住小思,封住嘴巴,拖到一个无人的小巷子。小思拼命反抗,怎奈不是胡三俊的对手。胡三俊把她打昏后,就残忍地将小思强暴后杀害了。

    三天后,郑大发现女儿被害,在女儿的手掌里,紧紧握着一块玉佩。这块玉佩大家都认识,就是小混混胡三俊挂在脖子上的玉佩……

    郑大接着说道:“女儿死后,老伴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我想替女儿报仇,可你哪会把我这个老头放在眼里。后来,你一路发达了,你更不曾想到,那个小思的父亲,还会找你报仇。还是俗话说得好,这叫山不转水转……”

    “你想怎么样?你可不要乱来,这保定城,到处都是我的人!”胡三俊满脸恐惧,威胁郑大说。

    郑大没吭声,淡淡一笑,说:“我是个手艺人,我就替你剃个头吧。”说着,郑大就冲屋里吆喝了一声,“端水——”

    这时,只见一个青年从里面走出来,端出一盆热水。胡三俊抬头一看,这不是三番五次跑到自己府上,跟他要媳妇的王稚吗?胡三俊吓得浑身直冒冷汗,话都说不出来。郑大又缓缓说道:“你这个头,十年前我就给你剃过,是个硬茬头,发质坚硬,现在人到中年了,更是奇痒难耐,保定城里已经没人会剃了。我想了好多办法,想把你引过来剃头,你都不敢出来。还是认识王稚后,知道他媳妇被你抢去了,便和他商量着,把你身边最信任的人引过来,说不定你就会来了!”

    王稚在一边也说:“我把你副官引过来后,老师傅就叫我走,可我不走。我想见识见识老师傅的手艺。”

    郑大“嘿嘿”一笑,走到胡三俊身后,对着他耳朵又说:“剃头有个规矩,叫做僧前道后,官左民右。也就是说,给和尚剃头,第一刀是从前面开始的;给道士剃头,则从后面开始;你在我眼里,既不算是官,也不算是民,左剃不行,右剃也不行,要不,我就从你顶上开始,给你来个螺旋剃!”

    郑大说着,只见锃亮的剃头刀,在他手中上下飞舞。片刻工夫,郑大气定神闲地收起剃头刀,对着胡三俊的眼睛看了一眼,然后将剃头刀扔在地上,狂笑一声,和王稚一起走了。

    第二天,保定城内各路人马都在寻找失踪了一天一夜的大军阀胡三俊,但都不见其踪影。临近傍晚,他的副官突然想起什么,带着一路人马赶到郑大剃头铺,只见大门已锁,副官让人砸开大门,胡三俊果然端坐在铁制皮椅上。副官小心翼翼地上前叫了一声,胡三俊没有吭声,细细端详,只见胡三俊新剃的头非常奇特,头上四周毛发不见,只有顶上有一小撮毛,远远看去,就像一只苹果,那撮毛就是苹果的蒂。

    副官小心地提着那撮毛,胡三俊的整张头皮,就像被人削好的苹果皮一样,旋转着被提了起来。副官惊恐地大叫一声,他那张红脸,早已吓得惨白惨白……

    980  2020-07-29  鬼故事
  • 稻草尸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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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溪神情冷漠地将画作交到了指导老师张家明跟前。张家明拿着画,脸色一下子变了。画中是一个裹满稻草的女人,女人嘴角流出鲜血,干成了一道略黑的痕迹。几根稻草勒进了女人脖子,女人眼睛果愣愣地看着上空,分明已经死去多时。整幅构图阴森恐怖,令人惊悚。张家明的手有点儿抖。

    “你怎么画出这样的画?”他问杨溪。

    杨溪摇摇头,说不知道。张家明看着眼前这个古怪的女孩,无奈地叹了口气。杨溪的画虽然恐怖,但风格冷静、克制,人物线条细腻柔美,无一处不显示出她超凡的绘画天分。

    “你不认识自己画中的女人?”张家明疑惑地问。

    杨溪点头。张家明朝她摆摆手,说画自己要收起来,这样的画,不宜悬挂在女生宿舍。杨溪低着头,走出画室。张家明的眼神疑惑而震惊,他指导杨溪两年了,她行为古怪,阴郁沉默,一向独来独往。难道,她受到过某种刺激?

    回到住处,杨溪躺到床上,依次看着自己屋子里挂的画。两间石屋,一片草坪,两株桃树,一条溪水,一间仓房,这更像是一整幅乡村图画。可是,石屋是青石的,透着暗黑,只有屋顶的绿色茅草显示出生命力,草坪秃着几块,中间像刨走了花丛,再未种回去。两株桃树开着花,杨溪却画成了血红,让人感到莫名的紧张。杨溪怔怔地盯着画,想着今天图画中的人是她这两年画出的惟一一个人。她为什么会画一个死人?杨溪闭上眼睛,突然,胸口隐隐传来一阵阵的疼痛,接着她昕到一个奇怪的声音:扔掉它,扔掉它。那声音嘶哑难听,似乎是一个老男人的声音。

    杨溪翻身拿过枕头死死捂住耳朵。半晌,声音消失了,杨溪却出了一身冷汗。

    有人敲门,杨溪过去开门,是张家明。见杨溪脸色苍白,他忙问她怎么了?杨溪摇头,说没什么。

    张家明环视着屋子里的画,杨溪赶紧拉上幕布遮住。她不想让老师看到这些,这些不明不白的画,就像那不明不白的女尸,会让人莫名地恐慌。可张家明已经看到了,他眼睛直直地看着杨溪说:“你去过茅溪村?”

    杨溪摇头。她从没听说过茅溪村。

    “明天是休息日。我想带你到茅溪村写生。记住,你是我最器重的学生,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张家明说。

    杨溪怔怔地点点头。老师说她才华横溢,可她却不这么认为。五年前一场意外之后,她的性格越来越孤僻,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画画。父母无奈,只好花钱送她到美术专科学校来学习。想不到,在这儿她竟然找到了自己的天地,画技突飞猛进。

    第二天,师生二人带着简单的行李和画具来到了百里外的茅溪村。这是个山村,山路崎岖,十分闭塞。杨溪听说前面的山叫驼峰岭时,脸色微微变了。山的对面,就是外婆家。她曾到过驼峰岭下的八角寨,那是外婆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

    杨溪被安置在一所久无人居的空房子,但设施是一应俱全的。张家明就住在她的隔壁。安置好行李,杨溪想在村子里转转。山里人家住得分散,走走停停,杨溪看到远处一脉溪水,便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一直走出约摸两三里,终于到了一座石屋前。杨溪诧异地停住脚,一下子愣住了。这石屋,分明就是自己画中的石屋。石屋门前有一片坑洼的草坪,穿过小块草坪就是窄小的仓房。一道溪流绕过石屋。汇入不远处的小河。

    怔了很久,杨溪仰起头,石屋屋顶长满青青茅草,她数数窗子,三个窗,每个窗有四扇。杨溪的心剧烈地跳着,连细节都与她的画毫无二致。这是怎么回事?她可是第一次来茅溪村。

    石屋挂着大锁,杨溪从门缝往里看,什么都看不到。

    “你找谁?”

    杨溪一哆嗦,回过头,见一个山里男人正看着她。杨溪愣了一下,问这是他的房子?男人点头,说自己叫朱丁,前几天才从外地打工回来。看着眼前的男人,杨溪突然觉得他有点儿面熟。似乎在哪儿看到过。

    杨溪满腹疑惑,缓缓地沿着小溪一直走到河边。她蹲在河边,用手轻轻撩着水。突然,她感到眼前一阵阵眩晕,本能地想站起身,可脚下一滑,身子一歪,竟失足跌进河里。杨溪又惊又惧,在水里拼命“扑腾”着,大声喊救命。朱丁听到杨溪的呼救声,急忙跑到河边纵身而人。杨溪被救了上来,脸色发青,冻得浑身哆嗦。

    “到我家里去烤烤火吧。”朱丁说。

    杨溪本能地想拒绝,可抬头看到男人的眼神,竟鬼使神差地点点头。两间石屋收拾得很干净。杨溪看到屋子里挂着一个女人的照片,不由地打了个寒战。那个女人,分明是自己画中的女人。杨溪指指女人问是谁?男人头也不抬,说是自己的妻子,已经失踪很久了。

    朱丁找出两件妻子的衣服递给杨溪。这时,突然一块石头扔过来,砸碎了窗玻璃。朱丁追出门,扔石头的人早跑远了。朱丁一言不发,转身进仓房找了块木板,将窗户用木板钉死。

    穿着山里女人的碎花衣服回去,张家明诧异地看着杨溪。杨溪赶紧进屋,换了自己的衣服。坐在床前,她突然想到,自己一定是被什么引领到这儿来的。她厕中的一切都在这里呈现,那么,那个死去的女人呢?她真的失踪了?自己为什么画出了裹着稻草身亡的恐怖景象?

    张家明过来了,问杨溪发生了什么事?杨溪说看到了自己画的石屋。草坪,茅屋。张家明摇头,问是村西的朱丁家?杨溪诧异。张家明说五年前朱丁妻子失踪,村里人都怀疑是朱丁杀了她。因为一直找不到尸体,他被关了几年又放了出来。

    杨溪感到浑身冰冷,躺到床上盖上了棉被。想象着照片中的女人,油画中的女人,杨溪的心越跳越急。半晌,她翻身下床,再次朝着村西走去。

    朱丁不在家,杨溪轻轻推开仓房。不过是间柴棚,里面放着一些快要生锈的农具,一堆堆的稻草。杨溪蹲下,抚摸着稻草,这些稻草,不正是她画中的稻草?

    “扔掉它,扔掉它,快扔掉它。”

    那嘶哑的声音又响起来,杨溪拼命捂住耳朵。

    仓房被推开了。朱丁站在门口,惊讶地看着杨溪。杨溪站起身,局促地说是来感谢他的,并送还衣服。朱丁接过衣服,说明天是妻子失踪五年的日子,如果她死了,那么明天是她的祭口。杨溪呆呆地看着他,眼神几乎是盯住了他,她的脸慢慢变得红润,突然脱口而出:我来找你了!

    男人吓了一跳,脸色当即变了。杨溪却冷不丁打个寒战,逃出了仓房。

    第二天,杨溪跟着张家明到山里作画。整整一天,她发现自己总是心神不定,好像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快到天黑,张家明看到杨溪的画,十分不满。

    “这次来茅溪村,我是想叫你画出最高水平的作品,然后代表学校去参加油画大赛。凭你现在的实力,一定能得奖,关键是,不能只画那些晦暗的东西。”张家明郑重地说。

    晚饭时间,茅溪村村长盛情邀请杨溪和张家明到家里吃饭。村长家的房子是几年前翻盖的,宽敞高大,看上去很有气势。村长没有邀请别人,餐桌前只有父亲和妻子。

    村长父亲是老村长了,驼着背,不怎么说话。只是吃菜喝酒。杨溪坐下来,有些局促不安。她端起酒杯。突然,手一哆嗦,看到老村长换了副面孔,盯着她说:扔掉它,扔掉它。

    杯子里的酒洒了出来,酒杯差点儿掉到地上。张家明忙问杨溪怎么了?杨溪摇头,说头有些痛,想早些回去。村长妻子急忙送她出来。

    步出宽敞的院落,走到围墙前,杨溪的脚步停了一下。她回头对女人说自己认识路,女人笑着点头。走到几米远,杨溪回头,女人已经回了屋。她快步走回去,走到一个墙缝处,抠开一块砖,从中拿出一个布包。

    杨溪急匆匆回到住处。掏出那个黑色的包。布都快烂了,里面是一柄生锈的水果刀。她的手哆嗦着,看到水果刀上刻着一个“扬”字。杨溪的心怦怦跳着,把水果刀藏到床下。

    张家明回来了,他喝得满脸通红,已经有了醉意,跟杨溪打过招呼,进屋就睡。

    杨溪躺到床上,两眼盯着屋顶。突然,她闻到一股怪味儿。那味道十分刺鼻,杨溪闭上眼睛,看到大丛大丛粉红的杜鹃花,杜鹃花旁边。是一棵老槐树。杨溪被那味道熏得几乎要窒息,她浑身乏力,正要起身,却感到脖子一阵冰凉。杨溪猛地睁开眼,一个浆面人用匕首抵住她的喉咙,恶狠狠地问:“那个布包在哪儿?你把它藏到哪儿了?”

    杨溪吓坏了,想喊,刀却割破了她的皮肤,一阵尖利的疼痛。他是谁?怎么没听到开门的声音?杨溪指指抽屉,蒙面人示意她站起来,亲手去拿。就在这时,门外风一般蹿进一个黑影。朝着蒙面人就是一拳。蒙面人回手刺了男人一刀,夺路而逃。

    杨溪惊恐地打开灯,见来人是朱丁。他的胳膊被划破了,在流血。

    “你怎么来了?”杨溪边找东西为他包扎边问。

    朱丁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他做着梦,听到她在喊“救命”,不停地喊。这时,张家明也被惊醒了,看到朱丁,他满脸的吃惊。

    第二天天一亮,杨溪就来找朱丁。她手里拿着生锈的水果刀,朱丁一见,说这是老村长的刀,他见过,而老村长就叫朱正扬。

    “昨天晚上,难道是老村长?”杨溪惊异。

    朱丁问水果刀是从哪儿来的?杨溪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从她所画的画说起,听到的声音,离奇的梦一一道来,最后,她提到了大丛的杜鹃花。朱丁紧紧皱起眉,说他知道后山有杜鹃花,他的妻子如果死了,也许就被丢进了那边的洞里。

    两人没有吃饭,径自奔往后山。出门前,朱丁拎了把猎枪。一小时后,他们来到了开遍杜鹃花的JJ洞前:寻找了几个山洞,杨溪指着一株老槐树说:“就是这儿。”

    杨溪举着手电筒,还没进洞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朱丁在前面走,走出没有十几米,看到洞里铺着腐烂的稻草,稻草裹着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几根稻草绳子般勒在尸体的颈部。杨溪再也忍不住,跑出洞,不住地呕吐。朱丁却蹲下来,摘下死者手指上的指环。他一眼认出,这正是他妻子的指环。

    “你在这儿干什么?”

    杨溪一激灵,回过头,见张家明正站在她身后。而更远处,是拿着猎枪的老村长。

    “从你画那幅画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想不到,你果真聪明,竟找到了这儿。你是怎么知道的?”张家明神色阴冷地问。

    杨溪摇摇头,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老村长冷笑,枪口对准了杨溪。

    “今天让你死个明白。你的老师让朱丁女人当模特,老师那天喝了酒,不过是随便摸她两下,想不到她不识抬举,从桌上拿起水果刀。我刚好看到,叫她扔掉,快扔掉,想不到她竟将水果刀刺进了自己的喉咙。”老村长吐了口唾沫说。

    没等他说完,杨溪看到朱丁已经从洞里窜出来,手里端着猎枪,对着老村长的脚就是一枪。老村长身子一歪,抱住脚痛苦地嚎叫,张家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老村长和张家明都被警察带走了。五年前,张家明来茅溪村作画,因酒后失德,想强暴朱丁的妻子,朱丁妻子性格刚烈,见无法闪躲,竟刺喉自杀。怕沾惹官司,张家明给老村长五万元摆平此事。那柄水果刀,老村长砌进了墙里。

    杨溪要回校了,朱丁送她。走到半山坡,杨溪抬眼看看对面的驼峰岭,想起五年前的那场意外。她来看外婆,半路却被一辆受惊的马车撞倒。她在医院昏迷了整整一星期才醒过来。醒来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性格变了,出现幻听,幻影。一直以来,她似乎被另一个人所左右。

    走到山路口,杨溪朝朱丁挥一下手,说:“再见。”

    朱丁微笑着,眼里却滑出泪。杨溪的手势让他想到了妻子,他外出打工,妻子送他出村,也是这样挥一下手,说:“再见。”

    954  2020-07-29  鬼故事
  • 凶间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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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阿发站在旅馆的柜台前,眼看柜台没有人,阿发主动按下了柜台上的呼叫铃。

    没一会儿,柜台后便传来了一声吆喝:“哟!来了!”然后一个梳着平整发型的中年人拉开柜台后的布幔冒了出来,还揉着眼睛。难怪,现在都十二点了,看来他是刚被我们吵醒的。

    “老板,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把你吵醒。”我歉意地说道,“我们两个想住店。”

    老板挥挥手,我们原本以为他这个动作是要赶人走的,哪知他接着说:“没什么,我们这行就是二十四小时待命来应付投宿的客人,两位客人要住店吧?二楼怎么样?我们这里没有电梯,二楼是最方便的了。”

    我跟阿发对视了一眼,我偷偷推推阿发,阿发也用另一只手捏了我一下,两人都不敢说出重点。可老板看到我们两人的样子,便问:“怎么了?你们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噢,是这样的……”我心里骂了一下阿发,开始对老板说出真相:“我们想住那间闹鬼的房间。” 老板一听这句话。眉头稍稍皱了皱,说:“我想你说的就是413号房了?”

    “应该是吧,我们是从网络上看到的,你这家旅馆有一间房间闹鬼。”我说。

    “那应该就是413号房了,我这里的传言我也是知道的。”老板眉毛一扬,也不跟我们隐藏,坦荡荡地说,“事实上,一切都只是被网络上的人炒作了,就像是某某某捡到了一百块却不小心被夸大成捡到一百万一样,其实413号房呢……也不过是死过一个人而已,后来越传越夸张,说什么闹鬼。”

    “真的死过人?”在旁边一直装孬种的阿发终于讲话。

    “对,那是六年前的事了吧,住413的客人是一个单身男性。当时是晚上十点左右,他突然打电话到柜台说房间闹鬼。当我找了几个员工一起上去看的时候,发现那位客人死在床上,整个人躺的姿势……非常笔直,我只能这么形容。”

    我问道:“当那位客人打电话下来的时候,他说了什么呢?”

    “他只说了两个字,然后就挂断了。”老板的眉头紧皱起来,像是极度不愿意去回想,但他还是想起来了,“有鬼……”

    “那么死因呢?”

    “不知道。警察没告诉我。”老板说完,眯起眼睛打量着我跟阿发,问我们:“你们应该不是普通人吧?你们是恐怖小说家?还是灵异研究学者?还是网络追追追派来的?”

    “比较接近第二个。”我举起右手伸出食指跟中指,“我们是市内大学社团灵异事件社的社长跟副社长。”

    老板点点头:“原来如此,难怪你们这么晚了才来,想直击最恐怖的时段吗?不过我先跟你们说。只怕你们会失望了,因为后来陆续有客人住进413房里,不过什么情况也没有发生。”

    “每个开车进辛亥隧道(台湾最著名的闹鬼隧道)的人也不是每个都遇见鬼啊。”我开玩笑地回了一句。

    老板听我这么说也只是笑了笑,随即从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一把钥匙给我们,“房间在四楼,很抱歉我们这里没有电梯。”

    “没关系,不打紧。”我接过老板递过来的那把钥匙,办完住房手续,跟阿发一起走上了楼梯。

    四楼,413的门牌看上去跟其它房间的差不多,干净、方正地挂着,看来老板没有偷懒,我把钥匙拿给阿发:“开门吧。”

    “为什么是我开?”阿发眼睛盯着我手上的钥匙,没有接过去的意思。

    “没什么,只是问问看你想不想开,毕竟机会难得。”我收回手,直接把钥匙插进钥匙孔,转动。每次跟阿发出来,我总是负责行动,而他负责记录。

    打开门,从走廊照进来的灯光让我一下就看到了在墙上的电灯开关。我马上打开了电灯开关,413房整个亮了起来。

    很典型的旅馆房间,厕所浴室一体,就在门的旁边。然后有两张单人床,两张床之间摆放着一个床头柜,上面摆着一个电话。另外还有一台电视、一个衣柜、一张上面放着热水壶跟杯子的小桌子。 阿发进了房间后先拿出录音器,他一边看着房间各个角落一边对着录音器说:“这是我们第一次踏入413号房,给我们的第一印象很正常,地板上没有类似血迹的污痕,墙壁也很干净……”我本来想先打开电视,但为了不打扰阿发录音,所以算了,我把包包扔到床边,整个人也在床上躺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没什么诡异的东西,不是吗?”阿发完成了初步的记录,关上了录音器,对着我耸耸肩说,“看来这次学弟们又要失望了。”

    我不置可否,学弟们总希望我们在逛全台各个鬼屋的时候可以带回一些恐怖的经历,而不是鬼屋探险记变成美食游记。

    “你看过《1408》这部电影吗?”阿发转身在包包中翻弄着什么,“这房间给我一种跟1408好像的感觉。第一眼的印象很干净,不像是闹鬼的地方。”

    “嗯,我看过那部电影,”我把双手枕到头后,懒洋洋地说,“《1408》有两个结局,你知道吗?”

    “有两个结局?”阿发回过身来问我,他的手上现在已经多了一台数字相机,用照片记录房间正是他第二步的记录工作。

    “对啊,两个结局。看你运气好看到哪个结局,不然就上网去找。”我的耳朵一抽。感觉好像听到了什么,“你听到了吗?”

    “什么?”

    我站起来,凝神听着声音的来源,当我把耳朵贴到墙上,发现那是隔壁房间传来的声音。我笑嘻嘻地对阿发说:“你可以把这个录下来,来自隔壁房间的婴儿哭声,《1408》也有这情节不是吗?”

    阿发也跟着我把耳朵贴到墙上,隔壁房间除了有婴儿哭声外,另外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哄婴儿。

    “可惜啊,”阿发叹息,“如果单纯只有婴儿哭声的话,那就真的很可怕了,不过隔壁还有女人在哄的声音,学弟们一下就听出来了。”

    于是,我又躺回了床上,阿发则开始用相机拍下房间的每个角落,我还打趣说:“要不要我泼一些假血在地上吓吓学弟啊?”

    “得了,你那些伎俩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吓不倒。”

    这时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我必须承认,我跟阿发都稍微被惊吓了一下。

    “该不会是老板来问我们要不要退房了吧?”阿发随口推测。我要他继续拍照,然后自己走到门前用猫眼看了一下外面的人……不是老板,是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年轻人。

    我打开门,不过仍把链条锁着。我透过门打开的缝隙间那年轻人:“有事吗?”

    “不好意思,”年轻人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种礼貌的微笑,并且往旁边指了一指:“我就住在隔壁房间,可是厕所好像坏了,可不可以来你们这里借个厕所?”

    年轻人指的方向,在我们房间的右边,而那间有婴儿的房间在我们的左边。刚刚在猫眼里我只看到年轻人的脸,现在我才看到年轻人的整体穿着,他穿着一件圆领T恤、一件休闲牛仔裤。

    “那你打电话跟老板反映了吗?叫他给你换个房间什么的?”

    “有,他说等一下会上来,不过我现在实在太急了,可以先借个厕所吗?”年轻人的态度相当彬彬有礼,看上去就跟一个推销员一样……根本不像是一个有内急的人。这有点可疑。

    “那你房间的厕所是哪里坏了?”

    “嗯……不知道,就是坏了。”

    “哪里坏了?”我重复。

    年轻人这次不回答了,他仍带着那个礼貌的微笑,然后后退两三步。就在我猜他想要干什么的时候,他竟然猛力往门上撞了过来。我冷不防地承受了这一次撞击,肩膀上一痛,直觉地抵住了门,接着我马上对着阿发大叫:“靠!快来帮忙!”

    阿发当然莫名其妙,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在我肩膀抵住门准备承受下一次撞击的时候,那年轻人却退开了,脸上早已变了样,原本的笑容不知道飞到哪家厕所了。现在在他脸上的是咬牙切齿的憎恨模样。

    “怎么啦?刚刚那个声音是什么?”阿发这时走到我身边,门外的年轻人没有再撞门。而是瞪了我一眼后就往走廊另一端走了,他绝对不是住在我们隔壁,因为我没有听到开门声,只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我赶紧把门锁上,把那个年轻人的事跟阿发说了,阿发一听也紧张起来了:“他想干吗?该不会是要来抢劫吧?”

    “谁知道啊,我看我们最好先打电话到楼下。”我说。我们赶紧拿起电话照着床头柜上贴的旅馆分机号码打到柜台。老板大概又跑去睡觉了,五分钟后才有人接起电话。

    我把年轻人的事情说了,老板不可置信地说:“他说他住你们隔壁?这不可能啊,今天四楼就只住了你们两个啊。而且今天住宿的除了你们之外只有三个客人,一对老夫妻跟一个出差的中年上班族,没有你说的年轻人啊。”

    “但……”我突然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又问,“老板,你确定四楼只有我们?”

    “是啊,其他客人懒得爬上爬下,所以都住三楼,因为你们是主动要住那里的。所以才让你们到四楼去住。”老板说。

    “是这样啊……”

    见鬼了,那个撞门想闯进来的年轻人先摆一旁不管,那么从我们隔壁传来的婴儿跟女人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老板吩咐我们不要再乱开门后,我挂上了电话,然后把刚才的对话告诉了阿发,顺便加上一句批注:“事情开始有点诡异了是吧?你最好先录下来。”

    也不用我提醒,阿发已经自己拿出了录音器:“刚刚有一个自称住在我们隔壁房间的人来跟我们借厕所,但是副社长拒绝了,而他竟然想撞门强行闯入,在我们打电话给老板查证后,他说四楼只有住我跟副社长两个人,到这里事情开始诡异起来了。因为我们刚刚才听见在隔壁有小孩的哭声……”

    “阿发。”

    “干什么啊?”

    “你不觉得这房间怪怪的吗?”我的视线先定在我的床上,然后又慢慢地移向阿发的床,一字一句地说:“为什么房间内会有两张床?”

    “因为我们有两个人啊,什么废话。”阿发先关掉了录音器,不让我们的谈话影响到录音内容。

    “你还搞不清楚状况,”我摇摇头,加重了语气:“老板在跟我们说这房间的事情时,是怎么说的?”

    “他说住413的客人当时打电话跟他说这里有鬼……”阿发只说到这里,然后“啊”了一声,嘴巴张得老大。

    看来阿发也发现问题所在了,据老板所说的,当时的死者是一个人,那他为什么要住到这间双人房来?难道有另一个人跟他一起?

    “看来我们得去问问老板,当时死者是否是一个人住宿,还是有另一个人同行?如果有另一个人,那么他就有可能是凶手。”我整句话一出口,不免觉得有点好笑:“感觉我们突然变成侦探了,正要追查一件六年前的命案。”

    再看阿发,只看他的眉头紧皱,嘴巴里碎碎念着些什么。

    “你怎么啦?中邪了?”

    阿发瞪了我一眼,说:“我注意到这房间的涵义了。”

    “涵义?”

    阿发从包包里拿出一张便条纸跟原子笔,在纸上写上了413三个数字:“《1408》的主角曾经算过,1408四个数字加起来等于13,它可是把东方跟西方不吉祥的数字都凑在一起了。”

    阿发接着在纸上列出一个简单的算式:“你看,413如果这样算的话,4-1+3,等于6,恶魔的代号。”

    我撑着下巴认真听着阿发的见解,这可不简单,所有不好的东西都在这房间的号码里。

    “我还是先去问问老板好了,”我说,“问问他对413的死者有没有其他印象,搞不好他忘记告诉警方死者有同行者之类的…一”

    “把这个带去。”阿发把录音器给我,“直接把老板对你说的录下来,这样才有可信性,不然学弟会说我们在吹牛,刚刚没录到撞门的情况我已经很怨叹了。”我把录音器握在手里,指了指门:“不一起下去吗?如果那个疯子又跑来撞门……”

    “不用,我还没拍完。”阿发对我一笑,拿起了数字相机,“倒是你小心一点,他可能在楼梯间埋伏。”

    “我才不怕那疯子。”

    我从四楼走下一楼,路上没碰到半个人,柜台也没人,老板又跑去睡了吧,也真不好意思,半夜一直吵醒他。我按了几下呼叫铃,十分钟后,一个抓着鸟窝头、看起来很邋遢的男人走了出来,语气不怎么友善地问我:“干吗?住房吗?”

    “嗯……我找老板。”我打量了他一下,是这里的员工吗?但是看上去跟老板差不多大。

    “我就是。”

    “嘎?”

    “你是哪个字没听懂?我就是老板,你要住房吗?”

    “不是,你是老板……可是,刚刚我们来的时候有另一个人说他是老板,而且也帮我们办好住房手续了。”

    “好笑,”男人嘴角不屑地一撇,“小子,我就是老板,而我今晚是第一次看到你,你倒说说看,那个冒牌货让你住几号房?”

    “413号房。”我突然感觉全身冒满冷汗,一种未知的恐惧正在我身上攀爬。

    “小子听好。”男人狞笑,“我这里没有413号房,我们这里没有四楼。”

    此时。我几乎要昏倒,没有四楼……没有413……

    我几乎控制不住我的身体,我感觉自己跑出旅馆外,却看到这栋建筑物只有三楼高。我也感觉自己跑上楼,跑上三楼、跑上楼顶。

    没有四楼。

    我发疯似的推开挡在柜台的男人,找出柜台的住房名册,但是不管怎么翻就是没有我跟阿发的名字。

    我记得我把413的钥匙放在口袋,但我却摸不到。手机、皮包我都留在413里,我惟一从413带出来,此刻还留在我身上的东西只剩下阿发给我的录音器。

    接着我看到了放在柜台上的当天报纸。

    日期是,4月12日。

    午夜刚过,现在是4月13日。

    星期五。

    我把413的经历打成了故事贴上网络,并且附上了录音的档案,许多人觉得是真的,当然也有许多人说是假的。

    社团的学弟们都相信那是真的,因为阿发再也没有回来。网络追追追也在查明真相,我主动跟他们联络,那是真的,是我的亲身经历。他们半信半疑。

    我也搞懂了为什么房间内会有两张床,就跟“老板”说的六年前的那个人一样,他只有一个人,因此当时是单人房。

    不存在的楼层、不存在的房间,都是为了这个在错误的日期闯人错误的地点的^所设计的。

    离当时已经过了五年。

    十一年前。2001年4月13日,星期五。

    五年前,2007年4月13日,星期五。

    现在,2012年4月13日,星期五。

    我再度在错误的日期,站在错误的地点,“住房吗?”梳着平整发型的老板在柜台后满脸笑容。

    “是的。”我说。

    “麻烦给我413号房。”

    985  2020-07-29  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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